被庶妹替嫁后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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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來遲,叨擾了郁夫人。” 鄭氏只是一眼,心里流露出驚艷,那句‘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到此人身上也不為過。 這樣的人,如此身份,年紀(jì)輕輕官居三品,又是樞密院那樣的位置。 鄭氏未出聲,也不見韓祎半分浮躁不安。 她頗為感慨,招呼道:“哪里是叨擾,倒是勞煩世子朝政忙碌,還要跑這一趟,快些坐吧。” 韓祎待鄭氏落座,方才坐下,恭敬道:“本是晚輩應(yīng)盡之意?!?/br> 鄭氏含笑點(diǎn)頭,飲兩口茶后,慢慢開口:“世子是聰明人,又是能者,今日令慈登門,屬實(shí)在郁家意料之外。不過,我有一事還要請世子解惑?!?/br> 韓祎:“郁夫人請講?!?/br> 鄭氏嘆口氣,道:“阿桃自幼無拘無束生在府中,是個(gè)天真率直的性子,沒經(jīng)過什么磋磨。我打心眼里明白這個(gè)孩子,作為娘親唯一的心愿便是她覓得一如意郎君,不求聞達(dá)富貴,只望誠摯真心的待她,敬她。令慈登門雖說是突然,但必然是因?yàn)槭雷拥木壒剩⑻译m是我女兒,但以我之眼自然知道,這門婚事著實(shí)是郁家高攀,世子今日求娶,不論為何,我都想聽個(gè)緣由?!?/br> 她話聲落,廳堂中只剩下火苗噗呲搖曳的聲響。 鄭氏眼落在右首這位年輕的世子身上,不動(dòng)聲色的打量著。 年輕人并未立刻回答,手在茶杯上摩挲著,半響微笑:“若問晚輩緣由,祎細(xì)想一番,卻說不出為何?!?/br> 鄭氏不由得定睛,面上不露,笑問:“世子是何意思?” 韓祎緩道,“晚輩曾聽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約莫正是如此。世人多渾濁,令媛與家妹相見如故,祎可見其天真率直,難掩金玉之質(zhì),足以令晚輩傾慕?!?/br> 鄭氏飲一口茶,卻說:“閆韓侯府世子聲名在外,怕是這世子夫人,也不是區(qū)區(qū)一個(gè)郁家阿桃擔(dān)的起。” 韓祎微微一笑,目光淡然:“依晚輩所言,她擔(dān)得起?!?/br> 青年生得一副謫仙似的好相貌,骨相端正飽滿,眸如澄湖靜淀,身居下首,也遮不住渾身的氣度。 鄭氏瞧他片響,默然道:“得世子這一句話,我且安了這份心?!?/br> 韓祎起身,拱手一揖:“祎定不負(fù)夫人所托?!?/br> 案幾上的茶碗冒著騰騰熱氣,鄭氏握著它,卻似毫無感覺一般,許久抬頭笑道:“說了這么久的話,耽擱世子歸府,怕是國公夫人要擔(dān)心了?!?/br> 韓祎從善如流:“天色益晚,晚輩便不耽擱,改日再來拜訪?!?/br> “錢mama,送世子出府。” 鄭氏定坐在椅子上,眼瞧著人影走出中廊,撐著扶手想站起身,才發(fā)現(xiàn)腰身酸痛的厲害。 夜色無邊,星點(diǎn)子倒亮的很,在燈下隔著窗紗也看的清楚。 丫鬟使罩子去捉繞燈的灰蛾子,鄭氏聽見那‘啪啪’的聲音,卻覺得心煩意燥。 她闔眼撐著額頭,揮手讓屋中的仆奴都下去。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錢mama從廊廡進(jìn)來,瞧見屋中侍婢都不在,轉(zhuǎn)進(jìn)座屏,晃眼瞧見坐在上首的夫人,人似比前兩日都要憔悴許多。 錢mama心里一番觸動(dòng),想起方才在外頭所見,低聲道:“夫人,奴婢將才送韓世子到影壁處,瞧見了二小姐身邊的丫鬟,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么主意。” 鄭氏一動(dòng)不動(dòng),淡淡道:“將那鬼鬼祟祟的丫鬟堵上嘴,關(guān)進(jìn)柴房。” 錢mama應(yīng)是,轉(zhuǎn)身出去。 . 錢mama一行人走的是郁府偏門。 守門的婆子靠在半開的門邊打瞌睡,牽馬的小廝遲遲未來。 七宿看了眼天色,朝錢mama客氣笑道:“勞mama走一趟,我與世子候在此處便罷,您快回去復(fù)命罷。” 錢mama隱隱瞧見小廝牽馬走近,便說了幾句客氣話,返身往前院去。 因是從府衙趕來,兩人不過兩匹快馬。 七宿跟在世子后一步,正欲翻身上馬,忽然聽見一道聲音。 他轉(zhuǎn)頭,看見一個(gè)臉生的丫鬟立在門檐下。 丫鬟笑容殷切,像是極為熟悉道:“擾了七宿哥哥,咱們姑娘想見世子一面?!?/br> 七宿瞇起眼睛打量來人,復(fù)看了好幾回,也想起在郁家小姐身邊見過這位丫鬟。 他正要開口,卻見丫鬟又是一笑,“您不識(shí)得奴婢,我確是遠(yuǎn)遠(yuǎn)瞧過您兩回,咱們姑娘只是同世子說兩句話,耽擱久了怕是.....” 婆子雖在遠(yuǎn)處酣睡,保不準(zhǔn)什么時(shí)候便會(huì)醒來。 七宿來不及細(xì)思,從窄門出去,低聲道:“郁家小姐請您過去說兩句話。” 韓祎掂著馬鞭,淡聲道:“何人同你說的?” 七宿撓撓下巴如實(shí)道:“這倒是奇怪,是個(gè)臉生的丫鬟?!?/br> 不過這郁家小姐向來不像尋常大家閨秀,如此倒也說得通。 韓祎慢慢折起馬鞭,并未多言語,返身入了窄門。 七宿左右看看,動(dòng)作頗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頭。 若是他沒跟進(jìn)來便也罷,跟進(jìn)來才要人命。 這晚上天色如何黑,是個(gè)明眼人也瞧得出來,那站在門檐下的姑娘,哪里是郁家大小姐? 腹前裙幅里藏不住的弧度,又生的清秀嬌弱的模樣,七宿腦瓜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依稀記起郁家有位庶出的二小姐,像是嫁給了臨安段家長子. 他心里一咯噔...... 郁苒瞧著眼前的男子,滿心滿腹突然都被涌上的嫉妒不平所淹沒。 好幾日前,她從婆母口中聽聞此事,只覺得荒謬。 郁桃? 郁桃憑什么能嫁得閆韓侯府? 難道真的要她俯首帖耳,稱郁桃一聲世子夫人? 郁苒目眥盡裂,在屋中摔碎了兩盞茶杯,盛怒之際,卻突然想起好些日子前,郁桃捏了一個(gè)紙片來尋她的瘋言瘋語。 她突然靜下來,細(xì)細(xì)深思,唇邊勾起一抹笑。 許是,郁桃這般韓世子尚且不知道吧...... 望著跟前謫仙般的男子,閆韓世子,正如外界所傳那般,郁苒不甘心的在袖中悄悄捏緊了一雙手。 她露出嬌柔的笑容,輕聲道:“世子恕奴家冒昧,原本男女大防,不該在此攔住世子,只是......” 渺渺燈火下,一雙盈盈水眸顯得尤為可憐,郁然似是極難言語,咬了咬唇,許久才嘆出一口氣,道:“我與jiejie雖非一母,但從小情誼深厚” 她暗暗觀察著韓祎的神色,只見他看著她,雖未出聲,卻是細(xì)聽著的樣子。 郁苒微微皺著眉,手捧著心口,滿臉愁緒:“奴家有一事,藏在心中許久,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與世子講,,阿苒夜不能寐,想了許久,實(shí)在不忍心看著jiejie犯錯(cuò),因此而欺騙世子......” 韓祎打斷她:“但講。” 郁苒從袖中掏出一物展開,“彼時(shí),阿苒曾見過jiejie有一畫,不知世子可否見過,此畫上寫了‘韓偉’二字?!?/br> 她語氣凄然道,“長姐打小識(shí)字不佳,這韓偉定然是平陽城韓家,與世子名諱相近。但以世子尊貴之軀,jiejie若是因此將世子認(rèn)作了韓家那位,因此淵源與世子相識(shí).......” 說罷,她用手帕擦拭眼淚,矮身福禮,“jiejie無心犯錯(cuò),奴家懇求世子切莫因此責(zé)怪jiejie,也切莫因此對jiejie生了嫌隙?!?/br> 郁苒低著頭,卻未聽見韓世子震怒的反應(yīng),許久她抬頭。 男人神色淡淡掃過她,像是看這院中一株不起眼的花草,或是一支房梁柱子一般,沒有任何多余的停留,轉(zhuǎn)身離去。 指甲深深的摳進(jìn)她的手心,她咬碎一口牙,心有不甘的喚住一身灰布衫子的下人。 七宿轉(zhuǎn)過身,“段夫人還有何事?“ 郁苒尤有幾分希冀。 七宿皮笑rou不笑:”段夫人,你要知道,郁姑娘是個(gè)善心人,咱們世子可不是?!?/br> 說完,他露出幾分嫌惡,瞥了眼她隆起的小腹,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作者有話說: 蘇老太君:蘇氏(韓國公夫人)的伯娘(蘇氏父親兄弟的妻子) 太皇太后:蘇氏父親的姊妹 段家去逝的老夫人:蘇氏父親的庶妹。 補(bǔ)上了,買了的寶子不會(huì)虧哈。 第六十章 直到第二日, 棋霜都未回院中。 梳洗時(shí)來伺候的是郁苒帶去段家的陪嫁丫鬟沁水,她一向不喜歡這個(gè)沁水,模樣雖不大出挑, 膚色卻盛雪,身姿妖嬈。 郁苒隔著銅鏡看見沁水身前遮不住的起伏, 心里一陣煩躁。 她拂開沁水的手, 問:“棋霜呢, 讓她來伺候?!?/br> 沁水俯首道:“早晨奴婢去喚棋霜jiejie,見她房中沒有人, 以為是出去了?!?/br> 郁苒孕期里忘性也大,才想起昨夜里一個(gè)人渾渾噩噩從外院回來, 身邊不曾有棋霜在...... 她心里咯噔一跳, 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院子里還是靜悄悄的, 人將踏出月洞門, 看見門口錢mama笑吟吟的一張臉,像是在此處等了許久。 “段少夫人。” 郁苒捏緊了袖口, 才發(fā)現(xiàn)腿柱子有些抖,她擠出點(diǎn)兒笑, 一手撫上腹前的隆起,朝錢mama頷首。 錢mama眼睛淺淺略過她蓋在腹前的那只手, 嗤出點(diǎn)笑, “咱們夫人吩咐, 府上屋子小,容不下大佛,還請段家兩位夫人趁天色早些回去?!?/br> “這是哪里的話?!庇糗蹚?qiáng)撐著笑容, “我還未向母親拜謝......” 錢mama打斷她, “段少夫人怕是不明白, 咱們夫人和你可是毫無干系,若要拜謝,那也應(yīng)當(dāng)去叩謝老爺才對。” 說完,她轉(zhuǎn)身向身旁幾個(gè)腰粗膀圓的婆子道:“你們幾個(gè)就在此處候著段家來的客人,等她們行裝拾蹉齊整,便送人出門,可別等到中午大日頭,郁府可不愛留人午膳?!?/br> 婆子都呵腰稱是,虎視眈眈的立在月洞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