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推搡之間，反倒一陣尖銳的恍惚襲來，刺痛著她的腦筋。

    溫言屏息凝神。

    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這樣和溫永寧打鬧過，如果過火了，就會有人把溫永寧抓到一邊，對自己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為什么會在這里又出現(xiàn)這種感覺？

    溫言不理解。

    她是個刨根問底的人，所以溫言開始翻起了以前的記憶，理性的結(jié)論是她應(yīng)該沒有這種經(jīng)歷，自小到大她熟悉的人除了溫子薄，就是面前這個擠來擠去的家伙。

    她自小宮中養(yǎng)大，除了那幾次出宮，最慘的一次還出了事故。

    事故？

    那股鈍痛更甚，有什么嘶啞的音聲在腦內(nèi)一閃而過，快得她抓不到。但這次傷處倒是沒有了往日的疼痛。

    很快，溫言不動聲色地回了神，她一邊嫌棄地推了推掌心的狗頭，面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煩躁，把剛才的異樣埋在心里，畢竟對于她來說，這種突如其來的錯愕感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的事情了。

    在溫言看不見的角度，溫永寧隱藏住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偷瞥了一眼樓下的洛寒玨，內(nèi)心嘆口氣。

    溫言又冷靜地順了一遍自己的記憶，她確信自己沒有這種經(jīng)歷，就不去多想，招呼了門外的小二，讓再上幾盤點心，坐在這兒這么久了，她也有些餓了。

    這對溫言來說不足一提的小事，可惜在旁人眼里，是溫永寧的過分親昵，兩人之間的縫隙相差無幾，溫言還“滿臉寵溺”地摸了摸溫永寧的頭發(fā)。

    ——好一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林顯看見僵在原地的洛寒玨，騎著馬湊過去輕聲，“將軍，該繼續(xù)前進了?！?/br>
    見洛寒玨沒回應(yīng)，剛想湊近了一點，就看到洛寒玨緩緩扭過頭，突然揚起了唇角，“和藹可親”地看著他說；“好，繼續(xù)前進吧?！?/br>
    洛寒玨輕輕揮動了韁繩徑直往前走，只留下一臉灰白的副將一動不動僵在原地。真是可憐這個如書生一般溫雅的青年，一天之內(nèi)遭受了來自一個人的三重打擊，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好了。

    洛寒玨握住韁繩，俊朗青年和少女親昵的互動一點點占據(jù)著她的意識。這位將軍突然感覺自己或許有點委屈了。

    斑駁的光影中，她的眼眸里倒映出平坦的前路。

    洛寒玨摸了摸坐下白馬的鬃毛，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手感有點像以前吃過的龍須酥。一想到這些，印象中曾經(jīng)做過的零嘴也一一冒了出來。

    女人想著想著，越來越餓，饑餓感總是能讓她忘卻很多事。

    任重道遠啊，端麗貌美的女人騎著長鬃駿馬望著前方仿佛連綿不絕的路。

    她在想，到底這條路還有多久才能走完？

    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吃上燒餅啊……

    第11章

    傍晚，溫言坐著馬車回到了自己府上。

    時候比較晚了，后廚送來一些易消化的粥和小食，溫言吃完休息了會就去泡了個熱水浴。梳洗完之后又去了書房。

    燈芯一點燭火在燈罩里明亮地跳動著，她翻著古書，可半刻鐘里書頁也沒有翻過去半張。倒是蠟油已經(jīng)燃掉了半根。

    溫言合起書，她在桌案前靠著，雙目緊閉假寐著。

    有些不對勁……

    咫尺間的燭星微微晃搖，琉璃盞籠住的細煙升到了半腰，她才緩緩睜開眼。

    溫言的眉峰不自覺攏聚，燈火的倒影跳動在古書封皮上，晃得她有些目眩，瞳孔間的淺淡越發(fā)得淺了，溫言盯著那點燭火思索。

    她有些困惑。

    為什么洛寒玨的臉到現(xiàn)在還沒從她的腦子里褪去？

    難不成真是那張臉嗎？

    一想到這，白日間一個模糊的輪廓居然真就壓著她那些繁雜的思緒一躍而上。

    那張英氣端美的臉存在感十足，囂張跋扈得讓小王爺?shù)挠魫炗侄嗔藥追帧?/br>
    自從宮中的匆匆一瞥，這次溫言倒是多了些余閑去看馬上那人的眉眼了。

    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洛寒玨的那張臉確實在整個京城都是頂一級的，即便多年塞外寒苦，也沒能磨掉美人的風(fēng)情。

    真正的美人的骨相和面皮都是獨一的，由此溫言也能斷然洛寒玨的臉皮絕對值得這一句評價。

    可，一張好臉怎么就能讓她的心情也變好呢？溫言不理解。

    小王爺咬住后齒，尖銳的感觸相互撕磨，現(xiàn)實中那微微的鈍痛提醒著她身為皇族的矜持和尊貴。

    多想了很久，溫言還是沒把自己的困惑搞清楚。

    思緒繁雜地堆在意識中，她的目光無序地瞟動，在眼前不斷跳動的燭光中上下游動，蠟油向下流著，好像直到燃盡它的生命才會停下燃燒。

    溫言拿起一旁的剪子，拔高了一點燈芯。

    剪子一張一合，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溫言的些許煩躁在這個無意識重復(fù)的動作中漸漸消退，她的冷靜自制又回來了。

    她在腦內(nèi)開口：“系統(tǒng)?！?/br>
    語氣之生冷仿佛跟半時辰之前想太多到有些抓狂的那人割裂開了。

    系統(tǒng)這次倒沒有憷，上線得極快，“噔噔蹬蹬~您的小系統(tǒng)上線了很高興為您服務(wù)?！?/br>
    溫言覺得這玩意兒不講話一天，一出現(xiàn)倒是有朝氣極了。她的話稍微往下咽了咽，才開口道：“后世的記載里，洛寒玨是什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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