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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珩放下手機,隔壁桌兩個男人的談話聲,突然飄進了他的耳朵。 《平原》這個項目,我看是難辦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子說完,長長嘆了口氣。 陸少珩耳尖,捕捉到了關鍵詞?!镀皆肥顷愬谡谂臄z的電影,開機已經(jīng)有三個月有余,隔壁桌坐的這兩個人陸少珩也有點印象,辦理入住時說是從事影視行業(yè)的。 戴黑框眼鏡的男人坐在陸少珩的斜對面,說:可不是嗎,攝影指導半途撂挑子回國,也沒留下任何拍攝數(shù)據(jù)。 中年男子說:這也怪不了Kertezs,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就算勉強留下來,也辦不成事。 話是這么說沒錯,問題是接下來這個項目要怎么辦,Kertezs的那個攝影風格,換個人還真的是很難續(xù)上,而且這次都是他親自掌機。眼鏡男顯然考慮得比較多:如果沒人能順利接手,之前拍攝的半部分,怕是只能全部棄用,重頭來過了。 重拍得損失多少錢啊,哪個項目經(jīng)得起這么折騰。中年男子低頭擺弄著桌面上的碗碟,說:哎,反正這事兒和你我都沒關系,我們就不要瞎cao心了。 陸少珩坐在不遠處,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全。從餐廳出來后,他回到自己的小樓,通過一些過去的關系,他很快就證實了這件事。 陸少珩沒有多耽擱,給一位早已去歐洲發(fā)展的發(fā)小打了個電話。 隔著七個小時的時差,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聽見熟悉的聲音,陸少珩省去了不必要的寒暄,開門見山地說:近期可以回國嗎?我想請你幫個忙。 對方似乎是笑著罵了陸少珩一句,但還是耐心地聽他簡述完來龍去脈,電話掛斷前,老友在電話那頭又問了陸少珩一個問題。 只聽陸少珩沉吟了片刻,很快又說道:不,不用告訴他是我請你回來的。 聽說今晚祠堂里要放電影,晚上不到七點,戲臺前的長凳上就坐滿了人。 阿飛今天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剛吃完飯,就來占據(jù)了有利的位置。他支棱著腦袋,正滿場找尋著暗戀女孩的身影,就看見陸少珩朝他走來。 阿飛是陸少珩民宿里的一個員工,平時的主要工作是對接客戶,偶爾幫著陸少珩處理一些文案工作。 咦,老板,你怎么來了。阿飛眼睜睜地陸少珩坐上了自己特地留給心上人的空位,訕訕道:不是說不來嗎? 免費的電影不看白不看。這個位置是給誰留的,陸少珩心知肚明,但他坐得心安理得。 就是。阿飛的注意力被順利轉移:你說怪不怪,電影院里還沒下線的電影,怎么會拿出來搞電影下鄉(xiāng)?我聽我城里的朋友說,去電影院看這片子,少說也得三四十塊。 陸少珩說:可能是導演心系群眾,愛好做慈善吧。 阿飛點了點頭,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么一種可能。 兩人正說著話,祠堂兩邊的大排燈暗了下來,電影正式開始了。 制片人陸看著屏幕上一個熟悉的人名一晃而過,阿飛大驚小怪道:老板,這人的名字怎么和你一樣? 陸少珩沒有理會,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嘴唇輕抿,阿飛莫名地覺得,他看上去好像很緊張。 老板?阿飛覺得奇怪,喊了陸少珩一聲。 陸少珩敷衍道:別說話,電影要開始了。 從鄉(xiāng)親們的反響來看,陳濯的這部電影應該是拍得不錯,片子結束后許久,還有不少居民坐在長凳上熱火朝天地討論劇情。 陸少珩沒有等阿飛,先一步從祠堂里出來。他一個人走在略顯空曠的街道上,腦袋里卻是空白一片,連主要劇情都復述不出來。 陸少珩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店里。他從前臺的抽屜里掏出一本半舊的日歷,拿著手上端詳了好一會兒,用紅筆劃掉了一個日期的星號,又往前翻了幾頁,在一個看著順眼的日子上重新打了個星。 一番涂涂抹抹之后,他把日歷塞回了抽屜,轉而給阿飛打了個電話:你明天做一份公告掛出去,就說店鋪轉讓,有意者進店聯(lián)系。 什么?阿飛在祠堂還沒回來,電話那頭是嘈雜的人聲,他被陸少珩的話嚇了一跳,連聲問:出什么事了老板,怎么突然不干了?如果有什么難處和我說,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沒事。阿飛的話讓陸少珩很欣慰,但他還是說道:是我要回家去了。 阿飛不解:回家做什么? 對面咖啡廳里,一道熟悉的側影倒影在玻璃窗上。陸少珩知道那只是一個相像的影子,不可能是他現(xiàn)在想見的那個人。 但他還是看著那個人影,笑著說:回去找我喜歡的人。 第六十五章 你不知道的事(3)戒指 陳濯開車跟著導航,一路七彎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條巷子口。 下車前,他仔細戴好帽子口罩,隨后一個人走進了污水橫流的小巷。 小巷的盡頭是一棟筒子樓,這棟樓建于八十年代,過道上晾滿了衣服,外表已經(jīng)破敗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