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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兒說著,掰開指頭認真算了算。 “估摸著,今年十四歲了吧!” “哦……真快?。《际牧恕莻€懂事的大孩子了?!甭犃肆鶅核?,馬郎中一邊感慨時間流逝,一邊語重心長的說著。 “你跟了師父這些年,雖說過得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日子,可好賴是有吃有穿,從未虧待過你,師父含辛茹苦養(yǎng)育了你這些年,你看師父如今用得上你了,你是不是應當義不容辭地擔當下來?。俊?/br> 冠冕堂皇的話盡數(shù)被馬郎中拋了出來,就等著六兒這孩子自覺就范呢! “……”馬郎中對自家小徒弟是笑得一臉雞賊。 “……”六兒一臉茫然。 怯生生地瞅了自家?guī)煾敢荒樒谕谋砬椋闶敲靼走^來了,合著師父說了這么一大段的開場白,又是問年齡、又是回首過往、盡數(shù)養(yǎng)育之恩,就是等著他自告奮勇地“大出血”唄。 可這事兒不管怎么說,都是要挨刀子流血的,怕痛怕傷乃是人之常情,六兒就是再想為馬郎中盡一份力,心里也不免打退堂鼓。 他不敢對上馬郎中的眼神,眼神左右游移,一會兒瞅瞅何青青,一會兒又看看柳煙寒,大家都對他投來一股子愛莫能助的眼神。 他踟躕著沒有開口說話,垂頭揪著自己的衣角,反復糾結(jié)著。 看著自家徒弟這幅猶豫不決、貪生怕死的窩囊樣兒,一點都沒有男子漢大丈夫決斷殺伐的果敢利索勁兒。 馬郎中終于沉不住氣了,他皺起眉頭有些慍怒地抱怨:“你小子也太沒良心了,師父養(yǎng)了你這么久,如今為師有難處需要幫助,你都不敢挺身而出,鼎力相助,也太讓人傷心了……” 說著還用拳頭擂著自己的心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就差掩面而泣了。 “哎呦……你說說我馬某人怎么這么倒霉??!養(yǎng)了你這么個不孝徒兒,今日只是要你出一點點血?!?/br> 說著還掐起小指甲蓋比了比,以示這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且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就幫這么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你都這么不情不愿,等往后師父老得走不動道了,你還不得把我扔山上去喂豺狼虎豹的哇!” 話是越說越離譜、情緒是越說越悲傷,不自禁地一雙老眼還泛起了一絲淚花。 如此看上去,馬郎中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拋棄的老父親一般凄慘悲涼。 見師父這么數(shù)落自己,六兒按捺不住地為自己辯白。 “師父……您這是說得哪兒話?六兒是師父師娘養(yǎng)大的,你們的恩情我自當沒齒難忘,雖不敢自詡是個大孝之人,可我就是再沒良心,也絕不會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 聽著六兒這番表忠心的話,柳煙寒同何青青對視一眼,她倆沒想到,這孩子比她們想象當中要品行端正得多。 長時間跟著馬郎中這等嗜賭如命、且缺德無良的師父,難為孩子還沒長歪了。 “你小子現(xiàn)在話倒是說得好聽,誰知道將來日子長了又是怎么回事兒,唉……”,馬郎中一邊說著一邊嘆了口氣。 憂心忡忡地說:“且不說那些沒影兒的事,反正眼下師父正是用得著你的時候,一句話,你幫還是不幫吧!” 話都被馬郎中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六兒也是無可奈何,心里雖然很害怕,可在師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動輒還給你哭鼻子抹眼淚的情況下。 他雖是心中膽怯,也不得不壯著小膽兒,磕磕巴巴地說:“師……師父,您就別數(shù)落徒兒了,我……我……幫……幫你還不成嗎?” 他打小就怕血,跟師娘去集市上買菜的時候,見魚販子條魚都能嚇得半死。 如今要生生拉自己一刀,想來全身就是一陣惡寒,說幫師父這一把,他是下了好大一番心理斗爭,硬著頭皮才答應下來的。 話說完了,想著心里還是忐忑不安,又接著說:“不……不過,師父,幫你歸幫你,只不過……不過……” 見六兒這幅吞吞吐吐、不痛不快的模樣,以為他又要反悔。 馬郎中一拍桌子,呵斥道:“你這小子怎么娘們唧唧的,剛才答應的話,轉(zhuǎn)眼就要反悔了,放屁都沒你這么快的?!?/br> “不是……不是……”,六兒面露難色道:“是……是我自己……” 尋思著他這副一臉難色,似有什么難言之隱,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一般。 馬郎中一拍大腿,面露不可思議的表情,痛心疾首地抬手指著六兒的面門,破口大罵道:“好……好啊!難不成你小子已經(jīng)不是童男了?” “啊!”說著也不聽六兒解釋,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你小子成天怎么不知道學學好,就知道和鎮(zhèn)上一幫游手好閑的孩子鬼混,你才多大???十四??!你……你就……” 那些齷齪之事馬郎中羞于啟口,他頓了頓說:“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那幫孩子去煙花巷里鬼混去了,說……” 一邊罵著,一邊手下毫不留情,揪得六兒是東倒西歪,“哇哇”亂叫。 “哎呦……哎呦……師父饒命,徒兒不敢……徒兒不敢……” 六兒連聲討?zhàn)?,還朝何、柳二人求助:“何公子、柳公子,你們快救救我??!” “前輩,有話好好說,別為難六兒了?!睂嵲诳床贿^眼去的柳煙寒出手阻止了馬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