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71節(jié)
“嗯。”楚正則遺憾地應了一聲, 最后緊抱了她一下, 然后便松開了手, 轉(zhuǎn)身從桌案上拿起一個帷帽, 戴在了薛玉潤的頭上。 “春日陽光又不烈, 好端端的,戴帷帽作甚?”薛玉潤伸手想把帷帽取下來。 楚正則伸手按在了帽檐上, 制止了她的手,淡定地道:“可你一會兒要去見云音班?!?/br> 他將“吃醋”二字表露得云淡風輕, 就如吃飯喝水一般正常。 薛玉潤撩開帷帽垂下的紗幔,露出圓溜溜的眼睛, 震驚地問道:“你怎么連云音班的醋都要吃?” 薛玉潤有些困惑:“你剛剛分明就很認可我的話?!?/br> 楚正則先前的表態(tài),顯然完全不懷疑她對他的愛。 那他究竟在吃哪門子醋? “這不一樣。”楚正則垂眸看到她睜圓的眼睛, 忍不住俯身, 想再一親芳澤。 薛玉潤伸手抵住他的唇, 道:“有什么不一樣?” 楚正則沒有說話,他只是低眉,輕輕地親了一口她抵著的手。 薛玉潤覺得癢癢的,連忙收回手,氣鼓鼓地道:“其實從一開始,你之所以吃醋,就不是因為我沒說過喜歡吧!” 楚正則輕咳了一聲。 薛玉潤哪還能不明白,楚正則從來就沒有對她的愛患得患失,他就是愛吃醋罷了!還惹得她一頭扎進他編好的“陷阱”里,自投羅網(wǎng)。 薛玉潤朝他做了個鬼臉,重重地“哼”道:“你個大醋壇子!” 說罷,氣勢洶洶地轉(zhuǎn)身就走。 走了兩步,薛玉潤又噠噠地轉(zhuǎn)身,驚奇地問道:“你不喜歡芝麻,不會也是因為吃醋吧?” 楚正則:“……” 薛玉潤頓時就不氣了,意味深長地“嘖嘖”了兩聲:“我得回去告訴芝麻一聲?!?/br> 楚正則無奈地道:“……湯圓兒,別光顧著你的狗,忘了你在門外還有個二哥。” 薛玉潤一滯——她完全忘了她二哥哥還在門口等著呢! * 薛彥歌萬萬沒想到,從薛玉潤應聲,到她最終走出月華閣,他居然還要等那么久。 他百無聊賴地在對門的房間等了半晌,終于聽到月華閣開門的聲音。薛彥歌走到薛玉潤的面前,幽幽地問道:“湯圓兒,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門外?” 薛玉潤撩開紗幔,眨眨眼,問他:“那你要去跟大哥哥告狀嗎?” 薛彥歌一噎。 他要是跟大哥說,這哪是告狀,這是自尋死路啊。 薛彥歌二話沒說就轉(zhuǎn)過身去,果斷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走吧,想必瀅瀅和三殿下該等急了?!?/br> 他頓了頓,又道:“她們多半會急著問你,云音班唱《相思骨》,為何上臺扮檀郞的不是他們最厲害的小生云枝。” 薛玉潤嚴肅地點頭。 盡管月華閣是最適合聽戲的地方,但她完全沒有分神去聽戲臺上到底唱了些什么。想必薛彥歌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提醒她。 “還有你的帷帽……”薛彥歌也不知道薛玉潤怎么戴了個帷帽出來,他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先前在月華閣門外伺候的瓏纏,默默地拿出了兩頂帷帽來:“午時,就算是春陽也烈。多謝二少爺,替三位小娘子皆備好帷帽?!?/br> 薛彥歌伸手接過帷帽:“……我可真細心?!?/br> 薛玉潤忍著笑,點頭。 只是,她問薛彥歌時,笑意怎么也藏不?。骸拔壹毿牡亩绺纾悄阋粫哼€要回月華閣嗎?” 薛彥歌搖了搖頭:“不必,郎君要交代我的事,方才已經(jīng)說完了。”他看向薛玉潤,嘆了口氣:“他見我不過順帶。” 薛玉潤若無其事地“喔”了一聲,但藏在帷帽下的笑意,卻多了幾分雀躍:“那他畢竟有要事要找我嘛?!?/br> 她很清楚,楚正則會用什么理由,告訴薛彥歌他需要見她。 “什么要事?”薛彥歌下意識地問道。 薛玉潤的聲音帶笑,確鑿又篤定:“回信。” 親自回她那一封,畫著哭泣的湯圓的信。 薛彥歌怔愣地點頭:“你怎么知道?” 薛玉潤驕傲地道:“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呀?!?/br> 她的未盡之言,從她輕快的聲調(diào)中傾瀉而出——不僅因為他們青梅竹馬,還因為他們相互喜歡。 他們是彼此真正的“心上人”。 薛彥歌啞口無言,看著薛玉潤輕盈的背影,有些自我懷疑地問瓏纏:“大哥也經(jīng)歷過這一切嗎?” 看著他們精心養(yǎng)護的小白菜,不僅有人來拱,現(xiàn)在還自己會長腿跑了。 跑得還挺快。 瓏纏默默地點頭。 薛彥歌沉默了一會兒:“要不我還是去告一狀吧……” 瓏纏盡職盡責地提醒他:“您要挨兩面罰嗎?” 薛彥歌:“……” 薛澄文對他的期盼是錯的。 他也好難。 * 薛玉潤敲開星輝閣的門,三公主一見她,本來急匆匆地想問云音班的事,可一見她的帷帽,先是一愣:“你戴帷帽干什么?” “午時,春陽也烈。在下備了帷帽,以供殿下遮陽?!毖└枭裆匀坏貙⑨∶边f給三公主的宮女。 他轉(zhuǎn)向趙瀅,看到趙瀅唰地亮起來的眼睛時,他神色微怔。這一瞬,他竟有一種皇上教了他一課的錯覺。 他舒展帷帽,親自替趙瀅戴上。 薛玉潤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等薛彥歌退后了幾步,她樂滋滋地悄悄地戳了戳趙瀅。不用看她都知道,趙瀅肯定紅了臉。 趙瀅沒吱聲,反手輕拍了一下薛玉潤的手。 三公主無知無覺,只是見她們倆都戴上了帷帽,索性也戴上。 薛彥歌這才行禮告辭。 等薛彥歌一走,三公主扯了扯帷帽上的紗幔,后知后覺地問道:“可是我們不是要在房中見人嗎?為什么要現(xiàn)在就戴上?” 薛玉潤和趙瀅齊齊咳嗽了一聲。 趙瀅有點兒舍不得摘下帷帽,想了想,勸道:“窗戶還會漏下來些陽光,戴著吧?!?/br> 薛玉潤默默地點頭。 她還是順著醋壇子一回吧。 畢竟當初是她錯把踏月而來的楚正則,喚成了“檀郞”。 好在三公主惦記著更要緊的事兒,只嘟囔了一聲“行吧”,就隨她們?nèi)チ?。她更著急問薛玉潤:“你剛剛聽出來了嗎?云音班這一次扮檀郞的,好像不是先前那個小生了。” 薛玉潤一邊打發(fā)人去請云音班班主,一邊道:“問問就知道了?!?/br> * 云音班的班主來得很快,隔著四扇松柏梅蘭紋屏風,畢恭畢敬地向薛玉潤等人行大禮:“貴人萬福?!?/br> 去請他的人顯然已經(jīng)大致地交代了她們想問的事,不用薛玉潤發(fā)問,班主就誠惶誠恐地道:“云枝重病,不能登臺,還請貴人們高抬貴手?!?/br> “高抬貴手”這四個字,讓薛玉潤一愣。 她想了想,溫和地道:“班主,你可還記得我?先前我及笄禮,你領(lǐng)著云音班,為我唱了第一折 《相思骨》?!?/br> 因為那一折《相思骨》,云音班在都城一躍而起,壓過了得意樓的集慶班。 “薛姑娘大賞,小的斷不敢忘?!卑嘀髡Z調(diào)中的恐慌一掃而空,他如釋重負地道:“能用得上小的之處,請薛姑娘盡管吩咐?!?/br> “你方才說,演檀郞的云枝重病,不能登臺?”薛玉潤關(guān)切地問道:“若需要大夫和藥材,盡管開口。他在我及笄禮登臺,也算我與云音班的緣分?!?/br> 云枝是她這些年見過最厲害的小生,她很希望他能一直風風光光地待在臺上。 “多謝薛姑娘,多謝薛姑娘。”班主感恩戴德地連聲道謝,但旋即又叩首道:“小的該死,小的方才欺瞞了薛姑娘和諸位貴人。云枝前些日子的確病了,只是現(xiàn)下已經(jīng)好全了。不過,能不能登臺,小的也說不好?!?/br> “前些日子,有人強逼著云枝陪……”班主急急地止聲,含糊地解釋道:“……云枝不愿意,吃了些苦頭。人倒沒有什么大礙,只是云枝家中有一個要準備科考的兄長,所以索性閉門不出,免得再惹眼?!?/br> 薛玉潤聽懂了班主的未盡之言。 強逼人陪客,本就是讓她極為不恥的事。 更何況,如今會試已過,如果還要準備科考,那就只剩下個月的殿試。 一個貢士的弟弟,竟然還會在天子腳下遇到這樣的事。若是當真出了大事,豈不是會讓在都城備考的學子,對朝廷寒心? 這可是楚正則第一次主持殿試。 薛玉潤沉聲問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賊子,敢在天子腳下,做下此等目無王法的事???” 她聲音沉而有力,就連三公主都下意識地坐直了些。 班主連忙道:“您放心,您放心,天子已經(jīng)罰過了?!?/br> “天子已經(jīng)罰過了?”薛玉潤一愣,若有所思地問道:“難不成是中山郡王世子?” 班主自知失言,可薛玉潤問他又不能不答,猶豫良久,才低聲道:“小的不確定。來人似乎不是世子的人,只是氣急敗壞的時候,不小心說是世子要見……” 趙瀅倒吸了一口冷氣。 三公主看看趙瀅,又看看薛玉潤,也回過神來,驚愕地道:“那可是個小生……” 薛玉潤眉頭緊皺又舒緩。 薛玉潤此時無比慶幸,幸好中山郡王世子招了“五十三個”妓子,幸好楚正則把他扔去了定北軍營。否則,不知道哪個都城好好的小娘子,要賠在這樣的腤臜人上。 倒是屏風外的班主,聽到三公主強調(diào)“小生”二字,愣了愣,連忙道:“云枝不是小生,不不不,小的的意思是……” 他話音未落,有一個小男孩的吼聲就直直地傳來:“班主呢?班主呢?云jiejie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