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山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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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笑呵呵地叫來禁衛(wèi):“去查查,攝政王攔了顧家糧餉這消息是怎么傳到北疆的?!?/br> “是。” 要說顧灼這奏折能這么快從北疆送到京城,還是搭了傅司簡那封信的順風。 往常除了軍中急報是八百里加急,普通的奏折走驛站至少得兩個月時間才到,碰上沿途落雪更是不知得等到何時。 是以當初糧餉沒了音信,顧灼也并未寫奏折來問。 一則去年糧餉遲到時她便問過一次,再問也得等這次的糧送過來;二則便是奏折太慢,等那奏折送到皇帝手中,糧餉再遲也該上路了。 而這份奏折里寫這么一句,多少有點提醒皇帝警惕攝政王的意思在。 裴昭是一點兒都沒往這處想。 - 北疆是夜闌人靜時落雪的,顧灼接到信時,院子里已經(jīng)白茫茫一片。 “糧餉已至,請將軍速速回營?!?/br> 顧灼吩咐人帶著送信士兵去換身衣服吃點熱飯,士兵天沒亮便從軍營動身出發(fā),將軍府的小廝見著時只當門外是個雪人。 顧灼這才有心思去想回營的事。 若是不下雪,她晾那運糧官兩天,教他知曉顧家的不滿,等書院考試過后再回去也是不遲的。 可是這雪鵝毛似的,院中已積了一層,路難走不說,她怕北戎趁機有所動作。 顧灼只道昨夜在府門前的念頭竟是一語成讖…… 她覺得自己有些像話本子里的負心薄幸人。 軍營的事不能耽擱,她甚至沒有時間去跟傅司簡說一聲。 只能吩咐玉竹,若是傅司簡來將軍府問起,就說軍中事急她先回去了。 那士兵也知道緊急,不到一刻鐘便回來,顧灼隨即便啟程回軍營。 往常那條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的鬧街,尚因為時辰過早顯得冷清。 只顧灼與士兵的跑馬聲格外響亮而急遽,破壞了潔白平整沒有多少腳印的雪面。 遠處重巒疊嶂間霧靄蒼茫,透著初雪的寒氣。 顧灼縱馬疾馳瞧見那道等在糕點鋪子前的墨色身影時,心道給玉竹的吩咐怕是用不上了。 “吁!” 第26章 、歸期 馬蹄高高揚起, 堪堪停在傅司簡身后三尺遠處。 那糕點鋪前只他一個人,在遍地銀濤纖塵不染中, 仿若遺世獨立, 孤傲清絕。 卻伸手接過包好的糕點,終是落入人間。 披著墨色大氅的男人轉過身來,仰頭去看馬背上的小姑娘。 沒等顧灼開口,男人已經(jīng)上前將糕點遞給她:“桂花糖蒸栗粉糕, 帶著路上吃?!?/br> 淚一瞬間逼上眼底, 顧灼握著韁繩的手更緊, 不知該說什么, 只無意識地叫著他的名字:“傅司簡……” 男人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讓她心動, 讀懂她內(nèi)心所有的糾結和歉意,卻仍給予她無限的理解和愛憐:“去吧,路上小心, 我等你回來?!?/br> 顧灼接過還帶著剛出爐的熱氣的栗粉糕,只用力握了一下男人因為長時間露在外面而有些冰涼的手。 她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駕!” 兩側房屋在大雪漫天紛紛揚揚中飛快向后掠過, 快到幾乎有了殘影。 顧灼看不清是哪些熟悉的門面,也看不清前方雪色朦朧像是沒有盡頭的路。 她只知道,她離傅司簡越來越遠, 歸期未定。 以往那些年,她回營多次, 從未這般舍不得幽州。 她心里又甜又澀。 顧灼想起昨夜傅司簡背著她的那一路。 她在他背上隨口說起愛吃這家的栗粉糕, 卻因為只在早上出爐,她總忘記吩咐人第二日一早去買。 傅司簡當時說什么來著? 他好像什么也沒說。 也好像是說她“怎么這般愛吃甜”。 他無聲記下,許是在她還未醒時就出了門, 踏著初雪踱步到此。 若是她沒有走這條路, 傅司簡該是會提著糕點去將軍府, 卻得了她已回營的消息。 光是想想他得知消息孤身離開的場景,顧灼都覺得心疼得不行。 騎著馬轉過街角時,她側頭去看,天地一片純白,屋頂?shù)孛娓采涎┍弧?/br>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1 墨色身影仍立在那處。 下一瞬,她的視線就被擋住,再看不到他。 - “公子?公子?”糕點鋪的窗口傳出問詢聲,終于喚得像是定在那兒的傅司簡轉過身來。 長街盡頭早就沒了那道教他思了一夜的倩影,只余地上重新被覆上雪的馬蹄印。 他回到糕點鋪前:“再拿一份栗粉糕。” 他昨夜其實是沒怎么睡著的,將他與小姑娘從遇見開始的一幕幕都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 想起小姑娘在他背上時一副小饞貓模樣,他只恨不得把所有她愛吃的都捧到她面前。 便早早起來買了這栗粉糕,想送去將軍府解她的饞,也解他的相思。 卻沒想,他在這里便遇上她,遇上要離開的她。 他才剛擁她入懷。 跟在小姑娘身后那人的馬一看便是軍中戰(zhàn)馬,傅司簡不消問,就猜到她是要去軍營。 除了不舍,怕是憐惜更多。 初雪至,天地寒。 人們都窩在燃著炭盆烤得暖烘烘的房內(nèi),小姑娘卻冒著風雪長途跋涉。 以往的那些年,在他沒遇上她的那些歲月里,她有過多少次。 暴雨、酷暑、狂風、嚴寒…… 更讓他無奈的是,即便他認識了她,也無法替她分擔。 新一爐的栗粉糕需得現(xiàn)烤,老板見傅司簡等著無聊,便與他閑談起來:“碰上這天氣,公子您是頭一個來買的,我給您算便宜點。這雪天是真不好,生意差不說,北戎怕是又想南下?lián)寲|西,若非顧家軍守在北邊,哪有安生日子過啊……” 老板也覺得稀奇,這般冷的天,尋常人都得跺跺腳走動走動暖和身子,這位公子倒好,站得像棵松樹似的。 他倒是想叫他進來鋪子里坐坐,只是他這門面朝街的這邊只開了一個窗口,沒裝門。 其實聽見“北戎”二字,老板繼續(xù)在說什么,傅司簡已經(jīng)聽不到了。 他在京城時翻看過北戎侵擾大裴的歷次戰(zhàn)爭,確實多是秋冬。 傅司簡終于開始覺得渾身發(fā)冷,大氅都擋不住刺骨寒意。 戰(zhàn)爭,就意味著她會受傷,會染血,甚至可能…… 他不敢想。 不敢想她身上帶著多少傷,不敢想她曾多少次千鈞一發(fā)生死關頭。 他提心吊膽,卻無可奈何。 她屬于邊關,屬于戰(zhàn)場。 “公子,栗粉糕您拿好,一共二兩銀子?!?/br> 將銀子從窗口遞給老板,傅司簡提著栗粉糕回了書院。 暗衛(wèi)瞧見自家王爺冷著臉披著雪回來,幾乎要以為王爺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打住自己這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有些謹慎地跟著王爺往書房走,邊走邊道:“王爺,要不屬下給您多添個炭盆?” 傅司簡腳步?jīng)]停:“不必?!?/br> 進了書房便問暗衛(wèi):“皇兄當初派去北戎的人,多久沒傳消息回來了?” “您說烏奇啊,都兩年了?!卑敌l(wèi)撓撓頭,“先皇是單獨吩咐烏奇的,屬下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 “去當軍師的。”傅司簡提筆寫了幾個字,遞給暗衛(wèi),“問他北戎王庭的情況和大王子的進展,讓烏奇加快進度。除了我寫的那幾個字,其余內(nèi)容用密語發(fā)出。” “是?!?/br> 暗衛(wèi)出去后,傅司簡便開始琢磨回來一路上他在想的事。 以戰(zhàn)止戈不是長久之計。 要結束這種局面,得要一個契機。 烏奇做的事就是這個契機。 - 顧灼是到了第二個岔路口才想起孫景陽的。 她扔了個令牌給跟著她的士兵,吩咐道:“去城南的客棧,天字五號房,找一個叫孫景陽的人,帶著他一起回營?!?/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