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
我不由得的一怔,時間過了這么久難道西原皇帝還沒有忘記我這個逃犯嗎?再說事情不是已經(jīng)圓滿解決了嗎? 青嬋忙解釋道:“這一次他們通緝你的罪名是異國逃犯, 上面寫著將軍之女因犯事被發(fā)配后逃跑, 很有可能逃回西原?!?/br> 哎, 我那多舛的命運(yùn)??! 我將面紗帶上,想起我被貶到蜀地,依照大宋律法,沒經(jīng)允許是不可以離開的,他們要抓我回去無可厚非。但只是小小的一個我, 犯不著用不著去勞煩別國, 定是因為竑世子知道,抓到了我, 玥兒便不會遠(yuǎn)了, 而玥兒是宋部的世子, 如果明目張膽的通緝,有損國體,亦不免落人話柄。 此地不宜久留,青蟬和我坐上馬車便往回趕,玥兒和昆侖也相繼回來,他們似乎也知道了消息, 正商量著對策。 青蟬說:“我們繼續(xù)逃吧, 離開西原, 往北方草原去, 那里地廣人稀, 是上好的藏身之所?!?/br> 昆侖道:“不可, 草原固然廣袤,但要想生存下去卻艱難,況且邊陲正在開戰(zhàn),每個城門都要嚴(yán)密的查崗,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士兵說:現(xiàn)在正在風(fēng)口浪尖上,到處都是星辰的畫像,官兵一看便知。所以我們不能離開西原,而是要找一個隱秘的,一時半會不會被人找到的地方先躲著,等事情平息了再出來?!?/br> 青嬋無奈的問:“我們能躲去哪里?” 玥兒四下看看,這個茅草屋固然是離城市遠(yuǎn),但是偶爾還是會有獵人經(jīng)過,難保他們沒有看過告示。我們要找的,一定是與世隔絕,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我的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忙將隨身攜帶的荷包打開,露出一截鑰匙。 只是片刻之后,她又滿臉焦慮的看著我說:“到那里去不會難過嗎?” 我慢慢的來回踱著步子,以此來掩飾我的不安,好一會兒才說到道:“只有去那里,才沒有人去搜?!?/br> 那里,就是埋葬我族人的地方,除非是西原皇族,否則沒有人會去那里找我們。 我嘴上不說,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拿起那把鑰匙,手不住的顫抖。這把鑰匙便是當(dāng)年打開野利玉卓給父母挖的墓葬的地方,也是埋葬我的部落人的地方。這么多年了,我已經(jīng)漸漸地淡忘了父母和族人的樣子,印象中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人臉,我記得有人說過,你越是思念一個人,這個人在你的心中就越發(fā)的模糊,的確是這樣的啊。 我們沿著記憶里的軌跡慢慢地找尋著山洞。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寒食節(jié),有了點(diǎn)夏的味道,草地都綠油油的,像極了柔軟的毯子,偶爾還有鮮艷的花朵,隨意的開在毯子上,讓我想起以前的時候,小的時候和族人小孩一起奔跑的場景,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不是在天堂安好,若那里也有一個安適的國度,請讓他們重新聚在一起,愉快的生活。 不知過了幾條長滿荊芥的小路,昆侖和青蟬拿著劍在前面開辟,我和玥兒走在后面,為我們斷后,偶爾側(cè)臉還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真誠而炙熱的,讓我不知如何面對。 “jiejie,是不是這里?”青蟬在前面叫著,把我從晃神中拉了回來。我看見被亂石封住一半的古墓,露出斑駁的樣子。 我以為我會哭,但卻出奇的平靜,或許那個害我一家的人已經(jīng)死去吧,內(nèi)心有了一種不踏實的釋然。我們動手將石塊搬開,古墓的門便出現(xiàn)在面前,我將鑰匙從荷包里拿出來,放進(jìn)斑駁的凹槽里,墓門緩緩的打開,一股長久不通風(fēng)的腐氣迎面撲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將頭扭向外面,許久才往里看。 洞口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青嬋是來過的,饒有經(jīng)驗的用洞口的樹枝,又隨身拿出火石等工具,做成一個臨時的火把,大家迅速跟上,她走了幾步,憑印象摸索著,將墓壁上的火燭點(diǎn)亮,這才看出來蠟燭已經(jīng)將要燃盡,我模糊的記得,當(dāng)時族人在修建的時候需要晝夜不停的工作,蠟燭自然是不能少的,就上下摸索著,終于在石壁的下方摸到一個活動的石塊,輕輕推了三下,就看見一個暗格慢慢出現(xiàn),里面均勻的擺放著被蠟紙包好的蠟燭,由于洞里的溫度常年累月如此,所以沒有融化。 我們從暗格里取出蠟燭,以備不時之需。慢慢地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主墓室,我們分頭將蠟燭裝上,墓室里被照的燈火通明。這明明是個墓室,卻讓我很心安,仿佛親人在天堂的某處庇佑著我似的。 這里雖然是封閉的,但不難受,似乎有一個神秘的通風(fēng)口開在某個不明顯得地方。玥兒和昆侖是第一次進(jìn)來,不免對壁上的畫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玥兒,像是看出了什么門道,左右上下看了好多遍,不時的發(fā)出贊嘆,贊嘆族人的鬼斧神工。 我卻是不去看那些的,因為總覺得每一筆都會把我拉入不好的回憶。 “這墓壁上的畫好精致,像是一個故事?!鲍h兒邊看邊說。 我不在意,無非是些鳥獸蟲魚、富貴榮華的圖片,怎么會精致?他的話讓我不由得朝壁畫看去,一個個鼓起的白色的草原大氈房,活靈活現(xiàn)的兒童,辛苦勞作的男人們;家煮茶的婦女們,她們有的把孩子背在身后,有的抱著孩子喂奶。還有趕著羊群的爺爺??粗粗?,我的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這不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嗎? 青蟬滿臉懷疑的看著我,我回給她一個同樣滿是疑問的眼神,她小聲且看看四周說:“上次來的時候,壁畫還不是這樣的,怎么這一次?” 大家被她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我四下看去,卻有點(diǎn)欣喜,向來我是不相信有鬼神之說的,所有的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都有其可以解釋的原因。 “除非,你的族人還有活著的?”玥兒看著壁畫,轉(zhuǎn)而對我說。 “不可能,當(dāng)年案子結(jié)了之后,我看著洞口被封死,已經(jīng)沒有別的入口了?!?/br> “可這里的確有人來過的,說不定真的有人像你一樣幸運(yùn)的活下來了。”青嬋說。 “而且這個人把這個原本給野利玉卓修建的古墓,改造成了你們族人的墓xue,以讓他們安息。”青嬋說。 我回答道:“當(dāng)年案子結(jié)了之后,我一個小女子,沒有辦法厚葬他們,張大人便允許尸首埋葬在此處,鑰匙由我來保管,我可以隨時來祭奠?!?/br> 我慢慢的從回憶中走出來,抬頭往上看,在墓xue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標(biāo)志,我們的族人以畫壁畫起家的,我知道這個標(biāo)志是家的意思,而這個特有的標(biāo)志正是我們家族的符號。 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我的族人還活著,那便是我的至親了。 “jiejie,快來看?!鼻嘞s蹲在地上,伸手喚我過去,她用手帕擦拭著墻上的一片被灰塵覆蓋著的碑文道:“這上面刻著西原文字?!?/br> 我蹲下來定睛瞧去,這上面居然刻著我的族人的名字,每個名字的下面還寫上了他們死去的人的年齡,有的才20多歲,甚至還有幾歲的兒童,我的心慢慢地有些絞痛,仿佛是瞬間襲遍全身,多年沉積的悲傷再次涌上心頭,然而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復(fù)以前,稍微動氣,就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好恨。 青蟬上前將我扶住,將我送到一個平坦且可以依靠的地方坐下,玥兒放開我的手,目送著我,滿臉的心疼,卻無法表達(dá),我朝他搖搖頭,告訴他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