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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位空降[娛樂圈] 第68節(jié)

    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沒有浪費。精準(zhǔn),干脆,動作快得來不及分析,卻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仿佛筆直的利劍,卻是由柔韌性極強的數(shù)根柳枝制作而成,拉開弦的那一刻很緩慢,而弓繃緊時松開手的那一個瞬間,卻能瞬發(fā)數(shù)千里。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能讓人感受到舞蹈的功底。

    周嶼白示意他單獨試一次這個動作:“你來。”

    林項北仔細回想了一下周嶼白剛剛的示范,試著先收斂力氣,加快轉(zhuǎn)身速度,像起跳前的助跑一般,將手臂利落地甩出去——

    周嶼白抱著胳膊,神色依然平靜:“好一點。現(xiàn)在臺下的粉絲應(yīng)該會說,’這個新人是誰,要是養(yǎng)成系就好了,再練五年,我一定會追’?!?/br>
    林項北:“……”

    訓(xùn)練過程中的周嶼白,教的很清晰,說話一針見血到有點毒舌。

    但是效果很顯著。

    joel畢竟不是一對一只教林項北一個人,而周嶼白水平其實比編舞老師差不到哪里去,甚至還提出了幾個可以調(diào)整的地方,得到了joel的采納。

    有些人被舞蹈觸動想要學(xué)舞,僅僅是看了一個短短幾分鐘的舞臺片段。因為想讓觀眾感受到舞臺的魅力,不需要靠很長時間,幾分鐘,幾十秒,甚至只是短暫的幾秒,就能抓住觀眾的心。

    第一次近距離認(rèn)真專注看周嶼白跳舞,林項北正面感受到了,隊長跳舞時不容忽視的魅力。

    他不在舞臺上的時候不做表情管理,神色很淡,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做popping時肩頸、手臂的震感,流暢到讓人不舍得眨眼的發(fā)力點,渾身的每一個關(guān)節(jié)好像都被賦予了散發(fā)荷爾蒙的使命。

    這支舞結(jié)合了一小部分jazz,爵士的特點就是跳得好會讓人直呼失血,跳不好就會用力過猛,很容易顯得僵硬或油膩。周嶼白神色冷淡,膝關(guān)節(jié)微曲,一條長腿伸直,頂’胯,將原本爵士特有的偏性’感風(fēng)的動作處理的恰到好處。讓人心跳加速的同時,反而有種冷漠疏離的禁’欲感,距離感不但沒有拉近,反而推得更遠了。

    讓人目光深深追隨,卻又知道摸不到碰不著。

    心跳加快,又會因為那一點克制的冷色而卻步。

    周嶼白核心力量非常強,腹肌并不是白練的。因此每一個動作都很干脆,瞬間爆發(fā)力極強。

    他體力能撐得下來三個小時同時唱跳的演唱會,因此即使留下來陪林項北加練,依然看不出疲憊感。

    粉絲如果看到練習(xí)室里的舞蹈片段,大概會直呼周嶼白好腰力,急需鼻血救急。

    林項北試著重新按拆分動作,調(diào)整了一遍又一遍。

    練習(xí)室里,只能聽到周嶼白簡短的話語。

    “太低了。”

    “收腹。挺腰?!?/br>
    “右腿伸直?!?/br>
    “上半身抬高?!?/br>
    “太僵硬?!?/br>
    練舞室里,周嶼白教林項北跳舞的時候很嚴(yán)格,簡單直接,但其實很有耐心。

    休息的時候,周嶼白不再怎么開口,是有一點溫柔的。

    練習(xí)室內(nèi)的指針很快指向凌晨一點三十分。

    走廊里早已漆黑一片,工作人員都下班了,自然不會留著燈。

    周嶼白看了眼時間,搖頭:“回去吧。但是要拉伸完再休息,不然明天肌rou會很酸痛?!?/br>
    林項北筋不算非常軟,拉伸的時候反而比練舞時要困難。

    他淡淡垂眼,壓腿的時候其實繃緊了牙關(guān)。

    周嶼白的手幫他按住,常年練舞,周嶼白對需要拉伸的位置很有經(jīng)驗,知道極限和適度的范圍在哪。

    拉伸不當(dāng)?shù)脑挘苋菀资軅?。曾?jīng)周嶼白吃過這方面的虧,但現(xiàn)在看一眼就知道林項北的問題在哪里。

    有周嶼白幫忙,會將受傷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因此林項北頓了頓,沒有拒絕。

    練習(xí)期間,兩個人都是很認(rèn)真的,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拉伸的時候,周嶼白的手按壓在林項北的肩背上時,能聽到對方節(jié)奏微微被打亂的呼吸聲。

    他神色間閃過一絲怔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練習(xí)室不需要鎖門,兩人結(jié)束練習(xí)后,一起回宿舍。

    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唯一能借著的就是窗外的月光,和遠處霓虹燈星星點點的光。

    窗戶應(yīng)該是有意留了半截通風(fēng),經(jīng)過的時候,能感受到溫暖潮濕的晚風(fēng)拂過面頰,清爽中透著淡淡的涼意,很舒服。

    凌晨一兩點的時間,平日里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不用全副武裝的戴口罩或帽子,呼吸間都是自由的空氣,運動完出過很多汗雖然累,但心情很舒暢。

    從公司到練習(xí)生統(tǒng)一住的宿舍,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鐘。

    夜里看不出濃重的烏云。

    春夏雨水多,來得毫無征兆。

    低沉的轟隆聲回蕩在天際,一道閃電劃破寧靜的夜空。

    突如其來的大雨來得又密又急,路燈的光暈都被雨水打得朦朧。

    林項北本就被汗水打濕的黑發(fā)瞬間濕透,貼合在額前,他不由得一怔。

    他站在路燈下轉(zhuǎn)過身,看著同時也在短時間內(nèi)變成落湯雞的周嶼白,莫名看著他笑了起來。

    剛剛跳舞時距離好像很遠很遠的周嶼白,此刻渾身濕透站在雨里,淺棕色的頭發(fā)亂糟糟的遮住了眼睛,顯得狼狽,驚愕,啼笑皆非。

    于是林項北忍不住揚起嘴角。

    起初只是淺淺揚起嘴角,不知道為什么想要笑出聲,后來他放松去感受從天際落下來的雨,無意識朝著周嶼白露出明朗的笑容。

    林項北喜歡下雨天。

    突然被淋成落湯雞的周嶼白定定站在原地,看著他笑的林項北站在大雨中,漂亮的臉被雨水打濕,反而很開心地安靜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雙臂張開,不但不閃不避,反而選擇去擁抱大雨。

    為什么要躲避大雨。

    為什么一定要撐起雨傘。

    被一萬個人躲避的大雨,總有一個人會選擇接受喜歡。

    周嶼白原本想說,要么快步跑回宿舍,要么可以去不遠處的便利店買兩把雨傘。

    但是他本來被雨水打濕糟糕煩躁的心情,在看到林項北的笑容時,毫無所覺的煙消云散。

    周嶼白放棄了躲雨。

    夏天的雨,本就不冰涼,也不傷人。

    以往的周嶼白,在碰到突如其來雨天的時候,會皺眉心想,今天大概運氣不太好,怎么會正好倒霉趕上這幾分鐘的雨。

    而現(xiàn)在周嶼白突然意識到,好像也可以換一個角度,去想這件事。

    他靜靜地看著林項北嘴角的笑容,看著他仰起頭時自然向下散落的黑發(fā),夜色里冷白的一截頸項,雨水順著漂亮的下顎線條滑落下去,順著堆積滿瘦削鎖骨的小小水坑,最后隱沒在山巒般的白色棉質(zhì)t恤領(lǐng)口。

    路燈的光暈朦朧的像日落般的薄霧,林項北微微后仰的臉抬起時,黑白分明的眼睛驟然落入他的眼底。

    雨水打濕了他的眼睫,于是那薄霧就好像也籠罩住了他。

    周嶼白好像聞到了夏日獨有的泥土氣息。

    那泥土像是末日里的焰火,周嶼白指尖微微蜷縮,無意識地蹙眉,又茫然地松開。

    他在漫天的大雨中,隔著幾步的距離靜靜看著林項北出神。好像是昨天,好像是今天,好像是上一輩子,又好像是現(xiàn)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又或者被雨淋得發(fā)了病。

    他好像比起這該死的令人煩躁又安心的雨來說,更關(guān)心眼前的人。

    想擁抱。

    想親吻。

    第48章

    公司附近能租到的位置最近且便宜的地方, 就只有這片尚未拆遷過的老房區(qū)。

    設(shè)計并不人性化的屋檐像是水簾洞,好在沖刷過幾分鐘后倒沒有污垢。樓道里的燈一直沒有人換,夜深了黑漆漆看不清臺階。林項北的手機還算防水, 只是摸出來一看只剩下1%,轉(zhuǎn)眼就自動關(guān)機了。

    一晚上都是用手機連的藍牙音箱,沒電也正常。

    他回頭看著周嶼白,為了不打擾鄰居休息壓低了聲音:“開一下手電筒吧?!?/br>
    原本周嶼白話就不是很多,因此林項北也沒有注意到他這一路的寡言不同尋常。

    周嶼白不知道為什么過了很久才回答,像是剛剛才回神一般, 摸索著在前后兩個口袋里摸了摸。

    “訓(xùn)練沒帶手機。”他道。

    他們的宿舍樓在六層。平時無所謂,權(quán)當(dāng)鍛煉身體了,但夜視總歸是有點看不太清。這棟樓是上世紀(jì)末留存下來的建筑,臺階甚至有些高矮不一, 樓道里有住戶放的雜物,摸著黑并不容易走。

    現(xiàn)在想來, 訓(xùn)練期間的確沒見周嶼白看過手機。林項北聞言轉(zhuǎn)身慢慢往里走,低聲道:“那就沒辦法了,慢點走吧,注意臺階?!?/br>
    周嶼白沒說話,沉默地跟在林項北身后,思緒有點亂。

    如果現(xiàn)在光線明亮,林項北就會發(fā)現(xiàn)周嶼白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怔忪地垂下眼睛。

    在周嶼白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令他難以理解的想法。

    想要凝視、觸碰另一個人的感覺太過陌生, 以至于周嶼白依然沒有明白,那到底意味著什么。

    最重要的是, 林項北是他的隊友。

    在周嶼白的概念里,隊友代表著他可以賦予信任的人。是一起努力的同伴,一起實現(xiàn)夢想的朋友,除此之外不會有什么其他的意義。

    周嶼白想象了一下,如果那個在大雨中回頭朝他笑的人是邊南一……他可能會毫無波瀾地從他身邊路過。

    換成汲煦錫、萬柏或是權(quán)哲,他會轉(zhuǎn)身就走進便利店中,只買自己的那一把傘,然后平靜地拋下對方離開。

    所以只有林項北是不同的。

    周嶼白接受過很多次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