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竹馬裝病
周末的清晨,本想睡個懶覺的阮棠被老媽一通越洋電話吵醒,皺眉閉眼敷衍著回應(yīng),掛了電話后迷瞪了半天她突然睜開眼。 mama剛才說什么?好像是阿憲生病了,叫她去看看…… 坐起身找到枕頭下的手機(jī)撥號,打了兩通都無人接聽,阮棠瞬間焦灼不安,別是病太重暈倒了吧? 又打了一遍,這次林憲終于接了電話,“棠棠,咳咳”他的聲音像破鑼般嘶啞無比。 聽著話筒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阮棠也感覺自己的喉嚨發(fā)癢,“你在哪,曼哈頓嗎?” “嗯,我——咳咳咳!”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我去看你?!?/br> “不要急咳注意安全?!?/br> 掛了電話后,阮棠飛快地下床洗漱換衣服,拎上包拿出車鑰匙出門。剛出公寓樓與迎面而來的凌泉打了個照面,對方見她穿戴整齊、容色焦慮忙問:“怎么了?你這是要去哪?” “啊我去趟紐約?!币崎_與之對視的視線,神態(tài)自然地打開車門,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堂妹生病了,我爸打電話讓我過去看看。” “那你開車注意安全?!蹦猩氖终谱o(hù)在她的頭頂以防撞到車框,“晚上還回來嗎?” 阮棠系著安全帶不太確定道:“盡量吧?!?/br> “太晚就不要出遠(yuǎn)門了?!?/br> “嗯?!比钐膽?yīng)著,觸及到對方關(guān)懷又信任的眼神,她眸光微閃,抬手做個了手勢。 男生看懂她的意思,剛彎下腰臉湊過去就獲得對方的一記香吻。 “我出發(fā)了。”她說。 “嗯,保持聯(lián)系?!?/br> * 林憲昏昏沉沉的睡著,即便室內(nèi)的暖氣很足,手腳仍是感到?jīng)鰶龅摹K纳ぷ佑痔塾职W,總時不時咳嗽一陣,咳醒了又睡,睡著了又咳醒,頗有種靈魂脫殼的詭異感覺。 當(dāng)他迷糊間聽到房門開啟的提示音,立刻來了些許精神。 “阿憲阿憲……” 阮棠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傳來,他的睫毛顫了顫依舊閉著眼。有一只手覆在他的額頭,阮棠“嘶”了一聲,“好燙?!?/br> “你來了,咳咳…”林憲咳了一陣,待呼吸平穩(wěn)后才注意到她身側(cè)還站著一個棕發(fā)的女人。 “我請來的醫(yī)生,米勒女士?!比钐母榻B完便讓開地方。 醫(yī)生給林憲檢查完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由炎癥引起的流感,她開了點(diǎn)對癥的藥說過三天再來復(fù)查。阮棠送她的時候無意間瞄到餐桌上一些瓶瓶罐罐,她看了眼臥室的房門,聽到林憲又在咳嗽,于是拉著醫(yī)生走過去。等對方看完藥瓶上的名字后,兩人在門外談話。 醫(yī)生說:“那些是抗抑郁的藥物?!?/br> “什么?”阮棠被這個信息砸蒙,向醫(yī)生求證:“這些藥……是抑郁癥患者才吃的嗎?” “可以這么認(rèn)為?!?/br> 送走醫(yī)生,阮棠重新來到餐桌前,她注意到那些藥瓶里面的藥粒都快見了底。 阿憲什么時候患的抑郁癥,又是什么癥狀表現(xiàn)呢?想直接去問,又怕會傷到對方,只好先假裝不知情。 思緒正亂著,兜里的手機(jī)發(fā)出震動,是鄭君如打來的。她把林憲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鄭君如打著哈欠叮囑她如果有空就幫忙照應(yīng)一下,然后掛了電話。 鄭君如向來是十點(diǎn)準(zhǔn)時睡覺,今天因為記掛著林憲的事,這才熬了半個多小時。 收起手機(jī),阮棠倒了杯溫水來到臥室,“你想吃點(diǎn)什么?” 床上的男生神色懨懨地?fù)u頭:“什么都不想吃?!?/br> “那怎么行……”想到小時候她生病姥姥都會熬碗香甜的小米粥,她剛抬起腳想去廚房找找有沒有食材,手腕被對方突然抓住。 “你去哪?”大概是坐起來的動作太急切,又引來一陣撕心的咳喘。 阮棠忙拍著他的后背順氣,“你干嘛呀?我是想去廚房煮點(diǎn)小米粥。” “我以為咳咳……你要走了…” 見他眼中都咳出淚花來,阮棠柔聲說:“我不走?!?/br> 他這才放下心來,但緊攥著她的手并未松開,還要下床跟著去廚房。 阮棠呦不過他,兩人手拉著手去了廚房。 煮好粥,又拌了份小涼菜,阮棠端著餐盤出來時,注意到餐桌上的藥瓶已經(jīng)收了。 似是意識到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男生突然神色緊張地問她找什么,在聽到她說忘了拿湯勺后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阮棠更不敢打草驚蛇了,雖然對心理這方面了解不多,但大一的時候去旁聽過一堂心理課,淺薄的了解精神這方面的病情類種繁多,她怕刺激到阿憲的敏感神經(jīng)。 香糯的小米粥配上爽脆的小涼菜十分開胃,阮棠早上來得太急都沒吃飯,這會兒只顧著吃碗里的粥,等她七分飽的時候才注意到對面的人幾乎沒動過碗筷。 “不和胃口嗎?” 林憲搖頭,“喜歡喝涼一點(diǎn)的?!?/br> 說完他便把粥喝了個干凈,但沒過多久就去洗手間吐了一回,阮棠見狀忙過去拍他的后背,又是遞溫水又是幫忙清理穢物。 一通折騰后,林憲滿臉愧疚地道歉:“粥很好喝的,是我胃不舒服才沒忍住……” 生怕阮棠誤會是她做飯?zhí)y吃,從而心情不悅。 “沒事的?!?/br> 阮棠心情確實(shí)不太好,只是流感而已,自己又不是沒得過,怎么阿憲就難受成這樣,沒胃口還吃了吐……她不想往精神疾病上想,可也控制不住思維。 畢竟阿憲的mama就是產(chǎn)后抑郁導(dǎo)致自殺,而他在mama去世沒多久也有過輕生的念頭。想到這一點(diǎn),阮棠被巨大的悔恨籠罩,她從來沒有想過勸阿憲早些看心理醫(yī)生,而且還在幾年前傷了人家…… 這份愧疚不同于其他人,林憲畢竟和她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里面,而且自從林憲mama去世后,鄭君如待林憲如半個兒子般關(guān)懷。若是讓mama知道她做了什么,阮棠怕是要脫層皮。 林憲沒有胃口,阮棠也不再執(zhí)著讓他吃東西,她見對方的眼圈有些泛青,一問才知最近一直都在熬夜,索性哄著他回臥室躺著。待人睡著后,阮棠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房門,像個賊一樣摸到書房翻找,試圖找到有關(guān)病情的檔案之類的病歷文件。 主臥,床上原本睡著的林憲睜開眼睛,此時的他餓得發(fā)慌,先找出兩根能量棒飛快嚼吧嚼吧吃了。感覺有了點(diǎn)力氣便下床走進(jìn)臥室里的洗手間里,他將褲兜里的剩余的催吐藥片扔進(jìn)馬桶里沖下去。 銷毀完所有的心機(jī)證據(jù),林憲刷完牙才出臥室。 “棠棠,咳小乖?” 聽到門外的呼喚聲,阮棠停下翻找的動作,把打開的抽屜輕輕合上,抬手在書架上隨便拿出一本書。 “我在這?!彼蜷_書房的門,晃了晃手中的書,“無聊找點(diǎn)書看?!?/br> 林憲可憐兮兮道:“睡不踏實(shí),睜開眼看到你不在心里很慌。你可以在我臥室看書嗎?” 重新回到主臥,林憲躺下的時候手還拽著她的衣角,“睡著了再撒開。” 似是撒嬌上癮了,哪還有外人眼中的清俊疏離模樣。好在阮棠以為他是心理和身體上雙重難受,這會兒對他的黏糊勁格外包容。 安靜地看著手里的書,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聽到男生沉穩(wěn)的呼吸聲,她想著阿憲應(yīng)是睡著了,抬眼望過去撞入一雙飽含眷戀的茶色眼眸。 阮棠呼吸一滯,下意識伸手遮擋住兩人的對視,“……你睜著眼怎么睡。” “想看看你。”他的嗓子似乎好點(diǎn)了,聽著沒有早上那會兒嘶啞難聽,“半個月沒見到你了,你怎么不回這邊來了?” “呃,就有點(diǎn)忙……”空閑時間都給了凌泉,哪還有心思來這邊找樂子。 “研究生嘛。”他了悟,引用某咖啡品牌經(jīng)典語錄調(diào)侃:“要么在趕due,要么就是在due的路上?!?/br> 她心虛地笑了一下,不想再聊這個話題,手捂著嘴假意打了個哈欠,林憲見狀竟拍了拍身側(cè)的空位,讓阮棠躺下一起睡。 “……不太好吧?!彼窬堋?/br> “小時候我們經(jīng)常睡一張床的。”男生的語氣充滿懷念和委屈。 “我們長大了。” 她的話音剛落,對方眸中的微弱星光像是被黑幕遮蓋,原本就蒼白的臉越發(fā)沒有精神氣了。 “是啊,長大了?!彼麊≈ぷ诱f:“mama走了,小乖不要我了?!?/br> 阮棠心一抽,脫口而出道:“我哪有……”不要你。 后面的三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畢竟當(dāng)初腳踏三條船,被抓了現(xiàn)行還理直氣壯甩人的不就是她本人嗎? 好在林憲沒有提起那事,只是期盼地望著她。阮棠在心里嘆口氣,踢掉拖鞋上床,在床邊的地方躺下。 看著兩人之間還能再躺個二百斤大漢的距離,林憲想偷摸地挪動身體,被對方察覺出聲制止:“再靠過來我就走了?!?/br> “噢…”他只好作罷。 過了一會,他伸過去手握住對方的手,阮棠輕輕甩了一下沒有掙脫開便沒再管,林憲嘴角上揚(yáng),這才閉著眼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