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璃端著水上前，一手放水杯，一手揪了張濕紙巾。隔過地板上的一小灘水漬，按著扶手將辦公椅連帶著舒從筠往后推了半米距離。

    舒從筠仰頭看她，伸出右手指尖抬高，撓了撓她的下頜，又從唇中蹭過，抵上鼻尖，又撓了撓。

    手指上還有剛才潮水的味道。

    褚念璃默默看著，鼻息觸到指尖。

    她蹲下身子，臂膀分開裸露的雙腿。按著舒從筠身上要滑落的裙擺，另一只手下探，迭成方塊狀的濕紙巾貼附到陰戶。

    一點(diǎn)濕意一點(diǎn)涼意，先從xue口向上撫至陰蒂。舒從筠抖了一下，伸手抓了一下褚念璃放在她腰腹間的手。

    換紙，擦拭臀溝。舒從筠雙腳點(diǎn)地，配合地抬起雙臀，最后座椅上的水漬也被細(xì)心擦掉。

    褚念璃站起身時，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隨后像是被打開了笑聲開關(guān)，一只手臂撐著辦公桌笑得臉都紅了。

    好好笑。

    舒從筠又在演戲。

    褚念璃用手背抵了抵放不下去的唇角，輕咳了一聲，“首先，我不是……”

    “戀愛腦。不會因?yàn)槟愦蛞粋€巴掌給一個甜棗，偶爾裝弱示好的行為就腦子不清晰，你說什么我就信什么?！?/br>
    “其次，我應(yīng)該沒有小玩具能讓你舒服，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潮……潮噴。”Ｐò?sf.?òｍ(po18sf.)

    “再者，我就在你面前，你喊我的名字時卻閉著眼，在想哪個年齡段的我？”

    “最后?！瘪夷盍焓值诫娔X前，拿起相框，支起相框支架，和白色的小玩具一起推到舒從筠跟前。

    “我猜是我壞了你的好事，因?yàn)槟銐焊鶝]想過我會走了再回來?！?/br>
    舒從筠全程抬頭看著她，眸光流轉(zhuǎn)，聽著像高考英語議論文模板一樣的舉例例證，忽然嘆了口氣，“嗯，你不是戀愛腦，你是遁入空門叁千紅塵不在心中了。”

    很難想象觀看了剛才那種場面后，褚念璃還能頭腦清晰地一條條分析，幾乎全對。

    “那倒沒有?！瘪夷盍Х瘩g。她有點(diǎn)濕。

    面上又很正常，捏著相框一角，用指腹轉(zhuǎn)了一下，讓相框面對著自己，“對著我高中時期的照片自慰很有快感嗎？

    褚念璃眼睛下移，聲音突然變了一個調(diào)，“嗯？”

    她盯著照片，“這是……高中畢業(yè)照？你把集體照里的我摳下來了？”

    “你這……”褚念璃看看舒從筠又看看照片，好看的一雙眉毛皺得要碰頭對拜，表情上沒有嫌惡的意思，只是震驚，“你這是什么癖好??？”

    舒從筠還張著腿，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如你所見的癖好?！?/br>
    褚念璃看不下去，伸手把舒從筠的裙擺扒拉下來，遮住了腿間隱私，像勸人改邪歸正的正義人士。

    結(jié)果那人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又翹起了二郎腿，邪惡地將裙子邊緣拎到了大腿。

    遁入空門清心寡欲的人再次伸手，拉下裙擺。

    其實(shí)褚念璃這會兒心里有些后知后覺的難受。

    不是因?yàn)槭鎻捏抻猛婢吲沤庥?，也不是舒從筠對著她的畢業(yè)照自慰，而是舒從筠沒想過她離開書房后還會回來。

    就連她自己走出書房的那一刻也沒想過再回來，因?yàn)槭鎻捏抻肋h(yuǎn)是主動示好的那個。

    褚念璃以前是個感情很薄很尖銳的人，特別是在褚曉和鄭林結(jié)婚鬧出大喜大悲后，她接收別人的感情后能反饋出來的不足別人的五分之一。心里像是有把削筆機(jī)，把感情削薄削尖，刺出心臟再一把扎進(jìn)別人的心口，有的扎進(jìn)去是投其所好，有的扎進(jìn)去就是惡語傷人六月寒。

    而削筆機(jī)刀鉆的組成又是豐富多彩，敏感、脆弱、自卑、擰巴、不正常的自傲……

    當(dāng)感情的碎末被刀鉆磋磨后，被同化，被侵蝕。變得不再像感情，成為一種壞情緒。那些壞情緒就像削筆機(jī)削筆后剩下的碎末，殼子裝滿了就得往外倒。

    不會表達(dá)感情只會發(fā)泄情緒的說的就是她。對最親密的人。

    她被壞情緒裹挾，用“言出必行”的方式去刺別人的心。她生氣別扭，她安全感匱乏，她敏感多疑，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再在孤獨(dú)中期盼被追趕。用反復(fù)推遠(yuǎn)別人的方式來考驗(yàn)別人對她的感情。

    我希望我推開你后，你還能堅(jiān)定不移地跑向我。

    我需要在愛情中被你源源不斷地灌輸愛意與肯定，來澆灌自己貧瘠的心，搭建安全感的殼。

    可見在別墅的第一晚，舒從筠說她的擰巴讓她們錯過了那么多年實(shí)在是客氣了。

    舒從筠拍了一下褚念璃的手背，不輕，片刻就浮上了紅印。有了一些顯而易見的脾氣上來。

    不算疼，褚念璃屈膝蹲下，手掌隔著裙子覆上她的膝蓋，壓蓋住欲望上的一層遮蓋物，“我有話想和你說?！?/br>
    舒從筠垂眼，看著膝蓋上交迭在一起的手。被她打過的那只手背上紅痕明顯，皮膚又白，看著像雪中紅梅似的。再往上，骨突圓潤，好看又性感。

    “你在聽嗎？”褚念璃問。

    蹲下講話這種姿勢適用于成年人對著兒童，以一種我和你是平等的，我尊重你、愿意傾聽愿意訴說的姿態(tài)去和兒童交流。

    而成年人一般不會對著成年人蹲下說話，這是一種自降一等的姿態(tài)。褚念璃卻蹲下了，蹲得很直，肩背沒有一點(diǎn)塌陷，她直挺挺地，目不斜視地看著舒從筠。

    舒從筠了然于心，負(fù)荊請罪的吧。

    差個荊條。

    于是她矜貴地點(diǎn)了下頭，心里冒出了掌控欲，“在聽，你說。”

    褚念璃開門見山，成長給了她開門見山的勇氣。

    “我不會愛人，也不會愛自己。我在錯誤中放縱自己，在分別后懊悔?！表忾W爍，結(jié)了一層水霧，前兩天的相處兩人太過尖銳，有些往事剛冒出一個頭，就被突如其來的悲傷掩蓋下去。

    “我成長，費(fèi)勁地與自己和解、自洽。摘掉眼鏡不去管別人對我的注視，不去在乎別人對我的言論。盡量豐富自己的內(nèi)心，愛自己多一點(diǎn)。我與過去道別，滿足于現(xiàn)狀。但我又見到你了……舒從筠……我又見到你了?！?/br>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又逐漸平穩(wěn)。

    “這么多年的費(fèi)勁與努力沒用了，我又變得自卑敏感，患得患失。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在想，我二十七歲了，真的有那么差勁嗎？”

    “還好，”褚念璃抿唇笑了一下，“我很快發(fā)現(xiàn)，成長和自洽都是有用的，沒有在做無用功。我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時，會想試著了解你，從你的角度去理解你的想法，感知你的感受?！?/br>
    “不知道我們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會走到哪一步，但我們一定會比以前相處得要好。舒從筠，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嗎？”褚念璃眼神誠摯，望著舒從筠。

    舒從筠嘴唇翕動，眼尾飄了一圈紅潤，“沒關(guān)系的，你很厲害，也真的長大了。”笑意漫上眼角，手指緊扣扶手，“我也不會愛人，我們兩個的賬，不需要算太清，也不必道歉，各自心里清楚就行?！?/br>
    褚念璃面色訝然，眼中水霧凝成珠，滾落，“為什么？”為什么不必道歉，她們的以后就要一直這樣嗎？

    她的長相不柔和也不凌厲，要根據(jù)情緒而定。傷心委屈時像冬天的第一粒雪，會化。生氣憤怒時，牙尖嘴利專往人心脆弱的地方咬。而她現(xiàn)在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澄澈的眼睛混上晶瑩的淚，很乖，又很可憐。

    像伏在掌權(quán)者膝上的最忠誠、最愛掌權(quán)者的子民，舒從筠這樣想著，又很像她們剛做完愛，淚眼朦朧可以捏弄的樣子，最像的還是舉目無親，逃不出陷阱的小動物。

    “念璃，”舒從筠伸手抹掉褚念璃眼角快要掉出來的淚，慢悠悠地說。

    “因?yàn)槟阍谖倚闹斜晃锘??！?/br>
    所以我逼迫你要像十七歲。所以我不讓你化濃妝，要你戴眼鏡，不能穿成熟的衣服。所以我總是看你的嘴唇、你的鎖骨、你的肌膚和你的身體。你的靈魂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你的身體在我眼里散發(fā)著情欲。所以我不在乎你的想法，不需要聽你的道歉。而我恰巧有一點(diǎn)喜歡你身體，所以你要做一個安靜乖巧的寵物，你是我的，要聽我的話，討我開心。我會無限寵愛你，你在這個家永遠(yuǎn)自由，但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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