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不用。陳濯翻著場景設計渲染圖,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他這個人 他這個人一向就是這樣。 蔣小博見陳濯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恨鐵不成鋼,沒好氣地搶白:他這個人,就是被你慣得無法無天了! 那頭陸少珩步步緊逼,陳濯這邊依舊采取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態(tài)度,任由著陸少珩給他找麻煩,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松口。 半個多月下來,陸少珩這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半點回響。 但是不管二人之間再怎么僵持,日常接觸還是少不了的,畢竟此前的不少項目,都是他們兩人一起投拍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一條船上的人。 周五的晚上有一場出品方的飯局,陳濯剛走進包廂,就看見陸少珩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略微側著腦袋,認真聽身邊的人和他說些什么。 陸少珩今天會出來應酬也沒什么稀奇的,聽說最近這段時間他沒法再當甩手掌柜,親自負責了很多工作,連出去鬼混的時間都縮減了不少。 依蔣小博分析,大概是聚星的人員接連出走,他身邊也沒有什么可信賴的人,只能擼起袖子自己干。 可見陸少珩手里是真的很缺人。 陳總來了!快快快,快請進! 陳濯若無其事地進門,來到陸少珩身邊的空位上坐下。陸少珩抬起頭來熱情地和陳濯打了個招呼,還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 最近怎么樣?陸少珩將茶杯推到陳濯面前,問。 托你的福。陳濯看著杯口冒出的騰騰熱氣,面無表情地說:蔣小博都熬瘦了好幾圈。 蔣小博這人憋不住氣,這段日子下來肯定被氣得頭頂冒煙,想到這里,陸少珩不由地笑出聲。抬頭對上陳濯的眼神,陸少珩故作正經地斂住了笑意,他準備再揶揄陳濯兩句,就聽見同桌的一位制片人對他說:陸總,陳總,一來就湊一塊兒說什么悄悄話呢? 陸少珩止住話頭,暫時將他和陳濯的恩怨放到一邊,至少在此時此刻,他倆要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 這場應酬一直到晚上十點結束,席間陳濯喝了點酒不能開車,他和陸少珩的關系人盡皆知,散場的時候自然是搭陸總的車回家,沒有不懂事的人出來裹亂。 陸少珩的車停在地下一層,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下親親熱熱地上了電梯,等到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先一步出來的是陳濯,而陸少珩則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后。 方才在酒桌上還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兩個人,此時一前一后地走在空曠的停車場,中間不過相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回到的車里之后,二人之間的氛圍終于降到了冰點,現(xiàn)在沒有外人,也不需要做什么表面功夫,陳濯不再搭理陸少珩,一坐上副駕就轉頭看向窗外開始閉目養(yǎng)神,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陳濯不說話,陸少珩自然沒興趣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他關緊車窗,晃晃悠悠地開車離開了酒店。 夜晚交通順暢,一路上都沒遇見幾個紅燈。直到車子到達目的地,陳濯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今晚陸少珩難得善解人意了一回,他沒有立刻叫醒陳濯,而是平穩(wěn)地把車停在陳濯家樓下,關閉了車里所有的燈光,安靜地在他身邊坐著。 夜里的小區(qū)十分安靜,暖黃色的路燈順著花園小道,一層層往前鋪灑開來。前些天剛降了溫,室內外溫差大,不一會兒功夫,前擋風玻璃上就結起了一層白霧。 兩人就這么在黑暗里待了小半個小時,一只小野貓啪嗒一聲落在前引擎蓋上,又飛快地跑開。 陸少珩這才動了動身體,像剛剛到達一般,輕輕碰了碰陳濯的胳膊,說:陳總,到了。 陳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發(fā)覺已經到了家樓下,隨即開門下了車,從頭到尾都沒有分給陸少珩一個眼神。 陸少珩坐著車上,看著陳濯路燈下離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種特別的沖動。 他啟動車子,打開車燈,以一種比走路還要慢的速度跟在陳濯身后,一人一車就這么堵在小區(qū)的機動車道上,以龜行的速度往前走著,十分沒有公德心。 終于,陳濯先停下了腳步。 陳濯,還生氣呢? 見陳濯的態(tài)度有所松動,陸少珩按下車窗,將半個肩膀探出窗外,對不遠處的那個人說:明天我就要出差去了,連再見都不肯和我說? 《明天》的拍攝進入尾聲,這部電影的制作周期一再拉長,導致成本嚴重超標。制作部門的經理已經被他開了,這次陸少珩決定飛一趟劇組,親自督促剩下的拍攝工作。 聽說陸少珩明天要走,陳濯屈尊回身看了他一眼,此時陸少珩正沒正形地趴在車窗上,胳膊肘墊著下巴,臉上的笑容漫不經心,像極了電影里讓人又愛又恨的花花公子。 再見。陳濯扔下這兩個字后,扭頭繼續(xù)往前走。 陸少珩駕車跟了上去:你真的不考慮重新開始拍電影嗎? 這次陳濯終于愿意停下來,和他多說兩句話:你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拍電影了,之前拍的一部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