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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濯的大半張臉都被徐洛佳的后腦勺遮掩,陸少珩只能看得見他的一只眼睛。陳濯的這雙眼睛長得好,眼尾微翹眼眸深邃,不管什么時候看著都很帶勁。 想到這里,陸少珩戲謔地吹了聲口哨,邁步走向陳濯。 回來了?陳濯一臉淡然地看著陸少珩朝自己走近,臉上的表情如在片場里遇見一樣尋常。 剛到。陸少珩在陳濯面前停下腳步,問: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怎么會。陳濯笑了起來,這一笑,讓他身上的泠冽鋒利氣息瞬間消退了不少。 直到聽見二人的對話聲,徐洛佳才猛然意識到陸少珩來了。他的臉色rou眼可見地白了下來,扭過頭去接連喊了好幾聲陸總,手忙腳亂地就要起身。 他還沒來得及從陳濯身上退開,陸少珩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重重壓了回去,在這過程中,陸少珩始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陳濯。 陸總,陸總我徐洛佳見這兩人一見面就打起啞謎,心里愈發(fā)恐慌。 陸少珩這才像剛剛看見一旁的徐洛佳一般,將目光轉(zhuǎn)到他的臉上。 原來是小徐呀 說著,他伸手截下陳濯唇間的半支煙,含進自己的口中深深吸了一口,隨后抬起徐洛佳的下巴,緩緩將煙霧吐在他的臉上。 陸少珩的眼神很溫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深情,但被這樣的眼睛注視著,卻讓徐洛佳險些落荒而逃。 畢竟在這之前,他一直在向陸少珩主動示好,兩人眉來眼去了好些天,只差臨門一腳共渡良宵。 怪他自己沉不住氣,趁著陸總出差的這段時間,爬上了另一位投資人的床。 事到如今,徐洛佳悔不當初,這下只怕是兩頭都撈不著好處。 對不起,陸總,真的對不起徐洛佳的聲音里不由得帶起了哭腔。 見美人垂淚,陸少珩也有些于心不忍。他隨手把煙一掐,笑容和煦地安慰徐洛佳:沒事,好好伺候陳總。 陸少珩的話音下,他的助理恰好趕到。助理一畢業(yè)就跟在陸少珩身邊,也算見過大風大浪,面對這樣的場面,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只是走上前去,將外套搭在了陸少珩的肩上。 走吧。陸少珩知道到自己再待在這里,就有些沒眼力勁兒了,他轉(zhuǎn)身摟起助理的肩膀,攬著他往門外走去:陳總有事要忙,今晚你留下陪我。 * * * 陸少珩前腳剛走,大老板親自帶人來劇組捉jian的事,就在組里傳遍了。到了第二天開工的時候,傳聞愈演愈烈。 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場務小李在人群中,繪聲繪色地描述陸少珩昨晚大殺四方的細節(jié),一群工作人員圍繞在他周圍,聽得津津有味。 為什么? 一個臨時調(diào)派過來的燈光助理不解道:陸總和陳老師各玩各的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怎么還會找上門來鬧這么一出? 誰說是因為陳老師,圈里還有誰不知道他倆是因為利益才捆綁在一起的?造型師跟組的時間更長,了解不少內(nèi)幕:你不知道吧,徐洛佳之前一直攀的是陸總這根高枝兒,就差沒自居老板娘了,誰能想到他這么大的膽子,居然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這下全砸了吧。 得罪了陸總,徐洛佳這下前途未卜嘍。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陸少珩這個人小李說到這里,聲音就低了下去,后面的言論顯然不適合在公共場合發(fā)表。 陳濯帶著導演組剛到片場,這句話正好飄進了他的耳朵里。 導演生怕手下的人再說出什么大不敬的話,趕忙上前制止,被陳濯攔了下來。 陳濯緩步走近小李,站在人群外,好奇地發(fā)問:陸少珩怎么樣? 他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口蜜腹劍小李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這個聲音有些耳熟,連忙回過身去,發(fā)現(xiàn)站在他身后的居然是陳濯。 陳總早!小李心下大驚,連忙噤聲,其他人也沒想到背后嚼舌根會被本人撞個正著,心虛地和陳濯問了聲好之后,就四下散了開去,只剩下小李本人留在原地,等待陳濯發(fā)落。 陳濯卻沒有說什么,很快轉(zhuǎn)開了視線,徑直離去。 在這個攝制組里,導演說到底就是個打工的,不管做什么,頭頂上都有兩個大老板壓著,一段時間下來無師自通,學會了揣摩上意。 他連忙帶著助理副手一路小跑著跟上陳濯,走之前不忘交待小李:通知各部門,半個小時后開會。 半個小時不到,臨時會議室里就坐滿了人,所有的主創(chuàng)人員都到已經(jīng)到位,美術指導在一張圖紙前,詳細介紹著場景設計上需要改動的細節(jié)。 有些場景在設計圖上渲染得漂亮,但到了現(xiàn)場實施起來,就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 雖說陳濯只是偶然來劇組,說的話卻最有分量,他斜斜地打那兒一坐,不像人們刻板印象中胡子拉碴的監(jiān)制,又或者是三句話離不開錢的投資方,倒像是臨時過來開個會的男主角。 陳濯本人在這里,會議氣氛就輕松不到哪里去,美術指導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