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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這味道的福,他猛然想起霍云江身上那股只有湊得很近才能聞到的味道。 傅璟三甩了甩頭,好讓自己別想起些有的沒的。幾分鐘后終于輪到他,他人還沒走到,手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伸進小窗里,啪地將醫(yī)生開的單據(jù)拍在臺子上。 一共一百一二。 傅璟三手里握著一把錢,在聽見價格時心咯噔地沉了下去。 排隊的時候他已經(jīng)數(shù)過好幾遍了,就只有四十多。他連忙掏手機,給jiejie打了過去:哎姐你身上帶錢了嗎沒事沒事,你在這兒等我,我回去拿一趟! 傅璟三一邊說一邊離開隊列,快步走出門診大廳,剛出了醫(yī)院門便抬手?jǐn)r車。 去白沙嶺! 不打表啊,三十。 三十你怎么不去搶啊! 那打表也可以,快過年了,打表加五塊老實跟你說,打表也差不多。 走走走,你開快點!! 第13章 從市中心打車回他們家很容易,可從他們家附近想攔到車有點難。 傅璟三急急忙忙把他所有的錢都塞進了口袋里,摔上門就往大馬路附近跑,四處張望哪里有的士。他已然顧不上什么省錢不省錢的,只想早點過去讓他姐好好檢查一遍身體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可他順著那條馬路往市中心方向走了許久,也沒見到一臺空的士。偏偏就是這種時候,他打不到車,也想不出突然飛回醫(yī)院的辦法。 少年手插在口袋里,緊握著那疊百元大鈔,聽見身后有車的響動便下意識抬手去攔。的士是的士,可卻是部載著客的的士。它從傅璟三面前像炫耀似的經(jīng)過,留下難聞的尾氣。 傅璟三張嘴想罵人,可張開嘴吐出來的只有沉重的嘆息。 就在這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從他面朝的方向駛過來,在他身后不遠處壓著雙黃線強硬地調(diào)頭。傅璟三壓根就沒注意到它,他只顧著三步一回頭地邊走邊攔車,直至那輛車在他身旁停下。 他覺得只有孽緣能形容他和霍云江,天知道富家少爺今天為什么會在這條路上晃蕩,且還看見了他。 后座的車窗飛快地降下,露出霍云江的臉:你去哪兒? 傅璟三想也沒想地打開車門,對方反應(yīng)很快,立馬往里面挪了挪給他騰出位置來。他就這么鉆進了霍云江家的車?yán)?,咬牙切齒地像要去尋仇:去中心醫(yī)院,送我去一下中心醫(yī)院! 司機在后視鏡里等待接收霍云江的眼色。 霍云江看了看他,再點了點頭。 出什么事了嗎。 我姐傅璟三垂著頭道,我姐病了,我身上錢沒帶夠,剛回來拿的。 嚴(yán)重嗎。 不知道 一旦說要拍X光,要做檢查,傅璟三就沒有由來地覺得事情很嚴(yán)重。在他眼里小病小痛就是去診所開點藥吊個水,而大病就是傳聞中的要住院、會死掉的病,沒有中間值。他和他姐太苦了,真真切切歸屬于病不起的那一類人里。 他完全忘了他放假之前,他和霍云江還在冷戰(zhàn)。 對方一貫沉默,而他此時此刻也沒有心情找話閑聊;放在口袋里的手來回摩挲著紙幣,傅璟三的腦子里全是可能發(fā)生的惡劣結(jié)果。他想起他的倒霉同桌那個得了腎衰竭差點死掉的羅琛。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傅璟一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思緒正往地獄前行,一只手極其突然地搭上他的肩膀。這一下幾乎把傅璟三嚇得彈起來,他慌張地看向旁邊:怎么? 是我想問你,你怎么了?;粼平痪o不慢地抽了張紙巾遞到他眼前,你在出汗。 他根本沒工夫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他只想快點趕到醫(yī)院去。雖然如此,他還是接過紙巾草草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說:可以再開快點嗎?我很急。 再快要超速了?;粼平f,馬上就到了,不用急。 其實那天在車上的對話,傅璟三的記憶很模糊。 他只記得他匆忙趕到醫(yī)院繳費后,看著jiejie進去做檢查,又陪著她等候結(jié)果。這期間霍云江就一直在他旁邊,卻一言不發(fā);他幾乎都要忘記這個人的存在時,還是傅璟一問了句:你同學(xué)怎么也過來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霍云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的認(rèn)知中,霍云江應(yīng)該送他抵達后就坐著那輛車回家才對。 路上遇到了,順便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粼平p聲說著,淡淡地朝姐弟倆笑了笑。 矯情點的說,那瞬間的笑容讓傅璟三如沐春風(fēng),甚至忘了自己之前有多討厭他。 傅璟一在嗎,進來。 在,在!傅璟三搶著回答,連忙拉著jiejie往醫(yī)生那兒走。 接著醫(yī)生便開始詢問起她的癥狀,時不時點著X光片說些傅璟三聽不懂的話。他是聽不懂醫(yī)生嘴里那些專業(yè)名詞,但他聽得懂jiejie的話在來醫(yī)院之前,她已經(jīng)咳嗽了很久,時不時低熱,而且胸口疼得厲害。這些他根本不知道,除了咳嗽他聽見過以外,傅璟一什么都沒對他說過,還裝作很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