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時間是早上五點不到，松寒不便打攪她們。瞇了會兒后早上六點快速起床撥了電話過去，沒想到那頭的葛畫聲音顯得很清醒，“老師，我昨天下午到的，來理工大參加單招考試，順便把我妹也帶來看看。昨天去您公司給你和小九jiejie送去了些土特產(chǎn)，您不在?！?/br>
    一板一眼地解釋完來龍去脈，葛畫聽到電話那頭沒聲音，她以為自己接錯時陸松寒輕聲問，“怎么不早告訴我？”

    葛畫立馬笑了，“因為你上周說過，最近在期末考試中?！?/br>
    “你的考試是什么時候？”松寒停下來，馬上改口，“把你住的地方和告訴我，我去找你?！眲偝鲩T，松寒就看到葛畫落腳的地方，那是被本地人戲稱為“某大荒”的高校聚集區(qū)，估計也是為了考試方便，她才挑了個近的賓館。松寒對著手機導(dǎo)航穿街走巷，最后才在一家很舊的隱蔽賓館外看到了依然穿著土藍(lán)大羽絨服的葛畫。今天冬陽露臉，不像昨晚那么濕冷，籃球少女穿著紅色運動褲的雙腿筆直，笑得羞澀又干凈。

    松寒上前打量了她，“誒？這幾個月個頭算穩(wěn)定了，就是怎么還瘦了。”她張望下了，“紫薇呢？”

    “還在睡呢，我喊她去?！备甬嬣D(zhuǎn)身要回賓館里，手臂被松寒拉住，“沒吃早飯吧，我們先找個地方買早點。再給紫薇帶回來。”她也很少來這附近，煞費了些功夫才找到家早點店，“今天不考試對吧，明早八點半復(fù)核和籃球考試，嗯?！彼珊粗甬嬍掷锎蛴∠聛淼恼猩喺?。不一會兒，小籠包還有餛飩送上桌。葛畫和她面對面吃早餐，松寒繼續(xù)仔細(xì)讀簡章，她看著松寒。

    陸老師的臉比幾年前初見時有些變化，五官自然一樣，就是周身的氣質(zhì)像擠掉了些冷漠，整個人多了點親近。葛畫喝了口餛飩湯，看著早點店中熱氣騰騰的蒸籠，心里忽然冒出“煙火氣”三個字。

    “怎么？”松寒見葛畫看著自己，摸了下臉，“呀，我早上走得急，沒化妝。”

    “不化妝也好看?！备甬嬃w慕極了陸老師那樣靈光四溢的杏眼。這時又有鹵雞腿和茶葉蛋被送上來，松寒推到葛畫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吃rou，可運動員，不多補點蛋白質(zhì)怎么行？”葛畫乖巧地點頭。

    和葛畫上次生日一樣，吃著飯的兩人開始冷場。松寒笑笑，茶葉蛋在指尖轉(zhuǎn)了個圈，只剩下底部的殼兒作為依托。松寒將雞蛋放進(jìn)葛畫的碗里，“帶著meimei出門，心里怕不怕？”

    “有一點?！彼愿甬嬕宦凡桓译x開紫薇，去洗手間兩姐妹都結(jié)伴一起。“不過不和陌生人搭話，不碰人家遞來的東西。還好?！背俗限弊沧秒y受，葛畫就讓她趴在自己腿上。

    “怎么說服父母的？”葛畫猜想兩姐妹出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說不要他們的錢，我有比賽獎金，夠路費和住宿。我不會把紫薇一個人扔下自己跑回來高考的?！边€有一句話，“紫薇真要想跑了，你扣她身份證也沒用。我們?nèi)ボ囌巨k個臨時的?！?/br>
    松寒欣賞地點頭，“機靈。”等了會，她心里還有些不舒服，“可你不告訴我來這兒考試的事，卻告訴小九，是不是因為她是公司老板，我是打工的？”知道葛畫為她著想，也有自己可以拉開距離的緣故。松寒的執(zhí)拗勁兒從那次徹底的分手后并沒有好轉(zhuǎn)，“我在和一個不到十八歲的未成年較勁。一邊學(xué)著Isabella的不動聲色，一邊又計較葛畫的客氣?！毕霘w這么想，瞟著葛畫的眼神又幽怨了些。

    葛畫含著蛋黃，單眼皮被長睫毛拽著眨了幾下，迷糊困惑的模樣讓松寒釋然，“不好吃？”

    “好吃?！备甬嬛皇怯X得少看一眼就吃虧。幾個月沒見到陸老師，也不敢多打擾她。論及噶苗頭，松寒是高手，葛畫是天才。

    “場館就在學(xué)校內(nèi)，很好認(rèn)，明天你們得起早點兒，咱們提前半小時到?！彼珊畬Τ酝甑母甬嬚f，“然后等紫薇吃完下樓，我?guī)銈兂鋈ス湟惶臁！?/br>
    葛畫搖頭，速度快到松寒睜大了眼，“誒？你不是想帶紫薇玩嗎？”

    “您今天晚上要考試，我怕耽誤復(fù)習(xí)。再說，小九jiejie說早上十點來接我們，她會帶我們玩?！备甬嫳緛硪苍偃芙^小九的提議，但人家說“員工福利”。免費搶簽了理工大一棵好苗子，好歹要給點公司福利。

    小九這怎么回事？松寒昂著下巴，想了想發(fā)給小九消息，“你不用來了，我陪我的學(xué)生出去玩?！?/br>
    “不干，我今天休假，難得兩個漂亮小meimei陪我?！毙【呕氐脴O快，“明天我還要陪小畫畫考試。”

    小九這是居心何處？松寒忽然扯開笑，“葛畫，小九和我，你選一個，誰陪你考試？”

    “我自己……我自己去考就行?！备甬嬌焓直葎澲霸僬f，陪考的人員也應(yīng)該進(jìn)不去。”她也不是不想陸老師陪考，但連累她一早在外面吹冷風(fēng)這是何必？

    松寒卻想，那還不是得靠小九開后門？怪不得她說要陪，這是去現(xiàn)場邀功呢。松寒咬了下唇，“行吧，還是小九陪你吧。一會兒見了紫薇我就回去?！眱扇俗叩劫e館狹窄的樓梯前時，自動變成了一前一后。松寒跟在葛畫身后，葛畫上了幾個臺階忽然停下。

    “嗯？”松寒抬頭，少女轉(zhuǎn)身，抓著早點袋子的手用力握拳，無意識地擦著衣服口袋，明明身高加上臺階優(yōu)勢，她比松寒高了半個人，氣勢卻矮了一大截。就像個犯了錯哦的孩子一樣，葛畫看著樓梯拐角的小門，“我，陸老師，我……”她明天早上考完，下午就要回S省，怕又很久見不到陸老師?？蓮囊姷疥懤蠋熌且豢唐穑呐K就熱得快忍不住，比投比賽制勝球時跳得要快要猛烈，但一切她都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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