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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剛從水里被打撈上來一樣,正在嘩嘩往下淌水,保養(yǎng)得當?shù)膶嵞镜匕迳显缭缇蛥R集了一大灘水漬,而施晴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像往常一樣將陸少珩摟進懷里。 施晴撫摸著兒子柔軟的頭發(fā),溫柔地問:你今天出去玩,開心嗎? 陸少珩乖巧地點了點頭,今天老師帶著全班的小朋友去郊游了,他們還在湖里劃了船。 班上的小朋友都喜歡你嗎?施晴問。 陸少珩又點頭,笑了起來。 你怎么能笑得這么開心呢?mama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你怎么能開心得起來?施晴被陸少珩的笑容刺痛,臉上的表情驟變,長長的指甲掐進了他的頭皮:像你這樣自私的小朋友,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mama,好疼。陸少珩忍不住求饒。 看見兒子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施晴才松開手。 少珩,聽mama的話。施晴的聲音,交織著遠方滔滔的海浪聲,在陸少珩的腦海里響起:你是最讓人討厭的小孩,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愛你,你也不要愛上任何人。 陸少珩心里一個靈激,真正從睡夢中醒過來。 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全景,這也是這家酒店的標志之一。社交平臺上的網(wǎng)紅名媛流行裹著頭巾浴袍,在這里打卡拍照。 陸少珩坐在床頭,陽光灑在雪白的床單上暖烘烘的,瞬間就割裂了潮濕的夢境。 昨晚慶功宴上,所有人都玩瘋了。結束后意猶未盡,于是劇組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去了當?shù)氐木瓢伞?/br> 陸少珩和陳濯提前從酒吧里溜了出來,回到酒店之后,氣氛正好,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就滾上了床。 他倆亂七八糟地鬧了一宿,搞到最后精疲力竭,也懶得再窮講究,就這么一起在陸少珩的房里睡下了。 床頭柜上還放著陳濯的手機,他應該還沒走。陸少珩掀開被子下了床,胡亂套上一條不知是誰的睡褲,就這么裸著五彩斑斕的上半身,出了臥室。 客廳里不止陳濯一個人,小餐桌前堵著一輛推車,客房服務員恰好在布置餐桌。陳濯正低頭在賬單上簽字,余光瞥見陸少珩就這么大剌剌地從房間里走出來,隨手抓起一件T恤扔在他的身上。 客房送餐的小伙從事酒店服務多年,什么香艷刺激的場面沒見過,也算是見多識廣。見到眼前這一幕,也不過是不動聲色地撇開了視線。 陸少珩本人倒是毫無知覺,他坐無坐相來到餐桌前坐下,兩只腳都盤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將T恤套上。 服務員小伙推著餐車離去后,陳濯回到餐桌前,看了眼陸少珩略微有些發(fā)白的臉色:又做噩夢了?最近睡眠不大好? 陸少珩挑出一塊面包,心不在焉地往上面抹著黃油:總體還好。 你的藥呢?陳濯問,他在印象里,陸少珩昨晚好像沒有吃藥,很快就睡過去了。 那藥不行。陸少珩蔫蔫地咬了一口面包,臉上的表情有些煩惱:時有用時沒用的。 確切地說,和陳濯在一起的時候,就算忘了吃藥也能睡得好,陳濯不在吃什么藥都沒用,陸少珩嚴重懷疑可能不是藥的問題,而是某種心理因素。 就好比今天早晨,陳濯不過早起了一會兒,他就開始做噩夢。 錄制下午才開始。陳濯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從籃子里拿出一顆雞蛋,邊剝邊說道:吃過早飯后你去再睡一會兒。 這家酒店的早餐看似花里胡哨花樣繁多,水準著實是一般。陸少珩喝到一口不合口味的咖啡后,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凌逍呢?陸少珩納悶地問:怎么不是他送早餐來? 林助理呀。陳濯還在剝著手里的那顆雞蛋,聽見陸少珩問起凌逍,抬起頭來神秘一笑:可能是有事要忙吧。 陸少珩不過是隨口一問,并不是真的很關心這件事,目光很快就被陳濯手上的動作吸引了過去。 粉褐色的蛋殼在陳濯指尖一圈圈剝落,露出潔白柔軟的內(nèi)里,他的動作很輕,溫柔地像是在床上脫情人的衣裳。 陸少珩單手支起下巴,盯著陳濯,突然開口說:陳濯,回去之后和我一起搬回家吧。 可能在陳濯聽來,這并不是一個好主意,陸少珩的這句話剛一說完,他手里的雞蛋就咕咚一聲,掉在雪白的餐布上。 陳濯臉上的表情,仿佛陸少珩不是邀請他同居,而是拉著他一起跳下火海。 陸少珩口中的這個家,指的就是他和陳濯共同擁有的那套公寓。在很多年前,他們曾經(jīng)一起在那套公寓里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后來又因為種種原因各自搬了出來。 瞧把你嚇的。陸少珩將陳濯的反應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有些過分,于是他很快就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說:開玩笑的,不愿意就算了。 以什么身份?陳濯回望陸少珩,問:你要我以什么身份,和你住在一起。 陳濯的這個問題,讓陸少珩險些維持不住他的那點滿不在乎。這原本是沖動之下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可陳濯臉上的表情太過認真,讓他反倒不知該怎么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