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杜程裝著看不到他眼里的質(zhì)問，又重復(fù)了一次：很難受?

    章張咬著牙嘴硬，一字一頓：一、點(diǎn)、都、不、難、受、

    杜程強(qiáng)忍著嘴角的笑意，一手端著粥，一手扶上了腰，說：我腰有些酸，你幫我揉揉?

    章張：

    你禮貌嗎你?

    粥喝完了之后章張在杜程強(qiáng)硬地要求下又睡了一覺，迷迷糊糊間感覺杜程也上了床，輕輕地?fù)ё×俗约骸?/br>
    這個懷抱和十八歲的懷抱別無二差。

    章張下意識地湊近了杜程，睡沉了。

    等他們回家已經(jīng)是初四這天了，杜程選了好久的酒被章張打開喝了，后來他們又去買了兩盒。

    章張看著價格還有點(diǎn)心疼：太貴了這酒，說著搖搖頭，那天的酒就那么讓我糟蹋了一瓶。

    杜程一臉正經(jīng)，不算糟蹋。

    嗯?杜程視線移到章張身上，章張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在他開口前捂住了他的嘴，你可別說了。

    這次章張并沒有事先和張景溪說好時間，所以到家的時候張景溪還有點(diǎn)懵，看著門外的兩個人反應(yīng)了幾秒才匆匆跑進(jìn)廚房，邊跑邊喊：章聯(lián)京!你兒子回來了!快去買菜!

    章張和杜程對視了一眼，走進(jìn)了這個家。

    媽，不用去買菜，我們都買了。章張說。

    啊?張景溪剛看了廚房的食材，又走出來看著他倆買的東西，嗔怪道：你回來不早點(diǎn)告訴我，家里什么都沒有。

    大過年的，家里什么都沒有?章張詫異道。

    章聯(lián)京此時從臥室里出來，穿著西裝。

    章張只看了他爸一眼就扭開了臉，嘴巴抿成一條線憋著笑。

    章聯(lián)京還在擺出一副不稀罕你們回家的態(tài)度，聲音也冷冷的：哼，前天中午的菜，我們兩個人一直吃到了今天。

    章張瞬間有些愧疚。

    張景溪剛想說章聯(lián)京兩句，結(jié)果正看見他這沒穿好西裝的丈夫，連忙走過去把他拽到一邊，邊給他整理領(lǐng)子邊說：你領(lǐng)子都沒翻出來，里面的襯衫這個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系錯扣子了?你這你穿拖鞋干嘛，多不搭啊。

    章聯(lián)京僵著臉沉默了片刻，又回到臥室換回了原本的衣服。

    張景溪終于看向了杜程。

    時間追溯到九年前，她一眼就喜歡這個小孩了，后來見面不多，更多的時候是從章張口中聽到。

    再后來，又得知他和自己兒子談戀愛。那時候她一下子就不喜歡杜程了。

    在這四年里，很多個深夜她都在想，到底是為什么。

    自己明明是一個很開明的母親，明明事先自己預(yù)想過這種情況，可是在真正發(fā)生的時候她會是那樣排斥的態(tài)度。

    所以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又看著四年里章張的沉默寡言。

    直到?jīng)]見到杜程之前，她還在覺得自己是因?yàn)椴幌朐倏粗约簝鹤舆@樣死氣沉沉而妥協(xié)的，并不是真的認(rèn)可了他們。

    而現(xiàn)在親眼見到杜程了，張景溪心里那股妥協(xié)和無奈突然就散去了。

    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討厭過杜程。

    她所介意的是那段感情，那段真實(shí)發(fā)生在自己兒子身上的感情，并非是杜程。

    相反，她一如既往地喜歡杜程。

    現(xiàn)在的杜程和第一次見到時的區(qū)別很大，并不是指相貌，而是眉眼。

    那時候的杜程眉眼無波無瀾，什么都入不到眼里去，冷淡疏離?，F(xiàn)在的杜程眉眼依舊，只是里面更多的是成熟和堅定。

    張景溪在這一刻終于想開了，她之前所認(rèn)為的時間能消淡一切是錯誤的。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雙方都很滿足很開心，分開后兩個人都很痛苦，那為什么要讓他們分開呢。

    張景溪想著要說句什么，卻一直沒想出來。

    杜程先開了口，喊：阿姨。

    張景溪猶豫了幾秒，說：之前，對不起啊杜程。

    杜程笑了笑，說：阿姨，不用說這些，你沒有對不起我的。

    章張在一旁岔開了話題：中午咱們吃什么啊，出去吃?

    張景溪在那一刻也回歸了自己的本來性格，說：走吧，咱們出去吃，我今天懶得做飯了。

    于是章聯(lián)京剛換好居家服就又回去換了一套衣服。

    他們在該開誰的車上糾扯了幾分鐘。

    章聯(lián)京要自己開車，他們都得上自己的車。

    而章張和張景溪都說干脆坐杜程的車，就在小區(qū)外面停著，還方便。

    于是章聯(lián)京看向杜程，這兩個人說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句話。

    叔叔，你說。杜程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尊敬。

    章聯(lián)京默了幾秒，說：那你開車吧。

    他們?nèi)チ艘患一疱伒?，章張搶在張景溪之前說：要鴛鴦鍋。

    張景溪還有些驚訝：我記得杜程能吃辣啊。

    章張懶得去解釋那么多年前的事情，隨口說：我想吃清淡一點(diǎn)。

    這句話沒什么毛病，偏張景溪就聽到了心里去，視線在章張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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