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其實被咬的那一刻他就醒了,只是習慣性地想再賴五分鐘床而已,然而喬郁綿并沒有注意到,還主動替他善了后。 一個小傷口而已,哪里需要這樣大動干戈。 處理傷口的時候,他偷偷睜開了眼。 喬郁綿專心致志盯著他的手指,小心翼翼擦拭碘伏,興許是怕他痛,還不忘邊擦邊輕輕吹氣,讓酒精盡快蒸發(fā)。這個人眼下時常帶一層青黑,讓原本飽滿的臥蠶從視覺上消失掉,好像總是睡不好。 醒了?喬郁綿從洗手間出來,手上滴答著清水,那個擦手巾可以用嗎。 用啊,不然呢。安嘉魚盯著他今天略顯濃重的黑眼圈和眼中掩飾不住的困倦,昨天又沒睡好? 喬郁綿一頓,點點頭,將擦手巾放回洗手間。 困得話你睡一會兒吧,我去買飯,拿回來吃。安嘉魚從迅速起床,換好衣服,想吃什么? 該我去了。上次,上上次都是你喬郁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瞬間淚汪汪,可憐得讓人心都跟著揪起來。 他最終勸服了對方,一路溜達到食堂。 喬郁綿喜歡吃什么來著,好像不大挑食,吃得也不多,偶爾加個蘋果或者牛奶。 安嘉魚湊在各個窗口挑挑揀揀,新出爐的飯菜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周圍零星早來的同學見到他紛紛讓開位置。 有高一的學妹小聲嘀咕:安嘉魚哎 拎著飯菜回去的時候,喬郁綿果然睡著了,窩在沙發(fā)包里,手機扔在一邊地上。 安嘉魚替他摘掉眼鏡,撿起手機。屏幕亮起,他習慣性地向上一滑,沒想到這部手機竟然沒有設(shè)密碼。他急忙關(guān)掉屏幕,可屏幕上的字他已經(jīng)看到了,好在并沒有什么隱私,只是一條很普通地搜索:被龍貓咬了怎么辦,需要打疫苗嗎? 他早查過了,龍貓不攜帶任何病毒病菌。 安嘉魚笑笑,輕輕吹了吹喬郁綿額前日漸長長的劉海。 喬郁綿被一首輕柔舒緩的小提琴音樂喚醒,耳朵上扣著安嘉魚的耳機。 是德彪西的名曲,亞麻色頭發(fā)的少女。 見他睜眼,安嘉魚伸手摘下耳機:再不起沒時間吃飯了。 他四下摸找手機,卻被抓住了手從沙發(fā)包里拖起來,安嘉魚一邊塞給他筷子一邊給他看時間,一點五分。 一個半小時渾然不覺就過去,他又找到了那種神思清明的感覺。 你黑眼圈有點嚴重啊,常常睡不著嗎?對方邊吃邊問。 嗯,淺眠,容易醒。 看不出來啊。安嘉魚笑笑。 你的沙發(fā)包,挺舒服的喬郁綿有點尷尬。 睡不好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嗎?我看過你的成績,很不錯的啊。安嘉魚誠心誠意地發(fā)問。 可他卻無言以對。 學習壓力不算特別大吧,物理化學確實造成了一點困擾,但他的壓力源頭不在這里。 臨走前,安嘉魚左手拎長笛包遞給他,右手從口袋里掏出桃子味口噴,輕輕一壓,再說話就帶上了甜味:走吧,自習課見了。 作者有話說: 小喬的夜晚:壓抑,失眠。 小喬的白天:上課澆花養(yǎng)女鵝午睡蹭飯吹長笛。 第20章 十二月最后一周,樂團的排練增加了次數(shù),幾乎每天的第二節(jié) 晚自習,他們都要在小禮堂碰頭。 三十一號,學校體貼地多給半天新年假提早放學,其他人興致勃勃奔向校門,只管弦樂團的人由校車大巴一車拉去電視臺演播廳進行彩排。 和專業(yè)樂團不同,他們上臺并不穿黑西裝打領(lǐng)結(jié),而是要穿校服,既是炫耀,也是宣傳。學校希望這個形象能作為精英教育的名片被大眾所熟記。 明天的晚會橫跨三個半小時,八點半開始直播到零點結(jié)束,參與人員繁雜,連彩排都分三批次,候場時間漫長。 喬郁綿第一時間霸占了休息室不起眼的角落,從書包里掏出英語模擬卷,跳過聽力,旁若無人地奮筆疾書起來。 我忽然有點緊張尹楓用冰涼的手抓了喬郁綿的手背,濕乎乎的都是冷汗,哇你手好暖,都不緊張么。 喬郁綿一邊強忍想去洗手的沖動,一邊安慰他:今天只是彩排,臺下都是工作人員,觀眾都沒有。 我知道啊,就是緊張。感覺比等發(fā)成績還緊張 喬郁綿回憶了一下,發(fā)考試成績他好像也沒什么好緊張的,甚至把考了70幾分的物理卷子放到李彗紜面前,他也不怎么緊張,只是有些無可奈何而已,畢竟結(jié)果早知道。 安嘉魚簡單跟工作人員溝通了一下,還要等半小時左右才輪到他們上臺。 他推門回到擠滿團員的化妝間,今天他們不需要帶妝,老師也沒有跟進來,所有人都在自覺抓緊時間調(diào)試自己的樂器,看上去有條不紊。 他一眼找到了人群里的喬郁綿,那人依舊把自己藏在最邊角的位置,在無序的嘈雜里,帶著耳機坐在低矮的小凳子上寫作業(yè),腿上墊著一本練習冊,上面鋪的英語卷子已經(jīng)進行到下半部分,半頁紙軟趴趴蓋住他的雙膝。燈光時不時被來往走動和站起身放松的同學擋住,可他卻絲毫不受影響,一手奮筆疾書,另一手將長笛盒牢牢抱在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