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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他和阿城一塊兒變老,他心里頓時跟灌了蜜似的,美滋滋的。 他心里想著這件事,然后起身去了房間,在床縫里拿出了那臺價值不菲的手機。 他剛一開機,就看見鋪天蓋地的消息。 信息和電話上都帶著99 的紅色標志。 宿玉池: 他有點心虛的眨巴了下眼睛。 怪不得最近他總覺得忘了什么,原來是忘了這回事。 他輕咳了一聲,假裝自己沒看見手機信息的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面,過雪城還站在原處。黑色的發(fā)絲和淡青色的披風上覆上了薄薄的雪。 看上去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孤寂。 宿玉池壓下心頭莫名的一縷心慌,打開手機的相機功能,喊了聲:阿城! 過雪城回過頭來。 咔的一聲,畫面定格在一瞬間。 照片上,男人身穿淡青色披風,身后是皚皚的白雪和茫茫的雪山,驀然回首間,帶著一縷風,恍若仙人。 過雪城看了眼他手里擺弄的東西,拂了拂披風上的雪,走上臺階來,問道:這是什么? 宿玉池正看著手機上已經所剩無幾的電在心中遺憾,聞言應道:這是手機。 他把圖片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抬頭跟過雪城笑著說:這個在山外人人都有的,不過我這個手機是定制的,以后給你定做一個同款,咱倆用情侶的。 過雪城聽到他這樣說,內心微痛,有些悶悶的,但卻沒說什么。 宿玉池以為過不了幾日他們就要在另一個地方天長地久,可是他卻知道,即將迎來的是一段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分離。 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或許是一輩子。 畢竟,在他之前,離開山里的那個人,是以生魂撕裂為代價的。 恐怕,沒有人會同意他再走上前一個人的路。 可是這些,宿玉池卻是不知道的。 他看上去虛偽有心機,實則內心深處一片純真,對即將到來的劇變渾然不覺。 過雪城第一次知道,原來獨自一人擁有秘密是這樣的痛苦。 不過,這樣也好。 知道的少的人總是幸福的。 而他希望宿玉池永遠幸福。 一陣奇怪的響聲從宿玉池手機里傳出來。 宿玉池一看來電,眼神里頓時閃過一絲慌亂。他對過雪城說:阿城你等一下啊,我先去接個電話! 說完,立刻跑進了屋里。 宿玉池跑到屋里,接了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大哥的聲音:玉池? 大哥。 宿玉河很生氣地說:你怎么回事?給你打了這么多電話也不接?我不是跟你說了第二天聯系嗎?你快把大哥和父親急死了你知道嗎? 宿玉池有些心虛,這些日子他光忙著怎么勾.引男人,早就把大哥拋之腦后了。他說:一不小心忘了。 宿玉河聞言頓時急了,道:忘了?宿玉池你真是好樣的!你大哥多大歲數了你知道嗎?啊?你快把我心臟病都嚇出來了! 宿玉池連忙轉移話題:大哥你那天是來接我了嗎? 宿玉河聞言卻像被人在烈火上澆了盆冷水一樣,陡然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了。 宿玉池眉頭微皺,剛要問他發(fā)生了什么,卻聽見宿玉河說:玉池,大哥再問你一遍,你說的那些信息都是真的嗎? 宿玉池眉頭微皺,有些納悶,他大哥不會平白懷疑他,更何況他撒謊做什么?他說:是真的。怎么了? 他心底那些隱隱的不安忽然又升了上來。 宿玉河沉吟良久,語氣十分古怪地說:按照你說的路線直著走,別說寧州,你就是走出省也根本就沒有山,路的盡頭就是一片海。 宿玉池聞言愣住,良久,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剛想說不可能。 可是忽然又想到了這里的種種不尋常之處。 從價比黃金的木材,到夜明珠似的燈石,到涵蓋古今的各類典籍,再到那個氣質超群到仿佛仙人的愛人。 這里有哪里,像是俗世人間? 他沒有去過鄉(xiāng)村,可不代表他是佝僂寡聞。無論是鄉(xiāng)村還是城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和金錢。 哪像這個地方。 他又想起幼時所讀《桃花源記》。 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 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停數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 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 南陽劉子驥未果,尋病終,后遂無問津者。 不足為外人道也。 遂迷,不復得路。 未果,尋病終,后遂無問津者。 宿玉池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內心一陣陣的發(fā)涼。 宿玉池?宿玉池你在聽嗎?宿玉池?玉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