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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是那個被叼入巢xue里壓在母豹胸腹絨毛下的草食兔子。 這是被人護食了。 放在平日,溫言都想出聲嘲笑自己這個突兀的想法了。 但現(xiàn)在只是她轉過臉,依舊平靜,環(huán)攏在女人肩頭的手用上了些柔順的力道,默然之中她在緩緩安撫起洛寒玨渾身的顫抖。 溫言的眼神越過青允的肩頭,她不在意這個女人投注過來的眼神了。 這周圍所有的火燭都被點起來了,照得樓中四周懸掛的紅粉綢緞也像反射出了艷麗的光,多的是曖昧的氣息。 怎么看,都和洛寒玨這種開個玩笑都得不到要領的正經(jīng)人搭不上邊。 但記憶里這個正經(jīng)到夏天也會穿戴完全的女人,現(xiàn)在就站在風月樓里,一幅怒不可遏的模樣,外人看來,總覺得這個女人的強勢有些夸張。 鮮明的色彩被迫染上了斑駁的污濁。 溫言心里悶悶的,人總是在正視自己感情后,想要付出更多的珍惜。 在旁人看不到的陰暗處,她撩撥開洛寒玨肩頸后的長發(fā),溫言像是給大型猛獸順毛一樣,熟清熟路的用拇指和食指輕輕的給洛寒玨揉起了鮮明的骨節(jié)。 那里一片平滑,細軟的皮rou還在輕輕打顫。 洛寒玨突然精神一松,她輕輕眨眨眼,英氣清冷的人,還沒等紅暈染上臉之前,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如同應激一般,洛寒玨攬在溫言腰側的手飛也似的彈開了。 她又一次的,給溫言帶來了傷害。 “對不起……”脫口而出的同時,女人毫無躊躇的就想往邊上大后撤一步了。 可要是真做出這樣大的后撤,溫言的小動作也要被發(fā)現(xiàn)了。 但在下一秒,洛寒玨被牽扯著,向來穩(wěn)定的身形也晃了晃。 原來是溫言提前一步伸出手,年輕人像是提前看透了女人的意圖,她捉住了妄想從她身體部分上逃離開的指尖,重新按回了尚有女人余溫的腰側上。 狠狠的,洛寒玨被原主拉回了獵物的保護圈中。 這是草食兔子的自投羅網(wǎng)。 “做什么?是本王的腰不夠細了?還是說你摸得不夠舒服了?” 說話間的語氣依舊是熟悉的狂妄,洛寒玨感受著自己被拉進了一個懷抱,很暖。她被硬拉扯過來的手也被按在了一個勁瘦的腰肢上。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平靜了。 沒能讓洛寒玨看到的角度,溫言勉強擠出一個笑,她算是知道,自己的腰必定會在日后受到百般挫折了。 洛寒玨被這樣一遭,她還是有些發(fā)愣。視線也有些不知所措停在哪里了。 最后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那個溫度異常高的地方,紫眸中懵懵懂懂,銳利的氣勢散開了許多。 溫言看了又看落在懷里的人,多了幾分憐惜,也發(fā)現(xiàn)了女人有些空白的表情。 她抬頭引導著還在發(fā)愣中的人,心里一邊默默念叨起了“真是可愛啊……”,一邊牢牢捉緊了還想逃開的某人。 明明是年長的那一方卻總會在關鍵的時候膽怯,又習慣性隱匿在黑暗中消化自己的情緒。 溫言或許不能及時知道洛寒玨的沉默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但她自小看著的,就是洛寒玨的背影。 所以,她還是無法放棄,飛蛾撲火一樣的追逐了那么久,長到自己年輕的二十年里,仔細想想,全是和這個人的痕跡,即便失憶后她選擇了對青允的青睞有加,雖然說起來很不齒,但私心下的下意識,溫言看到青允眉眼的那一刻,就覺得相似了。 和一個小王爺怎么也想不起面容的人,很像。 自以為是的寵愛傾斜給無辜的人,又在消遣之后無端由來的淡漠。 溫言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啊,可笑到她硬是循著一點模糊的就和還是花魁的青允交好了半月,但硬是什么也沒做,那個時候溫言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克制下來,雖然到了最后還差點被人家下的藥迷暈過去了。 差點被吃干抹凈。 現(xiàn)在,溫言靜靜正視著眼前的青允,當初一起玩樂的日子確實存在,那時候也很開心。但發(fā)覺危機之后,特意回避和這個女人所有交際也是不假。 想來想去,溫言無法再說多了。 因為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了。 最后五指扣著五指,掌心覆著手背,卡在指縫間的溫涼是不可置疑的力道。 在四周明暗里的暗視中,安王高高牽起掌心,來自另一人的體溫已經(jīng)開始回暖了。 溫言就是在毫不避諱的張揚確定一個事情。 ——洛寒玨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 溫言朗聲道:“我已經(jīng)找到了要找的人了。所以,勞煩夫人讓讓吧。” “夜很深了,現(xiàn)在我們要一起回家了。” 話音剛落,樓角的火燭終于被點燃了。 亮色下,洛寒玨的紫眸也是明亮得驚人,尤其是看向那人的時候。 少女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偏側了些角度,年輕好看的眉眼,桃花眼彎彎,多了些狡黠的溫柔。 青允知道溫言的言下之意,或許很久之前,她也是會維護她這般和別人起沖突。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所以在對視之間,青允一直微笑的唇角也終于失去了弧度,她安靜的看著門里那一邊的兩個人,青允有些恍惚。 其實也沒有什么兩樣,同樣的一門之隔,只是在剛才,站在溫言身邊的人,是她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