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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什么呢,根本不用考慮。張景溪的話都很對,高中了,都重視起來了。 姥姥情緒一直不好,前段時間凌晨去洗手間摔了一跤,家里沒人,自己爬不起來,等早上送牛奶的去家里才發(fā)現(xiàn)的,那時候姥姥已經在地上躺了兩個小時了。 姥姥是一個很和善的老太太,她很瘦小,很溫柔很包容。 章張小時候還沒有上幼兒園的時候,章聯(lián)京一直很忙,張景溪就帶著他在那邊住,姥爺姥姥幫著照看自己。 后來開始上學了,每到暑假張景溪就把章張送過去陪兩個老人。 后來姥爺去世了,那是章張第一次見到姥姥失了魂的模樣。她靠在臥室的櫥窗上,眼神死寂,章張在她面前站了很久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張景溪放下工作,陪了姥姥三個月,回來后也頻頻機票高鐵票往那邊去。也是在那段時間,章張第一次聽到張景溪哭著跟章聯(lián)京說自己后悔遠嫁了。 姥姥體貼兒女,從不讓兒女為難,表現(xiàn)出來的永遠都是自己很好,一個人也沒問題。 有機會能多陪陪老人家就多陪陪,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 話都沒錯,章聯(lián)京經常出差,七天半月,甚至一兩個月。 張景溪走了,章聯(lián)京也經常不在,那章張真的就是一個人了。 不論從什么角度出發(fā),張景溪說的都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章張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不舍,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形容不上來,只覺得心里堵著,對任何人都說不出口。 張景溪這也不是在跟章張商量,這種事上她不會由著章張的性子。 章張也不會拒絕。他家的長輩很少,姥爺去世后姥姥是他最親近的長輩了。 張景溪的性格向來說一不二,她在做任何事情前一定是想好了所有的方案,從中挑選出最合適的一個。所以當她說出來的時候,就代表并沒有別的選擇。 章張很愛姥姥,可是還是想把這條路走的慢一些。 這條路沒走過幾次,章張卻記得回家的方向。這一路上的風景沒細看過,卻覺得好不舍。他的情緒很復雜,但是他也沒有自虐的傾向,走回家的話腳怕是要起泡,半個小時后章張上了公交。 公車行駛,淡出杜程的視線。 兒子,你昨晚在哪睡的?張景溪對著推開門的章張問道。 章張往沙發(fā)上一躺,就那么幾個人,能在誰家睡。 那他們都知道了? 沒,還沒說。 嗯,你們好好玩幾天,到時候叫來咱家吃頓飯。 好。 過了一會章張問:媽,咱們什么時候去? 看你吧,你得跟你的朋友們聚聚啊,也不能太晚,我還得在那邊給你辦入學。 那一個月吧。 張景溪驚訝的看了章張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說臨開學前十天呢,一個月夠你玩不。 夠了。 章張劃著消息列表,上下來回翻,最后還是點進了趙子玉的聊天框。 在樓下的奶茶店里,章張剛坐上就看見趙子玉推門進來,火急火燎的四處看,最終視線定格在自己身上。 靠,什么時候回來?趙子玉喘著氣問。 可能,高中就不回來了。 趙子玉顯然沒有聽見心里期待的話,表情僵住了,坐在章張對面,過了好一會呼了口氣,沒事,沒事啊,就算你不在我身邊你也是我第一好,到時候咱倆還能視頻,你別這么頹,搞得跟再也見不到似的。那邊的高中怎么樣? 我媽查了查,挺好的。 趙子玉拍拍章張的肩,那行,到時候咱倆還考一個大學,你放心,我指定忘不了你。 你倒是忘了試試。 趙子玉不再看章張的臉,轉頭看向奶茶店的大招牌,抻著脖子好一會才聽到他悶悶的聲音,想喝哪個? 干嘛,看不見我手里有一杯了嗎,章張一巴掌呼到趙子玉后腦勺上,剛還說我別這么頹,你現(xiàn)在是搞什么,又不是不見面了。走走走,回家,給你做甜品吃。 章張拎著趙子玉出了奶茶店,上樓的時候趙子玉問:別人都知道了嗎? 不知道,章張盯著電梯里跳動的數(shù)字,就你一個人知道。 趙子玉摟住章張的肩,我就知道,關鍵時候還是最舍不得我,就告訴我一人。 其實跟舍不得你沒啥大關系,主要是別人我都說不出口。 這話不能說,說了容易沒朋友。 張景溪看到趙子玉熱情的迎上來,呀,這不我那個外姓的兒子嘛,阿姨才幾天不見,你又帥了呢。 阿姨你每次見我都是一樣的話 哎呀,張景溪摸著趙子玉的頭,阿姨的意思是你一天比一天帥。 媽快給你外姓的兒子做芒果慕斯,他饞好多天了! 行,還有別的想吃的不?張景溪問。 沒了。 那你倆去房間玩,我給你倆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