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say  love

    “房子不錯，”賀修隨意把酒擱在茶幾上，問她，“多少錢？”

    他說話總是簡單粗暴，李曼雙心想，難怪她爸爸對他頗有微詞：“記不清了，去年買的?！?/br>
    “這也能忘，”賀修對她笑笑，側(cè)身看著落地窗外的江景，說，“景觀這么好啊，我也想買一套了?！?/br>
    “你辦派對聲音太響，要被人投訴擾民的，”李曼雙奚落他，再軟聲警告，“不許買我們這棟喔?！?/br>
    “李曼雙，老子很久不辦派對了，”賀修一副被她氣到的樣子，轉(zhuǎn)身對著她，又細細看她的臉，突然問，“你和他結(jié)束了？”

    “你是不是明知故問啊，聊這個我就不歡迎了喔。”李曼雙現(xiàn)在最煩這個話題，告誡他。

    賀修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不說了。”

    “那你幫我開酒?！崩盥p眼神望向桌上的紅酒，要求他。

    賀修去廚房翻找開瓶器，李曼雙站在他身后探頭探腦。

    廚房抽拉柜子太多，賀修找得罵人：“你又不做菜，放這么多東西。”手又拉開一個抽屜，里頭掛著湯勺鏟子，發(fā)出乒乓的響聲。

    李曼雙比賀修來早沒多久，對這個家沒比他熟悉，不過還是嘴硬：“廚師要用的呢。”

    “你少來啊李曼雙，你這次在長韋才待多久?！辟R修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她有些意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哪里的消息，”她看他終于找到開瓶器，擠到他身邊問，“可不可以告訴我？”

    “告訴你干什么？”賀修瞥她。

    “了解是哪個下屬透露我的的行蹤呢，”李曼雙取了兩個紅酒杯，放到一旁，輕輕柔柔和他開玩笑，“這樣有膽識，我要重用?！?/br>
    賀修笑了：“李董事長告訴我的，大小姐要重用嗎？”

    李曼雙一驚，看他往杯里倒酒，磨磨蹭蹭地“啊”了一聲，拖拉地問他：“賀修，我爸爸跟你說這個干嘛呀?！?/br>
    “你不回家，他擔(dān)心你，派我來看看。”

    “真的假的……”李曼雙將信將疑，拿起酒杯，聞聞酒香，輕輕和賀修碰了碰杯，抿了一口。

    賀修拿來一瓶羅曼尼康帝，入口柔滑。兩人拿著酒，走到沙發(fā)旁坐下。

    李曼雙關(guān)了幾盞燈，打開電視，本來想看電影，見到綜藝推薦，忍不住選了《總裁辦公室》第二季，賀修的背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

    “他是家里有礦的男人。”旁白念道。

    賀修猛地奪過遙控，按了退出。李曼雙已經(jīng)笑得酒杯都拿不穩(wěn)，紅酒液在杯里晃來晃去：“關(guān)了什么呀？再繼續(xù)放呢，我都沒看過?！?/br>
    “李曼雙，喝多了是吧？”賀修兇她，又說，“你不是期期都看嗎？”

    “啊，我又沒時間，我看剪輯的呀。”她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又把話題引到她不想提的地方，沉默下來。

    “好吧，”賀修笑笑，陰陽怪氣道，“是我的剪輯不配讓大小姐看了?！?/br>
    “你哪有剪輯啊，”李曼雙面頰微紅，神經(jīng)興奮，說話也不若平時溫柔，兇巴巴道，“都是人家明星偶像，才有剪輯的?！?/br>
    “我有怎么辦？”賀修挑眉，“現(xiàn)在搜，打個賭?！?/br>
    “我才不要，”李曼雙聽見打賭兩個字都心煩，皺著眉頭揮揮手，“那你想看什么，自己選吧。”

    賀修照舊選了部打打殺殺的老港片，李曼雙縮在沙發(fā)陪他看。

    落地窗窗簾沒有拉起，外面是比一九天地更美更廣闊的夜空，房里燈光幽暗，屏幕一亮一暗，配樂鼓點激烈。

    看見片中幾個小混混住在破破爛爛的房子里笑鬧時，賀修突然開口說：“我小時候就住這種地方?！?/br>
    “你嗎？”李曼雙不太相信。

    “我爸不是是車隊的頭子嗎，我和我媽跟車，卡車后面睡覺的地方差不多就這樣，比這還小不少，叁個人睡著擠得慌，”賀修看著電影鏡頭，低聲道，“一個運輸車隊大幾十輛車，帶了十幾個小孩兒，我就是他們的老大。哪個敢嬌滴滴的，都被我們看不起。沒想到隨到十來歲，我爸突然發(fā)財了?！?/br>
    李曼雙覺得他話里有話，便看向他。

    “我第一次見你覺得你戴個眼鏡，那么普通，”賀修還是看著電視，對她說，“一個個成年人，卑躬屈膝地捧著你，像捧公主似的，他媽像在看笑話?！?/br>
    “沒有那么夸張吧?！崩盥p小聲說。

    “是沒有，”賀修把電影暫停了，看著她說，“我那時候有點自卑，進了大城市，到這些飯局上，在全英語國際學(xué)校，什么都不懂，跟山雞飛進鳳凰窩似的。”

    李曼雙看到他的眼神，覺得難過：“你也不要這樣說自己?！?/br>
    “不用安慰我，我適應(yīng)了多久你也不是不知道，”賀修笑笑，“不是還逼你給我答案抄。”

    “哎呀，”李曼雙也笑了，“還好你被抓了沒有把我供出來?！?/br>
    賀修伸手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他的手很大，手指溫?zé)幔嗟幂p，順著頭發(fā)滑到她臉上，碰碰她的臉，而后靠過來，親了親她的面頰。

    “我也沒那么不是人吧，”賀修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上次在飛機上聊過之后，我回家反思了，我對你做的事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好。對不起?！?/br>
    “不至于到百分之九十九那么多的?！崩盥p不知怎么，有些心慌，安慰他，身體向后一些，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躲什么，”賀修倒沒再靠近，“不用安慰我。”

    這時候，賀修放在沙發(fā)上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關(guān)，李曼雙瞥到，是個十一點五十九分的鬧鐘。

    “這個時候鬧鐘啊?！崩盥p嘟噥。

    “那個，”賀修突然咳了咳，說，“我給你準備了個小玩意兒?！?/br>
    “你看窗外。”他把李曼雙的電視關(guān)了，屏幕降到桌下，他們面對一整片落地窗，天際線的城市夜景，與看不到星星的漆黑天空。

    “什么??？”李曼雙什么特別的都沒看見，問他。

    “急什么。”賀修掩飾緊張似的“嘖”了一聲。

    過了十多秒鐘，李曼雙看到一點點的明黃的光從江對岸升起來。

    她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看賀修，忍不住笑話：“無人機表演嗎？天吶，賀修，你好土喔?！?/br>
    “……”賀修被她說得生氣，又不能發(fā)作，李曼雙第一次看到賀修臉都有些紅了，她便繼續(xù)看窗外，想看賀修能弄出什么花來。

    光變成各種顏色，組成了一個戴眼鏡的小女孩的上半身，停留兩秒，又變成留著留披肩長發(fā)的女大學(xué)生，

    扎高馬尾騎在一匹白馬上的剪影，李曼雙暑假和賀修去騎馬的樣子。

    盤著發(fā)髻穿西裝裝成熟的女孩子，李曼雙剛剛?cè)肼殹?/br>
    長卷發(fā)的側(cè)臉，李曼雙就職執(zhí)行總裁的相片。

    “其實有音樂，”賀修突然說，“不過你現(xiàn)在房子隔音太好了，一九天地應(yīng)該能聽見?！?/br>
    李曼雙想說有音樂好像更土了，怕賀修受不了就沒有說，而且她也有一點感動，不忍心笑他。

    最后無人機動起來，突然組成字母，是唯一叫李曼雙很吃驚的時刻，因為寫的是Isabella  I  Love  You  So，落款X  H。

    她看著字，沒有出聲，賀修叫她：“李曼雙。”

    賀修手里拿一個絲絨盒子，低頭把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枚鉆戒，鉆石水滴形，很大一顆，幾乎比李曼雙的手指都要粗。

    “買了五年多了，”賀修對她說，“本來想你研究生畢業(yè)求婚的?！?/br>
    李曼雙思維有些遲鈍地看著他。

    “我今天去你爸那，他說我想追你的話就要先簽一份婚前協(xié)議，我簽好了，放在包里，等會兒留在你家。”賀修說。

    李曼雙從沒想過世界上有人會簽?zāi)菢拥臇|西，被他嚇到回過神：“你是不是瘋了，那個協(xié)議你真的看了嗎？”

    “當然看了，”賀修說，“我又不是白癡。”

    李曼雙不知說什么好，他又開口：“我知道我以前表現(xiàn)太差，做了很多錯事，但是我早就都改了，所以如果你還對婚姻有期待，能不能考慮給我一個機會？”

    可能是無人機雖然土卻做得挺用心的，或者賀修看起來誠懇到讓她感到沉重，無法全然拒絕，李曼雙看著他手里閃著光的鉆戒，最后對他說：“那你先追追看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