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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又過了很久,亥正(22點)時分,葉秋風(fēng)才瞧見花暮雨,在戍衛(wèi)的郎將跟隨下,從南向北走來。 剛想開腔喚她,一陣暈眩忽然襲來,緊接著腦袋隱隱作痛,渾身莫名開始發(fā)冷。 她下意識想往東宮跑,去問花長安要點靈草。 “不行?!?/br> 葉秋風(fēng)趕忙站起身,突然站起來,頭更暈了,渾身更加發(fā)冷,止不住的顫抖。 花暮雨感覺她神情有點奇怪,走到她面前不遠(yuǎn)處時,便開腔問道: “怎么了?不舒服?” “要不要叫大夫……” 葉秋風(fēng)喘著粗氣,不等她說完話,便粗魯?shù)淖查_她肩膀,拔腿朝宮外飛奔! 花暮雨被撞的猝不及防,郎將趕忙扶住她,才叫她沒被撞摔倒。 “怎么回事?郎將,快跟上小葉侯?!?/br> “是,邸下?!?/br> 兩名郎將緊追了過去,但剛追到南門,葉秋風(fēng)就消失了身影。 葉秋風(fēng)從太仆寺牽走一匹馬,策馬朝句章縣疾奔。 “梁子!睡了嗎!開門!” “咣咣咣!” 句章縣縣府內(nèi)舍,梁南綾剛躺下就聽到這動靜,她被嚇一大跳。 “誰、誰啊,是大令?” 聲音氣喘吁吁的,有點不像大令,一時竟不太敢確定。 “是我,快開門。”葉秋風(fēng)額頭全是汗,這靈草簡直了,就吸了一支半,竟叫她也成了癮君子。 梁南綾匆匆披上外衣,門剛打開,葉秋風(fēng)就“噗通”一聲橫摔在地。 “大令!你是生病了?”梁南綾被嚇壞了,趕忙想抱起她,卻又抱不動,只能抱起她半個身子。 “梁子,你有沒有安全的地方,沒人知道的地方,帶我過去,立刻?!?/br> 梁南綾趕忙回想一通,安全,也就自己家了?可是家里還有…… 不管了。 她快速點點頭,吃力架起葉秋風(fēng)往外頭走,駕著馬車將她帶到接近郊外的農(nóng)家小院。 小院很小,小小的院落,一間里間,一間外間。 葉秋風(fēng)背后著床時,察覺有人匆匆走了,但沒有精力去注意。 “梁子,把我捆起來,我……我吸食了靈草,我怕自己失控,傷人,甚至殺人,快?!?/br> “什么?!” 梁南綾嚇壞了,倉惶中理智不夠用,只能聽大令的指揮。 將她的雙手雙腳分別緊緊捆住,繩子剛捆好,葉秋風(fēng)就瘋了般渾身抽搐。 “木棍,放我嘴里?!比~秋風(fēng)喘息著,于痛癢難耐的難受抽搐中,死撐著理智。 梁南綾折騰了一夜沒睡,葉秋風(fēng)吼了一夜,時而吼叫著“給我靈草”,時而吼罵著臟話,靈草的戒斷表征終于消退時,天已隱隱露出魚肚白。 “大令?您睡一覺,我去想想辦法?!?/br> “別告訴她?!比~秋風(fēng)最后說了四個字,就陷入疲憊的沉睡。 梁南綾耷拉著困倦的眼皮,只能轉(zhuǎn)身離開,走之前把門給鎖上。 她又不敢到處打聽,怕被盯上,又不知如何是好。 反復(fù)猶豫了幾次要不要去找宗主,可一想她最后說的那四個字,就只能打消那念頭。 晌午再來小院時,還沒接近院子,就聽到屋里傳出瘋魔般的吼叫。 “大令?要不我去買靈草……” “好好好,快去,快去,我感覺自己要死了?!?/br> 梁南綾點點頭,剛起身要走,葉秋風(fēng)又吼道: “不準(zhǔn)買!你這惡毒的女人!你想害死我!” “我什么時候要害你了!老娘被你折騰的到現(xiàn)在都沒睡!沒良心的東西!”梁南綾兩天一夜沒睡,本就煩躁不堪。 “乃公忘教你八端!你個忘八端!你想害我!快去買靈草,我撐不住了……” “好……” “別去!” “……” 互相謾罵了一個多時辰,葉秋風(fēng)終于沒了力氣又昏睡過去,梁南綾這才想起,她從昨夜開始都沒吃沒喝。 又趕忙駕馬車買飯菜去,再回來時,葉秋風(fēng)還在睡。 也好,睡了好。 坐等了約莫兩刻,葉秋風(fēng)又開始抽搐,臨時找來的枯木枝都被她咬出碎渣來。 “梁子……是不是已過去三個月了?不,半年了?” “……一日都沒過完?!?/br> “呃啊啊!” 梁南綾試著給她喂水,卻老是把她嗆著,咳的她幾乎喘不過氣,好不容易喘順了氣,便又是一頓不堪入耳的漫罵。 她已沒氣力再跟大令對罵了,只疲憊道:“大令,吃點兒飯吧?!?/br> “吃、好餓……你這惡毒的女人,餓了我一天不給我飯吃,你想害死我。”葉秋風(fēng)時不時抽搐幾下,嘴里倒是沒忘記臭罵。 “我懶得跟你對罵了,我好困,你吃一些,我得睡一會兒,不然……不然沒精神照顧你?!?/br> 葉秋風(fēng)抽搐中艱難的將飯含到嘴里,吞咽時卻又因抽搐而被嗆著,滿嘴的飯噴梁南綾全身,幾番如是,她一粒米都沒能咽下去。 “你想餓死我,別晃我了,你這毒婦,最毒婦人心?!比~秋風(fēng)時不時抽搐幾下,已然神志不清。 “要不我……” 梁南綾想像喂嬰兒那樣,試試能不能喂她喝口水,可她剛剛罵完幾十次自己忘八端。 不行,小命要緊,這戒斷反應(yīng)不知要持續(xù)多久,兩三天倒是咬咬牙就過去了,要是十天半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