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1節(jié)
《皇后是朕小青梅》作者:瞬息 文案 楚正則七歲登臨帝位,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最怕的太皇太后逼著去接他最討厭的薛丞相的嫡幼孫女薛玉潤入宮。 從此,薛玉潤嗜rou——楚正則與她共餐的食案上絕無葷腥。楚正則怕狗——薛玉潤養(yǎng)了七條天天人五人六。更不用說薛丞相逼他背一人高的書,他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但在太皇太后懷里被叫著心肝兒的還是薛玉潤。 毫不意外,薛玉潤是他打小勢不兩立的“冤家”。 再一次被氣得睡不著覺的楚正則,正在心中腹誹。一旁的罪魁禍首薛玉潤卻美夢正香,手一拉,腳一踢——熟練地把被子都卷到自己身下壓著,一腳把皇帝踢下了龍床。 楚正則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地把被子拉出來,輕輕給她蓋好,然后才鉆回被窩。 熟睡的小皇后無知無覺地往他懷里蹭,親昵地抱著他。 氣憤的小皇帝給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順帶攏了攏被子—— 明天必定找她算賬! * 都城閨秀打小就知道兩件事: 其一,權(quán)傾朝野的薛丞相家不著調(diào)的小孫女是板上釘釘?shù)幕屎蟆?/br> 其二,帝后關(guān)系糟糕,皇帝最常掛在嘴邊的話是“朕明日必與你算賬!” 然而,從總角等到豆蔻,眼瞅著都兒孫滿堂了,這“明天”怎么還不來? 還是說——虛置后宮,獨寵一人,就是所謂的“算賬”? --------- 內(nèi)容標簽: 歡喜冤家 天作之合 青梅竹馬 甜文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楚正則;薛玉潤 ┃ 配角:預收《重回竹馬黑化時》 ┃ 其它:預收《穿成火葬場文女主的女兒》 一句話簡介:【正文完】青梅竹馬,歡喜冤家。 立意:一起成長,攜手面對困境。 作品簡評:vip強推獎章 薛玉潤是小皇帝楚正則自幼定親的未來皇后。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是一對人盡皆知的冤家,旁人都等著他們鬧崩。但其實楚正則對薛玉潤一往情深、有求必應。斗嘴之余,他們互相扶持、配合默契,一起智斗權(quán)臣、披荊斬棘,最終成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千古帝后。本文清新自然地描繪出青梅竹馬歡喜冤家的日常故事,讓人身臨其境地感受到少年少女情竇初開的青澀與甜蜜,是一篇令人閱讀過后會身心愉快的小甜餅。 第1章 春去夏至,驕陽漸起,將薛家的玲瓏苑照得暖融融的。苑里聒噪的蟬早被粘完了,四周靜悄悄的,只聽得夏風拂過珠簾的輕響,間或夾雜著桌子底下小狗的呼嚕聲——再沒有比這更適宜打盹的時候了。 玲瓏苑的主人薛玉潤卻端坐著,嚴肅地苦思著面前的棋局。她右手執(zhí)一枚白玉棋,在棋盤上幾番比劃,只是揉了揉發(fā)絲,手上的棋卻怎么都落不下去。 她對面無棋手,唯見斑駁光影,灑落在圓潤的青玉棋子上??伤路鹉芸匆娏硪蝗藞?zhí)青玉棋,落子果決、步步為營、趁勢侵吞,直至將她殺得片甲不留。 然后……再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薛玉潤右手握緊了白玉棋,左手從一旁的纏枝蓮瓷碗里叉了一塊小酥rou,惡狠狠地遞進口中。小酥rou的外皮炸得又香又脆,里頭的rou飽滿多汁,稍稍撫慰了她的心。 當今圣上楚正則七歲登基,至今八年有余。雖然尚未親政,但在旁人眼中,他“博聞多能”、“聰敏好學”、“敦仁愛眾”,十分有一代圣主的風范。 聰敏好學、博聞多能她無法反駁,但是這“敦仁愛眾”……呵。身為他七歲就定親、只等十五歲大婚的準皇后,薛玉潤覺得,她大概是唯獨不屬于“眾”中的那個人。他們倆是打小的冤家,爭鋒相對的事跡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就比如這一次,是上個休沐日,他們對弈了一整天,你來我往不分伯仲,最后留下了這一盤殘局。楚正則來接她去行宮的時候,就是他們對弈之時。 這盤棋決定了兩件事: 第一,今年去行宮避暑能不能帶上她的西施犬芝麻,再從御獸苑挑一只小狗給芝麻作伴——楚正則最“討厭”的東西之一。 第二,今年過乞巧節(jié),她要不要給他繡荷包當禮物,至于荷包上繡什么圖案還得他來定——薛玉潤最“討厭”的事情之一。 薛玉潤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又叉了一塊小酥rou放進口中,視線落在棋盤上——她才不要輸! 白玉棋輕輕地磕在棋盤上,應和著檐角風鐸的清鳴。十三歲的少女凝神冥想時托著腮,云霧綃制的寬袖滑落,露出一段如凝脂般的玉臂,比其上戴著的鎏金環(huán)珠九轉(zhuǎn)玲瓏鐲還叫人挪不開視線。她鬢如鴉羽,膚勝初雪。未施脂粉,唇已不點而朱,眉不描而黛。 前來通稟的使女不忍打破這畫一般的美景,聲音都低了幾分:“姑娘,大少夫人來了?!?/br> 薛玉潤腳邊酣睡的芝麻聽見聲響,一骨碌翻了個身,朝薛玉潤殷勤地搖起了尾巴。 “可不能把你留在這兒,嫂嫂有身孕呢?!毖τ駶檽破鹬ヂ?,揉了揉它的腦袋,把它交給了身邊的使女,又從一旁的使女手中接過羅帕凈了手,忙迎了出去。 薛大少夫人身懷六甲,本就走得慢,此時還沒走到玲瓏苑的正門。見薛玉潤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來,她笑著溫聲道:“小心別摔著?!?/br> 薛玉潤腳步輕快地走到了薛大少夫人的身邊,親昵地挽起她的手:“嫂嫂,你怎么不睡一會兒呀?”她看了眼薛大少夫人聳起的小腹,擔憂地問道:“還是因為吃不下午膳嗎?” “我還多吃了小半碗,都是那道青梅漬rou的功勞?!毖Υ笊俜蛉诵χ鴵u了搖頭,喚她的乳名:“還要多謝我們湯圓兒?!?/br> 薛玉潤微蹙的眉頭舒展,頗有幾分得意地道:“那是,我調(diào)了好久的配方呢。”她高高興興地把薛大少夫人迎進房中:“我還請尚食教了我?guī)椎纑ou膳方子,是給孕婦特制的,說是不會害喜。方子都已經(jīng)給廚娘了,就算我去行宮,你也不用擔心會害喜啦?!?/br> “還是我們湯圓兒知道疼人?!毖Υ笊俜蛉诵χ懒寺曋x,扶著薛玉潤的手坐上美人榻:“想著你明兒要去行宮,我這心里空落落的,午覺睡不著,來跟你說會話?!?/br> “你這話要是叫大哥哥聽到了,他可不服氣。”薛玉潤吐了吐舌頭,替薛大少夫人斟茶。因著薛大少夫人害喜的緣故,幾案上的小酥rou早撤了,換成了蜜汁酸梅,使女另沏了一壺性平溫補的枸杞茶。 “畢竟,你剛害喜那陣,他的馬可不知風里雨里馱了多少蜜餞。”薛玉潤笑盈盈地拉長了聲音:“嫂嫂吃不下多少,倒是我跟著享了福。一架子的蜜餞,吃到我小侄兒滿周歲我都吃不完?!?/br> 薛大少夫人的臉頰浮上了紅暈,她伸手輕輕地戳了一下薛玉潤的額頭:“你這丫頭。我心里可記著賬呢,只等你成親了取笑你?!?/br> “那嫂嫂肯定要失望了?!毖τ駶櫹攵紱]想就搖了搖頭。 她哥哥嫂嫂是鶼鰈情深、琴瑟和諧。而她跟楚正則? 薛玉潤瞥了眼窗臺下的棋盤。 青玉棋子與白玉棋子在紅木棋盤上縱橫交錯,初夏的陽光透過蟬翼紗窗,將一枚枚棋子照得晶瑩透亮、渾無雜質(zhì)。盛放棋子的一對黑漆描金纏枝蓮紋盒,四面鑲羊脂白玉,精雕細琢著梅、蘭、竹、菊的四君子圖??v使鎏金鏤空花紋蓋只是斜靠在盒身上,也難掩流彩。 她從楚正則手里贏來這一套玉圍棋時,他不善的臉色還歷歷在目。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次他好像格外別扭。 薛玉潤收回視線,瞧著手中冰裂紋碧瓷盞里緩緩舒展的玉衣金蓮,慢飲了一口,心里“嘖嘖”了兩聲。 楚正則要是會像哥哥那樣,跟她細語繾綣,為了她著急上火,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她青天白日活見鬼了。 “湯圓兒,話可不興說得這么滿?!毖Υ笊俜蛉艘岔樦τ駶櫟囊暰€看了眼那局棋,笑道:“這是你跟陛下的棋局吧?這些日子,我每日來都見你在苦心研究,連話本子都不看了?!?/br> 薛玉潤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爺爺給他布置了那么多功課,還要習武、聽政,成日里這么忙,我還以為他的棋藝便落下了?!彼÷曕洁斓溃骸笆俏掖笠饬??!?/br> 薛大少夫人溫聲勸道:“那不如把這局棋先放一放?”她頓了頓,道:“今年的乞巧節(jié)你也要在行宮過吧?” “嗯,太后很喜歡這座新修的靜寄行宮,便說要多住一會兒,過了乞巧節(jié)再回來?!毖τ駶欬c了點頭,困惑地問道:“但是這跟棋局有什么關(guān)系呀?” “我聽說,這次去靜寄行宮避暑,太后不僅喚了兩位公主同行,還叫了幾家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小娘子作陪?!毖Υ笊俜蛉司徛暤溃骸捌蚯晒?jié)上少不得要拿些手藝出來比較高低,你也得放些心思在這上頭。” “嫂嫂放心,往年也沒人來跟我比?!毖τ駶櫜簧踉谝獾氐?。 都城的閨秀打小就知道,薛玉潤是板上釘釘?shù)幕屎?。就算她跟皇上瞧上去不太琴瑟和鳴,但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孫女,薛老丞相唯一的嫡幼孫女。薛老丞相是三朝元老、帝師、輔政大臣,她們得是多想不開才會找她的麻煩。 “今時不同往日?!毖Υ笊俜蛉苏遄弥溃骸氨菹乱呀?jīng)年滿十五歲,按照規(guī)矩,后宮可以添人了。” 而許太后是皇上的繼母,在慈愛關(guān)懷皇上這件事上,向來做得很足。薛大少夫人便是沒有手邊的消息,也不會誤判太后此次邀請貴女作陪的動機——替皇上挑選妃嬪。 薛玉潤恍然地“啊”了一聲,畢竟楚正則除了跟她“斗法”,看起來就像是只想跟他的御書房過一輩子,她差點兒就忘了這事兒了。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你跟陛下青梅竹馬的情誼非尋常人可比?!毖Υ笊俜蛉讼葎裎苛怂齼删洌骸肮米婺覆辉俅购熉犝娓赣钟兄率酥?。只怕有人覺著這是個好時機,生出不安分的心思,非得要扯著你來作比?!?/br>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道:“我聽說,太后的侄女會雙面繡?!?/br> 這話才讓薛玉潤坐直了些。她掃了眼房中的四扇檀香木雕花刺繡屏風,正面是四季景色,另一面則是四幅仕女拈花圖。 薛玉潤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繡娘是怎么能不同面繡出不同的圖來。 雙面繡買是能買很多,但繡是不可能會繡的。薛玉潤?quán)嵵氐氐溃骸澳沁@局棋我更不能輸了?!?/br> “誒?”薛大少夫人本意是想讓薛玉潤別忘了多練練手藝,巧果、針線都行,聽薛玉潤這么說,一時愣住了。 薛玉潤便將她跟楚正則的賭局說了,道:“我要是贏了,乞巧節(jié)呈巧果便是。我若是輸了……” “難道陛下會讓你把荷包放乞巧節(jié)的香案上嗎?”薛大少夫人下意識地問道。 薛玉潤搖了搖頭:“那倒不會,陛下從不會在外人面前落我的面子。但太后一定會問我今年給他送什么禮,到時候我還是得把荷包拿出來?!?/br> 薛玉潤嘆息一聲:“娘親從前那么擅長女紅,可我的荷包也就只能勉強看出來鴛鴦是鴛鴦,放在雙面繡旁邊也太丟臉了。” 薛玉潤的爹娘早逝。聞言,薛大少夫人一默,遲疑地道:“向陛下討個饒便是了,陛下想來也不會在意一局棋的輸贏?!?/br> 她回想著從夫君那兒聽來的對楚正則的贊賞,拼湊出的是一個克己自持、胸有丘壑的少年帝王,怎么也不像是會計較一局棋的人。 “跟別人的棋局,他或許不在意。但跟我下棋,他一定在乎?!毖τ駶櫞鸬煤敛华q疑,又撇撇嘴,嘟囔道:“而且,我才不要向他討?zhàn)埬亍!?/br> * 楚正則來接薛玉潤的這一日,原本熙熙攘攘的長街,家門閉戶,十分肅靜。只聽見整齊劃一的蹄聲由遠及近,然后便見大纛迎風,旗上龍虎嘯天,威勢煊赫。三千金甲羽林衛(wèi),佩刀執(zhí)戟,護著其中那輛龍紋翠葆的玉輅金輦,像是要將驕陽踏碎。 薛玉潤低眉站在祖父身邊,腦海里黑白二子在縱橫的棋盤上廝殺。 直到萬歲喧天聲里,一個清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先生不必多禮。”她身邊的祖父被人扶起,爾后,這只修長干凈的手也伸向了她。 薛玉潤將手放在他的手心,直起身子,也抬起了頭。 不論相識多久,也不論你來我往交鋒了多少個回合,乍一瞥見他的容貌,她也總?cè)菀咨鲶@嘆。但今日,她沒被他得天獨厚的天人之姿所蠱惑,她燦爛的笑容里,藏著的是一點點挑釁和躍躍欲試。 少年帝王也恰在看著她。他眸色幽深,視線從她揚起的唇角一掃而過,刀削斧鑿的臉上瞧不出神色變化,只是手上微微用力,讓薛玉潤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與他并肩而立,轉(zhuǎn)而一齊向薛家人告別。 因著薛玉潤先前斬釘截鐵的答案,薛大少夫人今日便留了個心眼。 見薛玉潤上馬車時,楚正則伸手扶了她一把,薛大少夫人心下甚慰——皇上怎么瞧也不像是會跟湯圓兒計較棋局輸贏的人。 * 龍輦垂下鮫紗帷幔,擋住了逐漸灼熱的夏陽,也擋住了旁人的目光。 薛玉潤的視線從窗外的薛家移回龍輦內(nèi),一眼就瞧見寬闊的榻上擺著三張小幾。她這一側(cè)的小幾上放著一碗小酥rou、一碟蜜果,宮女正在替她泡玉衣金蓮的花茶。而正中最大的幾案上擺著的一盤棋局——正是他們先前封棋的那一盤。 薛玉潤和楚正則對視了一眼,薛玉潤利落地拿起一顆白子,笑了笑,露出雙頰兩個小梨渦:“陛下,您準備好迎接兩只小可愛了嗎?” 楚正則垂眸捏起一顆黑子,緊跟著落子,嗤笑一聲:“你想得美?!?/br> 他眉眼之間,哪還有先前的半分沉靜自持。 第2章 棋局行至焦灼時,周遭都變得愈發(fā)的安靜,只聽見車轱轆聲碾過蟬鳴。有時風大些,沙沙地掠過枝葉,吹進耳中,叫人神思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