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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程對什么都不感興趣,他矜冷冰山,讓很多人可望不可即。 這是大家對他們的印象。 可是實際上,章張心思細膩敏感、時常焦慮,杜程的矜冷來源于他冷清的長大。 這些誰都不知道。他們也不會表現(xiàn)出一點。 只有他們彼此知道。 所以杜程護著章張的細膩焦慮,章張溫暖著杜程的日復一日。 與其說他們是自己看出來的,倒不如說他們只對彼此表現(xiàn)出了真實的自己。 章張轉(zhuǎn)頭看著杜程,借著昏黃的路燈看著他的側(cè)臉。 這人的下頷線總是繃得很緊,本就流暢優(yōu)越,又平添了幾絲鋒利。 不論春夏秋冬,都一樣的鋒利,落在章張眼中,卻總是溫和的。 看了片刻,章張開口:你說我怎么和子玉坦白呢,他要是問我怎么表白的,我可不好意思開口。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了下臉。 杜程牽著他的手變成捏著他的指尖玩,你可以說是我過去吻你的。 那不現(xiàn)實呀,章張輕笑,畢竟我之前可是把我要表白放出話去了。 怎么不現(xiàn)實?杜程問,因為那天不是我主動的? 說著杜程停了步子,拉著章張也停了腳步。 他們站在黑暗與路燈的交際處,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處,晦暗不明。 章張有種預感,下一秒杜程就摁著他的脖頸吻了過來。 靜寂的北宋街空無一人,只有他們兩個在枯槁殘敗的樹下接吻。 明明已經(jīng)吻過很多次了,可是他們還是覺得心跳很快。 杜程分開一些,抵著他的鼻尖說: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他,是我主動吻的你。 * 杜程坐在書桌一側(cè),在寫英語閱讀理解。章張在另一側(cè)寫理綜卷。 體外重組的質(zhì)??梢赃M入受體細胞蛋白酶好了,章張放下筆扭動了下酸痛的脖子,看著一旁的杜程還在寫,先去鋪床了。 床鋪好后看見杜程也放下了筆,拿起答案開始訂正,章張便走過去給他捏肩。 捏捏再捶捶,等杜程核對完了章張動作也停了,做了多少篇? 十三篇,錯了兩道。 嗯,你再看看那兩道題,我得去趟洗手間。 章張回來后故意把涼手往杜程脖子上放,涼不涼! 涼,杜程拿開他的手握在手心。 一會就緩過來了,沒事,章張笑著說,睡覺了,說完拉著杜程鉆進被子里,摟著杜程。 困不困?杜程問。 黑暗中章張眼睛轉(zhuǎn)了一圈,舔了舔嘴唇,說不困。 不困是不是就能做點什么黑暗中適合做的事了? 哪知杜程只是摸索著親了親他的額頭,無情地開口:快睡吧。 按照陽歷的算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2月底了,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整月的時間。 剛進3月份謝宇帆開了個班會,通知了兩件事:1.百日誓師2.離高考更近了。 百日誓師定在了3月5號,開完班會后謝宇帆就叫走了杜程,等杜程回來時拿著一份演講稿。 這是百日誓師的發(fā)言稿嗎程哥,陳宇漢問道。 杜程點了點頭。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胸腔里有一股火在燃燒,讓我整個人都充滿斗志! 希望你這股火多燒一百天,到高考完再熄滅,章張真誠地對陳宇漢說。 那必須的!我要和晴晴考一所大學的! 附中的行事風格很簡潔,不同于十三中。 三十三中的百日誓師在2月底舉辦的,學生們都事先排練了好幾個下午,隊列和口號,還有學生們站出來的決戰(zhàn)100天,可是下了功夫。 附中只是挑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大課間的時候帶著全體高三生在cao場認了一下自己班的位置就讓他們回去了。 那天艷陽高照,高臺上鑲著兩個金框的大字陽光,全體學生穿著統(tǒng)一的藍色校服站在高臺下,站在國旗中間。 少年人朝前看是陽光,往上看是鮮紅的國旗。 飛燕劃過長空,停留在梧桐樹上,一動不動地盯著下面整齊有序莊嚴起誓的少年。 很多鳥類抵御不了北方的冬天,會在寒冷到來之前遷徙到溫暖的地方。春天來臨的時候途經(jīng)山川平原,再次回到北方。 一年兩次的遷徙,年復一年,只要活著,就向往溫暖與陽光。 杜程作為學生代表在臺上發(fā)言,四面八方的陽光奮力透過高臺的遮擋,形成幾柱光斑落在杜程身上。 心中有夢想,身上有光芒。 他們背負星光,腳下崎嶇不平,踏著夢想前進,走過很長一段無人問津的路,不懼歲月,無懼孤獨。 一路的努力讓夢想深深扎根,將有一天,夢想破土而出,成為一個參天大夢,少年站在頂端,站在自己的熱愛里閃閃發(fā)光。 每個人手里拿的都是路人甲的劇本,少年人從不甘于平庸,謙遜又狂妄,在波瀾壯闊中匍匐前進,終將逆風翻盤,將自己的路人甲改寫為主角。 他們永遠是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