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的老師們倒是什么也沒說，就像以往很多次考試時那樣，分考場，按時間點考試，考完了繼續(xù)復(fù)習(xí)進(jìn)度。

    在有這個消息的半個月后證實了它的真實性，每個班主任開始私下里找人去辦公室聊了。

    杜程是第一個被叫走的，出教室的那一刻章張有些心慌。

    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很久了，物理老師在講臺上復(fù)習(xí)著知識點，旁邊的位置依舊是空的。

    又過了十幾分鐘，前門喊了聲報告，物理老師招了招手讓杜程進(jìn)來了。

    章張沒看杜程，他心里依舊有些慌。

    杜程坐下后盯著旁邊這人僵硬的背脊和緊繃的下頷線片刻，輕聲說：什么事也沒有，放心。

    章張依舊僵著身體，喉嚨里發(fā)出個嗯的音節(jié)，算是回應(yīng)。

    下課后人們打聽杜程去辦公室干嘛了，是不是和十三中提前招生有關(guān)，教室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既好奇又有點慌。

    杜程說：我不清楚，和我沒有關(guān)系。

    那你去辦公室那么久?

    上次考試沒考好，杜程平淡道，曹女士給我分析原因了。

    哦，不是關(guān)于提前招生的事，大家心里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沒多久孟珣、胡若若挨個被叫進(jìn)辦公室，回來后面對大家的疑問，她們也都承認(rèn)了。

    她們被十三中提前錄取了。

    當(dāng)然，選擇權(quán)在她們。

    十三中畢竟是很有實力的學(xué)校，被提前錄取不用參加中考真的很讓人動心。

    畢竟誰也不能確保在中考時會不會有什么變動，如果發(fā)揮失常，那將面臨著重來一年的風(fēng)險。

    胡若若雖然想和杜程一個學(xué)校，而她就恰好是這場考試的第一百名。最終依舊拗不過家里人和自己的心動，一周以后收拾完東西提前畢業(yè)了。

    孟珣也做了相同的選擇。

    教室里驟然少了兩個人，班級氛圍低迷了幾天。

    不得不承認(rèn)，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很大的誘惑。

    除了杜程。

    連著很多天章張的心都不太定，額外又多了些納悶。

    杜程的成績不應(yīng)該會不在這100名里面，他想起來杜程說的沒考好，心里有了數(shù)。

    天氣回暖，回宿舍的路上章張一直沒說話，杜程看了他好幾眼，忍不住問道：在想什么?

    杜程，章張開了口，語氣有些嚴(yán)肅，你是故意沒考好的嗎?

    我想了很久，覺得你不可能不在這100名里面，所以你是故意沒考好的吧。

    章張在問杜程話，又不像在問，他的語氣是肯定的。

    他們腳步?jīng)]停，繼續(xù)走著，后面有人跑過來，不經(jīng)意撞了下章張的肩。

    杜程下意識抬手虛擋了一下，后又意識到不用了，垂下手的瞬間看見章張停了下來。

    路燈向來不太亮，是昏暗焦黃的，閃在章張眼睛里。

    杜程沒再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眸，說：這場考試對我來說沒有什么意義，馬虎了幾道題。

    章張聞言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沒什么意義，能提前被錄取是多少人羨慕又求之不得的，你就這樣馬虎了?

    杜程沒再說話。

    章張看著杜程，心里覺得難受，片刻后他輕輕拽了下杜程的衣袖，說：是因為我說想去附中嗎，是因為我考不進(jìn)前100名嗎，是因為你怕你正常發(fā)揮了不去我會多想嗎。

    他又一連串問出了三個自己明知答案的問題。

    在章張手指松開杜程衣袖的一剎那，杜程伸手接住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摩挲了兩下，哄著騙他：我不想去十三中，是真的馬虎了幾道題，曹女士看了我的試卷，不是故意沒考好的。

    章張任他牽著自己的手，吸了下鼻子，說：好，回宿舍吧。

    這條左右兩側(cè)都是樹的小路即將走到頭的時候，章張悶悶地說：杜程，你別這么好。

    杜程心里一顫，腳步頓了一下。

    在這個間隙，章張已經(jīng)超過他自己往前走了。

    隱隱有個念頭在心里閃過，章張卻沒敢繼續(xù)想。他知道人很容易產(chǎn)生一種錯覺，會覺得對方也喜歡自己。

    第二天早上出宿舍的時候看見杜程就靠在墻側(cè)等著自己。

    怎么不進(jìn)來等我，章張問。

    杜程看了看他的臉色，說：還生氣嗎?

    章張本來提著的那股勁兒瞬間就消了。

    明明杜程是付出、做出舍棄的那一方，現(xiàn)在卻還要小心地看自己臉色。

    這沒道理。

    章張有些自責(zé)，心里像是有一處壞掉了一樣，他總是覺得悶?？墒撬植幌氡憩F(xiàn)出來。

    他抬手咧著嘴做了個鬼臉，說：你看我像生氣的樣子嗎?

    杜程松了一口氣，rou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章張確實是一點事都沒了，再沒提起這件事。

    只是學(xué)習(xí)上格外用功，不肯浪費一點時間，上課也不在打瞌睡。

    之前他是屬于比較佛的人，成績穩(wěn)定在前十名就可以。

    現(xiàn)在卻不滿足這樣的成績了，他要進(jìn)前三，保證在年級里前二十名。

    可是學(xué)校的再一次月考里章張分?jǐn)?shù)卻沒有進(jìn)步，反而比平時還低了二十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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