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guān)山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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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日這般愛撒嬌?” “為了逗你臉紅呀?!?/br> “嗯,那多逗逗我?!?/br> 街邊茶攤上,剛端著熱騰騰香氣四溢的黑芝麻糊出來的大娘無意間抬頭,看見的便是牽著手依偎著的一對璧人剛剛走過去的背影。 男人偏頭溫柔看向身側(cè)小姑娘,露出的側(cè)臉讓大娘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這不是前些日子夭夭帶過來的公子嗎? 那小姑娘的背影看上去也像是夭夭。 大娘樂呵呵地將黑芝麻糊放在客人桌上:“您慢用。” 那客人嘗了一口,暖乎乎甜滋滋滑進(jìn)心里,見了大娘喜笑顏開的樣子便隨口聊起來:“大娘笑容滿面,家中可是有喜事?” 大娘將手在身前圍裙上抹了抹,聲音都帶著明顯的笑意:“算是,算是?!?/br> - 雁回閣二層的雅間里,等上菜的空當(dāng),牛皮紙包早已被拆開扔在一旁。 顧灼看著散落在桌上的小盒子,一時無言以對。 她數(shù)了數(shù),八十一盒。 一盒里頭九顆糖,那就是七百二十九顆。 …… 她一言難盡地看向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的傅司簡:“你覺得我吃得完?” 傅司簡無奈又縱容地看著將他剛擺放整齊的盒子推倒的小姑娘:“看你愛吃這個便托人買了些,吃膩了就剩下給我。” 聽見這話,顧灼也想起從并州回來那天晚上的事,挑眉戲謔問他:“這回怎么不擔(dān)心我吃得牙疼?” 傅司簡眼中,小姑娘就像只搖著尾巴挑釁的小狐貍似的,仿佛在說:糖都送給我了,看你怎么管我。 男人皺了皺眉,好似這問題真的將他難住一般:“那我只好把這些拿回書院慢慢喂你了?!?/br> 其實(shí)傅司簡到現(xiàn)在也想不通,那天晚上他為何會想也未想就攔著小姑娘不讓她多吃糖。 他明知小姑娘十幾歲便在邊關(guān)帶兵,這五年從未在北疆防務(wù)上出過任何問題。 這樣的人哪會是抵制不了誘惑之人? 可他那晚偏偏想攔她,許是他內(nèi)心卑劣地,想看她朝他發(fā)些脾氣,再由他哄著,仿佛他們已足夠親密。 也或許,是他聽到小姑娘說起小時候,仿佛攔著她哄著她,便能彌補(bǔ)他沒能參與她年少的遺憾。他想,若是他自小陪著小姑娘長大,她朝他耍賴任性撒嬌發(fā)脾氣的事該是不少。 他也說不清那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 顧灼聽見傅司簡的話時,正拿了一顆桃花糖放進(jìn)嘴里,甜甜的滋味讓她思緒有些停滯,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盯著他回了句:“怎么喂?用嘴喂嗎?” 等顧灼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回去扔了玉竹那小丫頭的所有話本子。 天可憐見,她昨夜正看到風(fēng)流王爺調(diào)戲俏王妃,用的就是這句。 誰能來救救她? 許是老天爺聽見她的呼喚,小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客官,您的菜好了!” 顧灼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轉(zhuǎn)過頭:“進(jìn)來吧?!?/br> 傅司簡還沒從小姑娘的話中回過神來,甚至不自覺地跟著她的話,想到一些讓他呼吸都急促起來的畫面。 她該是軟軟的,甜甜的。 等他意識到在想什么時,連忙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才將那些旖旎從腦海中抹去。 閉眼時還在想,小姑娘撩完就跑的做派是一點(diǎn)兒沒改。 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小姑娘推過來倒?jié)M的青瓷酒盞,仿佛方才調(diào)戲他的不是她一樣。 顧灼要是知道傅司簡這么想,必定指天發(fā)誓,她絕不是故意調(diào)戲他的。 “雁回閣的酒可是一絕,嘗嘗?!?/br> 眼前小姑娘一臉若無其事的真誠模樣,傅司簡卻分明看出些狡黠。 他得治治這小沒良心。 他端起酒盞抿了一口,沒咽下去。 只緩緩地,緩緩地,朝她傾身過去,停在她唇邊一寸遠(yuǎn)的地方,欣賞她撲扇得越來越快的睫毛。 她分明也像他一樣不平靜。 嘴角無聲勾了勾,他咽下喉間烈酒,卻還不肯離開。 不嚇嚇?biāo)?,這小沒良心的不長記性。 他更慢地,朝她靠近。 梅香和酒香突然朝顧灼涌來時,她是有些懵的。 傅司簡那張惑人的臉離得太近了,近到她不知該將視線放在何處。 她覺得,就這么親上,也挺好。 可眼前人繼續(xù)向她靠近,仿佛還差一點(diǎn)就要碰上她唇瓣而不見半點(diǎn)停下的跡象時—— 她慫了,偏過頭拿起手邊的酒盞一飲而盡。 顧灼清晰地聽見藏在懷中的小鹿活蹦亂跳,不給她留一絲緩沖的時間。 她終于承認(rèn),她根本受不住傅司簡這副攻城略地的模樣。 她還未平息下來,便聽見身旁男人喉間逸出一聲低笑。 低沉的,撩人的,帶著促狹的。 顧灼覺得傅司簡必定在心中笑她是個小廢物。 轉(zhuǎn)頭瞪過去,卻瞧見男人端起她剛放下的酒杯,用好看的手轉(zhuǎn)了轉(zhuǎn)。 青瓷從指縫間漏出,映得那只手格外好看,讓她想起茂林修竹,想起一路上他牽著她,包裹著她。 傅司簡的視線從酒盞上她抿過的位置終于移到她臉上,好聽撩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夭夭,你喝的……是我的酒?!?/br> 聽見這話,顧灼頓了一瞬,才僵硬地轉(zhuǎn)頭去找還放在桌上的另一只酒盞。 那酒盞是空的。 方才她還未給自己倒酒。 顧灼不自覺地又吞咽了一下。 瞧見小姑娘這動靜,傅司簡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他還是第一次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被堵得理屈詞窮啞口無言的樣子。 實(shí)在可愛。 傅司簡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膚如凝脂:“好了,快吃飯吧,不逗你了?!?/br> 他原本也就是嚇唬嚇唬小姑娘,沒想將她怎么樣。 顧灼卻只想將那張笑起來過分好看的臉推開,不再晃她的眼。 她打掉那只還捏著她頰邊軟rou不老實(shí)的手,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專心吃飯。 傅司簡想,小姑娘該是不知道,那一眼似嗔似怒,卻顧盼生輝,盈盈秋水,只教他心猿意馬,不敢再看。 - 日頭終究還是落了下去,那僅剩的昏黃溫暖的光也漸漸隱入山間。 江辭低垂著頭站得筆直,暮色透過窗欞,將他緩緩淹沒。 桌案后提筆不知寫些什么的男人將他叫來后便一直晾著他,屋內(nèi)安靜得只剩炭盆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 江辭早已習(xí)慣這種壓抑。 他也不在意。 等那炭盆都要燃盡,屋內(nèi)只剩桌案上的燈盞還有些光亮。 落針可聞的寂靜終于被打破:“江辭,我記著你考了童生試?” “是,義父?!?/br> 那還是前些年江鹿泫然欲泣央求著他去考的,雖然他知道那眼淚多半是裝出來的。 只是,他這種人,這一生注定在黑暗泥濘里掙扎,考與不考又有什么分別。 “明日你便動身去幽州,務(wù)必考進(jìn)書院。”男人停了一瞬,聲音里陰沉更甚:“你的本事,該是不會讓我失望?!?/br> 江辭聽出男人話中警告之意,是在提醒他上次任務(wù)的失手。 “是,義父?!?/br> “攝政王在幽州,鐘嶸便也去了幽州?!蹦腥怂菩Ψ切Φ囟⒅堤幠堑赖椭^看不清神色的身影:“江辭,你三年前查到的消息恐怕不太準(zhǔn)確。” 江辭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猛地握緊,卻不敢再有半分動作,只盡力保持著鎮(zhèn)靜,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xiàn)任何起伏:“義父,三年前查我們的人確實(shí)不是鐘嶸,屬下能用性命擔(dān)保。不過,鐘嶸這時候來北疆必是與攝政王有關(guān),屬下會查清他的目的?!?/br> 言多必失,他沒再說話,靜靜等著下文。 屋內(nèi)良久地沉默下去。 方才便僵住的脊背已經(jīng)冒出冷汗,江辭不敢放松分毫。 終于等到一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著人與你聯(lián)系?!?/br> 聽見這話,江辭知道自己該是過了這一關(guān),緩緩?fù)鲁鲆豢跉?,卻沒聽從吩咐離開。 他猶豫了會兒,還是問出口:“義父,江鹿這次的任務(wù)……危險嗎?” 桌案后男人的神色在燭火光影的映襯下顯得晦暗莫測:“任務(wù)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要去的,我派了人保護(hù)她,你不必?fù)?dān)心?!?/br> 江辭的心猛地被攥緊,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想起江鹿半年前與他說的那些話,他覺得自己真是遲鈍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