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到了大學(xué)不懂的都可以問你嗎？松寒說，當(dāng)然。

    想到陸老師肯定回答的葛畫的汗水順著鼻尖滴下，嘴角曳出了笑容。

    這幾天陸老師經(jīng)常發(fā)來消息鼓勵她，“緊張不？考試時記得別帶太冰的水，常溫的就行?！钡浆F(xiàn)在，陸老師已經(jīng)把班主任在考前班會上叮囑的事又發(fā)來了一遍。她一點都不覺得陸松寒啰嗦，哪怕她只發(fā)一個標(biāo)點也像畫作。

    穿上陸老師寄的跑鞋，第二天的語文考完后，葛畫就舒了口氣，最難熬的科目終于結(jié)束，考下來感覺和平時差不多。用輕松見識高考的心態(tài)繼續(xù)：數(shù)學(xué)她做得順風(fēng)順?biāo)?，除了半道大題當(dāng)時思路受阻沒圓滿完成。理工難度甚至低于二模的，葛畫正常發(fā)揮，兩百六七十分心里已經(jīng)有了把握。

    問題出在了最后一場考試前兩個半小時，葛畫才吃過午飯準(zhǔn)備休息。接到了爾康的電話，他在考點附近網(wǎng)吧逗留了好幾天也沒回家，彈盡糧絕后偷人家錢被抓了現(xiàn)行。送到警察那兒時他竟然沒告訴父母，而是打給了下午要考試的葛畫，“我金額不大，取保候?qū)徱磺K就行了。二姐你幫幫我吧?！彼桓嬖V父母的原因是前段時間偷拿了吳芳一萬塊，他們還在氣頭上。大姐帶著孩子回到了農(nóng)村。而他知道有錢有能力保釋自己的只有老二。而那次家庭大戰(zhàn)后，他和葛畫也從冷戰(zhàn)開始緩和了點。

    從考點到派出所步行來回四十分鐘，加上葛畫還要去取現(xiàn)金，可能還有一些手續(xù)和溝通問題，一個小時肯定不夠。葛畫算了下時間，“現(xiàn)在不行，等我考完試。你就在那兒待著先?！?/br>
    葛爾康天天玩得不知今夕何夕，也呆住了，“那……那你下午考完一定要來接我啊，我怕他們在外頭等著打我?！彼@才講了實話，他這都可能不是初犯，而是慣犯，所以得罪了人。

    葛畫被他搞得心思亂了，昨天晚上因為葛桑腹瀉，反復(fù)進出洗手間也影響了她睡眠。葛畫的頭開始疼起來，她打開手機看著微信上松寒的頭像，終于忍不住發(fā)了消息告訴了松寒，“老師，我很想睡半個小時，但現(xiàn)在頭疼?！?/br>
    松寒的視頻幾乎在下一秒就趕到，她眼里滿是擔(dān)憂，“你做得對，”耳機里松寒涼潤的聲音撫平了葛畫的焦躁，“讓爾康待在那里幾個小時不成問題，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你早去和晚去沒有區(qū)別。再說，你考試時沒有空調(diào)，他那里還能吹冷氣呢?！?/br>
    因為怕吵到同學(xué)，葛畫敲字，“嗯。”剛發(fā)出去，松寒笑了，聲音摩擦在葛畫心頭，“那你睡，我看著你?！?/br>
    那還怎么好意思睡？葛畫眼睛睜得更大，單眼皮上穗穗睫毛扇動著羞意?！安唬坏⒄`您午休了，我已經(jīng)好多了?！彼貜?fù)。

    “聽話，你現(xiàn)在閉上眼，半小時后我喊你。”松寒咽了口唾沫，輕輕咳嗽了聲，“我也閉眼休息。”現(xiàn)在的她午飯后剛剛回到住處，也正好是午休時間。“來，我數(shù)到三我們同時閉眼，一、二、三……”

    葛畫乖極了，閉上眼睛的籃球女孩眉毛長長地鋪著，眉頭動了下，再展開。她聽到了松寒的呼吸，先緊張地不敢開眼，只任由眼球努力微微鼓動。再過了會，葛畫入睡了，手機滑下，呼吸綿長。

    松寒一直睜著眼，手機屏幕里只剩下小半張葛畫的臉。果然從小吃素多，臉上都有種禁欲寡淡氣。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鼻梁，高高的又線條柔和。睡著的小姑娘身上像透出青果的香味，松寒看笑了。將手機放在架子上充上電，邊喝茶邊等她醒來。

    本想提神的，昨晚也熬夜的松寒靠沙發(fā)上頭一點，被自己的動作驚醒后她坐直，發(fā)現(xiàn)屏幕里的葛畫已經(jīng)睜開眼正看著她。女孩濃黑的眼睛里像劃亮了根火柴，嗤然一聲，松寒的心跳咚咚作響。生活濯洗出女孩冷凝的氣質(zhì)，可眼睛里的孩子氣與難掩的期盼攪動，松寒掩住一聲嘆，笑著湊近屏幕，“小騙子，不乖。”

    葛畫的臉紅了，好在畫質(zhì)略糊沒叫松寒看出。算了，她也閉眼吧。兩人同時裝睡，好過一起失眠。才嘗到一點睡覺的滋味，鬧鈴響了。松寒按下，看著揉眼睛的葛畫，“下午別想爾康的事，做你自己可以控制的事?！?/br>
    女孩點頭，見陸老師抿唇看了自己會兒，然后她說，“那我掛了，下午加油?！?/br>
    一下午都能靜下心的葛畫提前半小時就做完了英文。她交卷后離開考點時被班主任劉老師和校辦的親戚鄒老師看見，知道后兩個人眼珠子瞪圓了，“你咋不檢查檢查呢？”

    “都做完了，能考什么分數(shù)我心里清楚?！备甬嬋唤o他們安心，看著劉老師，“大概和三模相差不超過五分?！?/br>
    劉老師寬下心來，“那就沒差了?！彼嬖V鄒老師，“這孩子靠譜，從不亂說話?！币姼甬嬘悬c著急的樣子，他問怎么回事，葛畫猶豫了下，說了爾康的事。

    這下點燃了劉老師的怒火，“這一家子是不是腦子有毛??？”他絲毫不給鄒老師面子，“父母不靠譜，這么個弟弟也自私得要命，他不知道今天啥日子??？”

    “他還真不知道?！编u老師不介意劉老師的話，“成天就知道上網(wǎng)游戲，腦子里塞了通爛泥?！?/br>
    “我先去辦事了。”葛畫和劉老師道別，“老師，核對答案那天我就不去了，和人約好了去刮膩子。”葛畫已經(jīng)安排好考試后打工的事，“但是填志愿時我回請假回學(xué)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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