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20節(jié)
拿下他的士兵搜身驗明了身份之后,才逐漸放下警惕。 為首的軍官上下掃了他一眼,想著這弱不禁風(fēng)的體格應(yīng)該也翻不出什么浪來,便問:“你說你是夏國的使臣?” “正是,可否請將軍帶我去見袁主帥?” 那人皺了皺眉,俄頃還是回道:“你先隨我來?!?/br> 走了一刻鐘有余,期間顧淮南甚至都沒有多看軍營一眼,一直都是老實本分的。 帶他過來的官兵見他如此,不由得生出一股輕慢之心,想著這夏國怕是沒有什么人,要不怎么連使臣都派了這么弱的一個。 不過到了袁征賬前,那人又問了一句:“只見我們主帥?” “自然,我等此番就是奉命前來尋袁大帥議和的?!?/br> 那人眉頭一挑,總覺得事情不對。這種事情單獨找袁大帥?他們?nèi)首涌梢苍趲ぶ心?,難道夏國的皇帝會不知情? “只見他?” “只求見他一人?!鳖櫥茨蠌娬{(diào)。 那人心里雖百戰(zhàn)千回,但是還是進(jìn)去稟報了。不多時,他從里面出來,跟顧淮南道:“你進(jìn)去吧。” 顧淮南看著方才領(lǐng)他過來的那人消失在夜幕中,微微一笑,只身一人走進(jìn)了營帳。 若是他猜的不錯的,待會兒只說上兩句,大概就要被某個匆匆趕來的人打斷。 顧淮南提步往前。剛一進(jìn)去,便看見營帳里還站著兩人猛將。 中間坐在榻前看書的那個,正是袁征。 袁征替大齊南征北戰(zhàn),立下赫赫功勞,單看樣貌便知其勇武。個頭極高,下巴上蓄著長須,眼珠黢黑,看人的時候仿佛有一抹亮光閃過。分明是兇神惡煞的長相,但卻有給人一種正氣凜然之感,頗為矛盾。 不過這與顧淮南聽到的消息并無什么不同,袁征此人的確是個性情中人,且愛才如命,禮賢下士,是個不可多得的將領(lǐng),壞就壞在他太過優(yōu)秀,才引得君王忌憚。 顧淮南在打量袁征的時候,袁征也在打量他,見顧淮南獨自一人來了他的帳中還這般淡然自如,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不過出口仍舊輕蔑:“你們夏國的使臣就是這么個寒酸的排場?” “非也,夏國人人都抱著拼死一戰(zhàn)的決心,只我一人主和,毛遂自薦,費了好大的口舌才得見大帥?!?/br> 袁征不屑:“區(qū)區(qū)小國,便是拼死又能如何?我齊國地廣人多,動動指頭便能捏死你等?!?/br> 顧淮南扯了扯嘴角:“大帥熟知兵書,怎不知項羽破釜沉舟,率領(lǐng)兩萬楚軍攻克秦軍四十萬;豈不聞淮英侯韓信背水一戰(zhàn),以三萬漢軍破趙軍君二十萬。戰(zhàn)場上勝負(fù)難辨,若不是真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怎知誰勝誰負(fù)?況且就算到了死地,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說法。戰(zhàn)前就定輸贏,未免太過武斷?!?/br> 巧舌如簧,袁征對著顧淮南如此評價,他仍不懼:“你夏國有項羽韓信這等奇才?” “大帥怎知沒有呢?輕敵可是個致命的弱點。且不說夏國本就人才輩出,單說夏國如今的新皇便非常人能及。前些日子聽聞邊境異動,夏國圣上可是親自率軍鎮(zhèn)守臨淮關(guān)。天子守國門,這是何等壯舉?如今臨淮關(guān)士氣高漲,士兵恨不能戰(zhàn)死沙場以報效朝廷,揚我國威。夏國君臣上下一心,袁大帥當(dāng)真能壓的下去?” 袁征沉默了。 他也不傻,知道顧淮南說得都是事實。一個皇帝跑去了前線,只能說明這個皇帝是個不怕死,不懼死,甚至是有些好戰(zhàn)的。 確實有些棘手了。 顧淮南見他沉吟許久,又道:“夏國如今士氣高漲,臨淮關(guān)位置緊要,易守難攻,貴國若是仍要開戰(zhàn),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輕易拿下的。怕就怕在,貴國執(zhí)著與夏國,想啃一下江南腹地這塊肥rou,卻不知有旁人也對貴國虎視眈眈,垂涎三尺,想要除之而后快。貴國與燕國接壤的地界,這些年應(yīng)當(dāng)都不太平吧?大帥覺得,倘若貴國在臨淮關(guān)內(nèi)討不到好,或者即便攻下了夏國也疲于應(yīng)付,那這時候,燕國跟蜀國會不會趁虛而入?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大帥可要三思而后行。若主戰(zhàn),齊國亦會陷入險境,若主和,兩邊相安無事,貴國還可以獲得一個盟友,甚至若是貴國愿意,夏國也可以聯(lián)合伐燕,解了貴國的心腹大患,這對貴國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擲地有聲,整個營帳都是一片寂靜。 兩個將軍心里都還是發(fā)毛了,毫無疑問,他們被顧淮南的一番話給說得動搖了軍心。 袁征手指輕輕點著椅子,這是他權(quán)衡利弊的時候常出現(xiàn)的動作。 講究,袁征又問:“你們夏國的士兵既然都愿拼死一戰(zhàn),你為何一心求和?” 顧淮南不急不慢:“只是心有不忍罷了,顧某生來不喜戰(zhàn)事,更不喜殺戮。一旦開戰(zhàn),不論輸贏,兩邊都會有人員傷亡,屆時又不知有多少無辜人家會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所以哪怕機會渺茫,也想過來嘗試一二,懇請大帥三思而后行?!?/br> 袁征未說話,顧淮南卻拋出另一番話:“此番我朝圣上派顧某前來,也帶著夏國的一腔熱忱。我朝圣上愛民如此,只要大帥愿意退兵,免去兩國交戰(zhàn)之苦,夏國定以一國之力厚謝大帥?!?/br> 袁征仰天大笑,邊上的兩個將軍也是一臉嘲弄。 袁征是真的沒想到,方才他還真的被說的動搖了幾分,如今聽這些話卻就覺得對方原來竟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瞧瞧這話說的多天真,簡直跟沒長腦子一樣。 袁征笑夠了,才嘲笑一句:“以一國之力厚謝本帥?那倘若本帥要的便是整個夏國呢?” 顧淮南并不生氣,只是輕輕反問一句:“即便我們圣上愿意給,大帥只怕也沒有命拿,功高震主,可不是說著玩兒的?!?/br> 袁征笑意一收,虎目一瞪。 “怎么,說到大帥的痛處了?如此淺顯的道理,顧某都懂,大帥又豈能不知呢?此次貴國出征,輸了罪責(zé)在您,贏了,您亦是功高震主,怕是會惹來更大的禍端。顧某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還請大帥不要介懷?!?/br> 袁征面帶慍怒:“你就不怕本帥殺了你?” “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貴國自詡是禮儀大邦,孔圣人之后,若是真的斬了顧某,豈不是白白叫讓天下百姓看了笑話,叫燕國和蜀國看了笑話?顧謀一介小官,死不足惜,只是何必讓貴國因為顧某這等微不足道的小民名譽受辱?” 齊國皇室確實自稱是孔圣人之后,也不知他一介梁姓,究竟是怎么把族譜改成了跟孔氏一脈相承的。 袁征冷笑一聲:“巧舌如簧。” 顧淮南拜了拜:“顧某謝大帥不殺之恩?!?/br> 袁征又是一聲冷哼。 這倒也是個人才了,可惜不是身在齊國,如若不然,興許能成為一個謀將。 顧淮南聽到外頭又腳步聲,順勢再彎下身,畢恭畢敬地道:“我朝圣上所言已帶到,望袁大帥三思。只要貴國愿意退軍,夏國必重謝大帥?!?/br> “退軍?我看你是癡人說夢!” 一道聲音從顧淮南背后炸出來。那人說完,顧淮南的眼前便多了一個身影。 來人正是齊國三皇子。 他后頭跟著的,也是方才那個偷偷摸摸去告密的軍官。 三皇子梁毅疾步向前,目光不善地掃過顧淮南:“夏國的人,袁大帥也不避著些,反倒真讓他入了營帳?!?/br> 袁征忍著火氣跟他解釋:“這是使臣?!?/br> “使臣又如何,唆使你退軍便是死罪,來人,直接砍了他!” “三皇子!”袁征立馬阻止,“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br> 袁征其實想問,他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嗎? “那又如何?本就要滅夏國,多殺他一個也無妨。怎么,難不成袁大帥真的被招降了?” 簡直無理取鬧。 袁征壓著火,直接讓人把顧淮南給送回去了。梁毅能做到?jīng)]皮沒臉,可他不能,顧淮南既然來了,那么他代表的便是夏國,齊國可以攻打夏國,但卻不能不守禮節(jié)。 他袁征做不來這等魯莽粗俗沒腦子的事! 顧淮南并不奇怪自己會安然無恙,他本就摸透了袁征的性子。 只要方才他勸得好,袁征一定會放他一馬。不過也是因為他勸得好,這君臣二人的嫌隙也會越來越大。 他功臣身退,平安出了營帳,那頭梁毅跟袁征的爭鋒才剛開始。 齊國這邊本欲夜襲,如今因為顧淮南的到來打破了計劃,袁征是想著再看看時機,但是梁毅卻因為袁征方才沒有聽他的話斬了那個夏國人,對此耿耿于懷,如今又聽說他不夜襲了,一度懷疑袁征是不是真的通了敵。 梁毅跟袁征的矛盾由來已久,兩個人水火不容,梁毅更恨不得處之而后快。 自打來了軍營之中,這矛盾便越發(fā)凸顯。主帥是袁征,監(jiān)軍是梁毅梁毅總想越過袁征發(fā)號施令,因此兩人每每發(fā)生沖突,不歡而散。 這次也一樣。 夜深回賬之后,梁毅便迫不及待的給他父皇寫了一封信,信不長,通篇只有一個意思—— 袁征不可信。 第23章 內(nèi)訌 ◎齊國君臣不和◎ 顧淮南返回臨淮關(guān)之后,已是三更天了。 蕭瑾仍舊坐在屋子里等著他。剩下的,王從武率兵守衛(wèi)城墻,張崇明諸事不管,也就只有馮慨之閑著沒事兒跑來跟蕭瑾一塊兒苦等。 他并不是關(guān)心顧淮南,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結(jié)果如何。結(jié)果等了這么久都沒等到人,馮慨之耐心告罄,開始在那唧唧歪歪起來: “圣上,您說這人該不會已經(jīng)被齊國人給——”他對著脖子虛晃了一刀,“滅口了吧?” 蕭瑾飛出一個眼刀。 “沒有被人滅口,叫馮大人失望了?!鳖櫥茨系穆曇粼陂T口響起。 俄頃,人便出現(xiàn)在蕭瑾視線當(dāng)中。全須全尾,完好無損。 顧淮南還跟離開的時候沒有什么兩樣,只除了臉上有些倦色。但他身邊跟著同去的兩個卻有些腳步虛浮,一看就知道是被嚇壞了。 蕭瑾也不讓他們行禮了,直接叫他們坐下,又讓人上了熱茶??蓱z見的,也真是難為他了。深入敵營這樣的險事,一個不好就會人頭落地,能活著回來實在是老天保佑。 蕭瑾等他們喝了兩口茶,暖了暖身子之后才問起了今日的事情。 三人當(dāng)中也就只有一個顧淮南一個進(jìn)了營帳,也只有他見到了袁征袁大帥跟那位齊國三皇子。且這兩個人心有余悸,自然什么都說不出來,還是顧淮南鎮(zhèn)定些什么將營帳里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復(fù)述了一遍,一字不落。 他不僅識人有數(shù),記憶力還好,過耳不忘。 顧淮南才剛說完,馮慨之便打了一個哈欠:“所以呢……齊國不還是沒有答應(yīng)退兵?你走這一遭,除了以身犯險還有別的用處么?” 在馮慨之看來,顧淮南這妥妥的就是沒事找事。像他,就從來不會這么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顧淮南也不是軟柿子,當(dāng)即道:“馮大人,這世上之事除了成與不成,還有迂回行之,難道您連這也都不懂?” “嘁——”馮慨之冷笑,他對著就當(dāng)跟李廷芳年輕時生的一模一樣的臉壓根沒有半分好感:“行了,就你聰明好吧。既然你聰明絕頂,可看出來齊國準(zhǔn)備哪一日出兵進(jìn)宮???” 蕭瑾打斷他:“你就別添亂了?!?/br> “是他自己先吹牛的。”馮慨之分毫不讓。他是捐了那么多錢他換來小皇帝的信任,可是眼前這個毛頭小子他憑什么? 憑他生的好看? 顧淮南瞇了瞇眼睛。 就在蕭瑾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若無意外,三日后便會攻城?!?/br> “三日?”馮慨之不動了,斜睨著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顧淮南隨口道。 馮慨之回之一笑,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