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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玉池眉頭一跳。 在一片叫好聲和起哄聲中,第二個人也出來了。 第二個人吹的笛子。 吹的不算好,但是很歡樂。 過雪城忽然想到了什么,對宿玉池說:你看到那些小說,都是他寫的。 宿玉池驚訝:啊?他一個人? 過雪城點(diǎn)點(diǎn)頭:嗯。 宿玉池感嘆道:他好厲害啊,那些故事都寫得很真實(shí),像是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 到了宿家這個地位,為了養(yǎng)出有氣質(zhì)有內(nèi)涵的繼承人,向來對于后代的人文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十分重視。宿玉池對這方面不算精通,卻也算得上博覽群書,雖然那些古書他連字都不認(rèn)識,但是他還是能看出這些小說的不凡之處的。 豈料過雪城聞言,竟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也算是他親身經(jīng)歷的。 啊? 每本書的主角都不一樣,還有男人有女人。 這也太渣了吧?宿玉池吐槽。 過雪城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是的。他只有一個愛人,兩個人一起長大,后來女孩子溺水死了,他就開始寫小說,幻想自己變成不同的人和已經(jīng)轉(zhuǎn)世的女孩相遇。 宿玉池看了看那個靦腆的男孩子,心想,這也未免太深情了點(diǎn)吧。 是不是,山里人都這樣? 他悄悄的瞄了一眼過雪城。 山中人并不多,每個人一支舞或者一首歌,亦或者表演個樂器演奏,沒有多長時間,也就都表演完了。 讓宿玉池詫異不已的是,不止是年輕人,連中年人,甚至是老人,都會去唱歌跳舞,甚至向自己的愛人示愛。 沒有人身上有暮氣沉沉的感覺,他們每一個人,都像腳下的青山一樣,永遠(yuǎn)郁郁蔥蔥的樣子。 過雪城看著走神的宿玉池,伸出胳膊戳了戳他。 宿玉池這才回過神來,問:怎么了? 過雪城說:到咱們倆了。 宿玉池:??? 不是說好隨意的嗎? 他瞪大眼睛,看向過雪城,仿佛在問,這是怎么回事? 過雪城看著宿玉池幽怨的眼神,頗為心虛的輕咳了一聲,道:對不起,我是真的忘了有這回事的。 他好幾年都不來參加秋舞會了。 而且他是真的從不跳舞啊。 宿玉池覺得過雪城一臉心虛的表情快可愛死了,但是面上還是一副好委屈的樣子,看的過雪城內(nèi)疚不已。 最后一個人唱完歌下來了,過雪城也立刻站起身來,對宿玉池說:我先去,你不想去不用去也沒關(guān)系的。 宿玉池聽到他要去表演,立刻被吊起了興趣:你快去。 過雪城: 他有點(diǎn)無奈的笑了笑:我唱歌不太好聽的。 宿玉池立刻表忠心:沒關(guān)系,我喜歡。 過雪城紅了耳朵,心想,還沒聽呢,你就說喜歡。 他走到了中間,在篝火旁邊坐下,立刻有人要遞一支笛子給他。 古老而方便的管制樂器,是每一個山里人必備的音樂素養(yǎng)。 過雪城卻搖了搖頭。 人們立刻有些激動起來,山中女孩甚至男孩的夢中情人,要唱歌或者跳舞了。 過雪城清了清嗓子,看向宿玉池的方向。 宿玉池悄悄給了他一個飛吻。 過雪城竟然無師自通地看懂了那個動作,眼里蘊(yùn)起笑意。 過雪城看了笑意盈盈,一臉期待的宿玉池一會兒,然后閉上眼睛,開口了。 一段輕靈的聲音從被山神吻過的喉嚨間飄了出來。 開頭是一段很輕柔的歌聲,將秋日涼夜之下的人們好像瞬間帶入到了花朵悄悄冒芽的春季。 天氣也悄悄暖起來了。 一對戀人在山間一步步的走著,他們沒有說話,卻好像又說了無數(shù)的話。 曖昧,溫暖,愛意,在兩個人之間醞釀。 沒有任何歌詞,他把自己的嗓子變成了世界上最自由的樂器。 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那對戀人陷入了熱戀。他們一天都不能離開對方。 聲音低下去了。 他們的愛情跌入了深淵。 有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哭了出來。 而那個人,卻始終清冷地唱著歌,并不被情緒影響。 宿玉池看著過雪城,突然覺得,一瞬間,天地都成為了那個人的陪襯,而那個人不留戀天,也不留戀地,神圣而自由。 宿玉池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因?yàn)楹ε率サ目謶趾蜕钊牍撬璧臒釔酃膭悠鸬膭×倚奶暋?/br> 紛雜的情緒涌在他的腦間,最后響起的竟然是尾尾的聲音: 那個人,我要么一輩子陪伴他,要么一輩子回憶他。 不。 不止是這樣。 不是陪伴,也不是回憶。 還不夠。 這些都還不夠。 他要 他要一輩子占有他。 他要這個人。 他要這個人只能屬于他。 在澄澈的山水之間,在一片澄澈的心靈之間,在那個人睜開眼睛的瞬間,宿玉池覺得,自己那顆骯臟的心,終于暴露的一干二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