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了妖王的崽 第9節(jié)
外頭的人還在敲門—— “殿下?王大人有急事吩咐,殿下可方便?” 容霽看著阿秋,皺眉道:“還不變回去!” 阿秋催動靈力,催了半天,也不見身上有何動靜,她抬手捂臉,不知所措道:“我我我、我好像……變不回去了……” 王之獻看里頭遲遲沒有聲響,便抬手制止道:“殿下素來好靜,既然人在里面,我便直接進去罷?!鼻嘀窦{悶得很,便摸摸腦袋,彎腰應道:“大人請?!?/br> 他推開門,誰知門才推一個縫兒,里頭的容霽忽然反應過來,猛地沖過去把阿秋整個抱了起來! 少年的動作極為敏捷,像是有過長期經驗的人,阿秋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抱得腳底懸空,然后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摔到了軟軟的床上,容霽扯過被子一蓋,將她整個人裹住,最后露出她的一顆小腦袋,還低頭威脅道:“你要是敢出聲,孤便將你渾身的毛都剃光?!?/br> 阿秋:……你狠。 她哪敢啊。 她慫兮兮地縮了縮脖子,將腦袋也埋在了被子里,假裝自己不存在。 容霽這才滿意了,轉身端坐到了床邊,抬眼看向剛剛走進來的太傅王獻之。 王獻之環(huán)視一周,見這周圍一片狼藉,不禁蹙眉道:“……這是發(fā)生了何事?” 像是剛剛發(fā)生了一場打斗,可容霽看起來毫無不妥,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處,衣袍纖塵不染,黑眸清澈明亮,一點也不像方才還在鬧騰之人。 這小祖宗,不知在鬧什么,王獻之嘆了口氣,上前道:“殿下平日里莫要淘氣,您身子骨弱,中宮記掛著您,不知叮囑老臣多少回,不可讓您私下亂來?!?/br> 容霽微微一笑,嗓音清淡道:“不知太傅找孤何事?” 嘖,看這幅正經的樣子,誰能想到現(xiàn)在橫看豎看都無比安靜的少年郎,剛才還滿屋子追她呢? 阿秋默默縮在被子里,內心腹誹他一萬遍。 等這位老伯一走,老大肯定又會逼她變回原形,然后剪她的毛。關鍵是她還跑不掉,要是這幅樣子落在別人手里,肯定比落在老大手里還慘。 唉。 天要亡她。 容霽仿佛感覺到了身后阿秋的動靜,狀似無意地拍了一下被子,那坨被子抖了抖,很快就安分了下來。 容霽抬眼微笑道:“太傅辛苦了,孤能照顧好自己,不知太傅此番前來,是有何事吩咐?” 王獻之笑道:“臣是來傳達陛下口諭的?!?/br> 容霽聞言,立刻起身,斂起衣擺,正要彎腰俯身叩拜,王獻之忙道:“陛下說了,小殿下不必行禮,就這樣站著便是?!?/br> 容霽動作一頓,道了聲“是”,王獻之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陛下說,吾兒在外養(yǎng)病多日,常年不歸,而今薛將軍大勝回朝,朕欲為大將軍接風洗塵,召百官同慶,吾兒身為太子,應當早日回宮赴宴,勿落皇家威儀。” 容霽眸色微冷,抬手道:“兒臣遵旨?!?/br>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薛大將軍,正是薛貴妃的哥哥,殿下小時候中的毒,也與這一位脫不開干系,王獻之心里暗暗唏噓,卻也明白,身為儲君,到底還是不可能永遠躲在宮外,這樣日復一日地安樂下去。 王獻之再細細叮囑了幾句,知道殿下素來懂事,也不必多提醒什么,很快便離開了。 容霽垂袖站在原地,抿唇不語,一股寒意漸漸漫上衣袂,殿中金磚反射著冰冷的光。 身后傳來輕微的響動。 阿秋悄悄探出了頭,好奇地看著容霽,悄悄出聲道:“那個……老大,你怎么不說話呀?” 她一出口,容霽便猛地轉過了身來。 阿秋瑟縮了一下,連忙捂著自己的小屁股,往角落里縮了縮,一邊挪,還一邊緊惕地盯著他。 一副“你別想打我屁股的主意”的架勢。 容霽:“……呵。” 第11章 雖然從一只貓兒的角度上來說,他做的確實不太地道了些,但是眼前的小姑娘,長發(fā)披在肩頭,衣衫凌亂,雙眼噙水,蜷縮在床上捂著小屁屁的模樣,看在容霽眼里,活像是她被他怎么樣了一般。 他忽然上前,俯身撐在床上,淡淡平視著她,一字一句道:“變回去?!?/br> 阿秋:“……可是,我真的變不回去啊?!?/br> 容霽冷淡道:“孤不喜身邊有旁的女子?!?/br> 阿秋委屈道:“可是我是貓兒呀,我不是人,是老大的阿秋?!?/br> “阿秋?”少年念著這名字兒,抬起雙目,漆黑的瞳仁注視著她:“你竟是有名字?” 阿秋吸了吸鼻子,伸手去夠他衣袖,搖了搖道:“我有名字,這個名字還是老大給我取的呢,老大自己說過,因為是秋天遇到我的,所以才給我取名字叫阿秋?!?/br> 見他沉默不語,阿秋連忙又湊得近了些,急切道:“是真的!說出來你肯定不信,我是被老大養(yǎng)大的,你就是老大的轉世,所以這個名字,就是你給我取的?!?/br> 說到這里,這狡黠的貓兒又趁機想打感情牌,再接再厲地蠱惑道:“老大,當年的事情,你肯定都已經忘了,我可跟你說,從前的你待我可好了呢!你法力高強,還甚為護短,有老大在,誰都不會欺負我,當然,老大也是極為疼我的,把我捧在手掌心里,絕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更是從不剪我的毛……” 她前面還說得一本正經,一說到最后一句,目的便暴露了。少年不動聲色,柔和地問道:“是嗎?那孤從前,可有教過你愛干凈?” 阿秋想了想,笑出一對甜甜的小梨渦,“老大才不會嫌棄我呢,我愛不愛干凈,都是老大的阿秋,更何況,我本來就是一只干凈的貓。” 少年極為聰慧,此刻質疑道:“你若愛干凈,那如今為何不肯剪毛?你的毛那樣長,少不得沾染上不干凈的東西?!?/br> 阿秋立刻緊惕道:“可是!那里的毛,怎么可以剪呢!” 少年說:“既然你自己這樣說了,孤從前連你臟都不嫌棄,不過是尾巴下沒了毛,孤又怎會嫌棄你?難不成你就是如此報答孤的養(yǎng)育之恩的?” 嗯……好像有點道理…… 阿秋陷入沉思,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被他帶偏了,過了一會兒,她勉為其難道:“那……你不許剪太多哦?!?/br> 少年眸光微閃,笑意越發(fā)親切,床上的少女一點點挪到了他的跟前,閉著眼醞釀許久,大喊道:“變!” “變!” “變變變!” “……” 阿秋欲哭無淚,怯怯道:“我好像真的變不回去啦?!?/br> 容霽:“……” 這回他才信了,她之前果真不是騙他的,這蠢貓兒白活了這么多年,連自己怎樣變成人,又應怎樣變回貓都不知道,容霽實在無奈,只好重新收拾好了剪子,看著她陷入了沉思,他給她準備的窩她肯定是不能睡了,但是讓她睡床上,那他又能睡哪?他若和她分床睡,他又不□□心,這里平白出現(xiàn)一個姑娘,被人發(fā)現(xiàn)在太子寢殿之中,恐怕連他都護不了她。 容霽雖身為太子,不住宮中,卻也清楚地知道,這里有多少來自他那些庶出兄弟的眼線,又有多少人,是母后派來的,他平日自可肆意亂為,但是牽涉到身邊人,他就算解釋了,他們也會主動去調查阿秋。 阿秋來歷不明,查不到背景,少不得會被當成居心叵測之人,拖出去賜死。 容霽既然養(yǎng)了她,那么她就是他的貓兒,除了他,旁人想都別想動她一下。阿秋既然變成了人,也不會掉毛了,容霽勉為其難地讓她和自己睡一張床。 睡之前又威脅道:“不許碰到孤,不許打呼嚕,不許亂動?!?/br> 阿秋趴在床上,剛剛應了一聲,就被他兜頭用被子蓋住,整個人縮在里面安安靜靜,伺候太子更衣的宮人魚貫而入,都不曾發(fā)現(xiàn)床上還藏著一個姑娘。 她們雖低垂著頭,眼睛卻都在趁機四處亂瞧,想看看那只特別漂亮的貓兒在做什么,可找了許久,都不曾見到貓兒的蹤跡,也不知藏到哪兒去了。 負責添香的婢女低正心不在焉地想著貓兒,手中香料不小心灑了一地,嚇得連忙跪了下來,慌張磕頭道:“奴婢有罪!殿下饒命!” 太子殿下性情冷峻,素來不太好相處,那宮女越想越害怕,甚至扯了哭腔。 容霽轉身看了她一眼,隨意抬了抬手,一邊的太監(jiān)便上前,將那宮女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在她的驚哭聲中,不由分說地往外頭拖去。 被子的阿秋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悄悄地探頭,露出一雙圓不溜秋的眼睛,看了被拖出去的小宮女一眼,才認出這就是之前給她剪爪子的人。 她上回撓了她,現(xiàn)在才想起來還沒道歉,還有點不太好意思。 等到容霽更衣之后屏退隨從,熄燈躺回了床上,在他一邊躺尸裝死的阿秋想了想,才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他的手臂一下。 少年朝上平躺,忽然睜開眼睛,冷淡道:“手。” 阿秋縮回小手,在被子縮了縮,在容霽再次閉上眼時,又小聲喊:“老大……老大……” “老大~~~~~~” 小貓兒的聲音清甜溫軟,起初還是試探性地喊他,后來越叫越起勁兒,好像自個兒就玩上了。 容霽淡淡道:“何事?” 阿秋試探地問道:“老大,白日那個灑了香粉的凡人被拖走的時候,為什么在哭呀?” 容霽這才偏頭看了她一眼,黑暗中的少女眸子濕潤明亮,故作問的漫不經心,其實早就暴露了她的小九九。 他闔目問道:“怎么?你覺得孤會傷害她?” 阿秋一本正經:“我覺得,老大是個好人。” 容霽:“口是心非?!?/br> 阿秋:“……”她都說他是好人了,他自己都不相信,她也沒辦法咯。 還是忍不住,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在他發(fā)作之前連忙問道:“那……你這么說,就是默認真的沒有為難她了?” 少年冷冷哼了一聲,翻身背對著她,涼颼颼道:“孤把她殺了?!?/br> “???”阿秋驚了一下,猛地坐了起來,還想再搖容霽,便聽見他的陰惻惻道:“再說話,就連你也一并殺了?!?/br> 這么大煞氣,兇什么兇呢。阿秋只好乖乖地縮了回去,裹著被子乖乖躺好,想到死了的那個宮女,便覺得一陣不是滋味兒,雖然她活了這么多年,也不至于同情心泛濫,可是她如今修的是成仙道,也知道積攢功德、因果報應的道理。 當初她就是跟著老大招搖撞騙,橫行霸道,作惡多端,凡間的妖怪都拿他們沒辦法,最終才招致天上神仙親自降下天雷懲戒,漫山遍野地追著她劈,若不是修為高深的老大硬生生替她擋了最后一道天雷,便不是他投胎轉世,而是她魂飛魄散了。 后來阿秋重獲新生,便夾著尾巴做妖,五百年來一點都不敢浪,偶爾還會行善積德,給自己積累福緣,現(xiàn)在看見轉世了還草菅人命的容霽,更是開始擔憂了。 他這樣,給自己攢下殺孽,百年之后可是要下陰曹地府受苦的,萬一作孽太大,將來不能轉世成人,便要受盡苦楚,永世不超生。阿秋擔心極了,在少年快要睡著之時,又湊到他耳邊,悄悄道:“你不要草菅人命了,好不好?” 少年不耐煩地伸手,扒拉住她的小臉,將她抵著腦門兒向一邊按倒,不耐煩道:“閉嘴?!?/br> ……好吧,她閉嘴。 阿秋躺在床上,看著老大在黑暗中的輪廓,聞著他發(fā)間的清香,很快也感覺到了困意,慢慢閉上了眼睛。她這回睡覺極不安穩(wěn),一會兒夢見天上無數道天雷朝她劈了下來,一會兒又看見燒焦的狼妖老大,一會兒又夢到面色猙獰的容霽拿著剪子咔嚓她身上的毛,一邊剪一邊發(fā)出狂笑。 阿秋嚇得冷汗直冒,再次醒來時,便看見面前一張放大的俊臉,容霽正俯身在她跟前,瞇眼仔細地打量著她,時不時捏一下她的腮幫子。 阿秋:“喵……” 嗯?怎么是喵? 她瞬間清醒了,一翻身站了起來,看看自己的小rou墊,面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