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guān)山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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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步進去, 屋中似乎還殘存著傅司簡身上的梅香,卻與書房一樣,透著久無人住的寒氣。 顧灼環(huán)顧了一圈,視線定在那張簡陋的桌案上。 她走過去,看清那張散開的卷軸上,是一幅沒畫完的畫兒。 一頂頂營帳旁的空地上,她撓著旺財?shù)南掳?,正抬頭看傅司簡,眉眼彎彎不知是說到什么高興的話。 那是在軍營時,她與他剛相識。 畫上的男人只有一個側(cè)著的背影,顧灼不自覺地將燈盞湊近想瞧得更仔細,卻沒拿穩(wěn)。 “嘶?!?/br> 燈油灑在她的手背上,火燒火燎的灼熱刺疼讓她本能地想放手扔掉,卻又擔(dān)心點著了桌上的紙而死死忍住,隨后才穩(wěn)穩(wěn)擱下。 只是在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間,燈盞被顧灼緊握著傾向另一邊,大半燈油灑在畫上,模糊了畫上的男子,也讓顧灼再看不清。 讓她無端有些心慌。 顧灼并未在意被燎起的水泡,翻遍桌案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沒有找到留給她的哪怕只言片語。 她抬頭看向床榻,被面的錦緞在昏暗的光線下流光溢彩,那是被她感嘆過的養(yǎng)尊處優(yōu)。 曾溫暖地裹著他們兩人,如今卻被胡亂地推在床尾,摸上去冰冷異常,像是寒鐵。 手背上的疼久久不散,一些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顧灼大步流星地離開。 她得去問問宋老先生和鐘嶸,知不知曉傅司簡已經(jīng)有些時日不在書院待著了。 她擔(dān)心傅司簡是出了什么意外。 雖然他自己身手頗好,身邊又有護衛(wèi),按理說不會出事。 可顧灼記得清楚,她見他的第一面,便是有人要殺他。 她生怕他這般杳無音信地消失,是因為一時不察著了道被人抓走。 - 鐘嶸見顧灼突然到訪,是頗為詫異的。 正如她當(dāng)初所說,關(guān)于書院如何管如何教,她概不插手。 是以,顧灼很少來找他與宋老先生,最多就是讓顧家侍衛(wèi)來問問他們衣食住行上有什么需要。 鐘嶸明白,她是不想讓皇上以為掌兵的顧家還想干涉文臣之事。 也因為她的這種進退有度、思慮周全、不沽名釣譽,而對她越發(fā)贊賞。 北疆有顧家,顧家下一輩的當(dāng)家人是顧灼,當(dāng)真是大裴之福。 顧灼心里焦急,也顧不上寒暄客套,見了鐘嶸的面開口就問:“鐘先生,您這些時日可有見過傅司簡?” 鐘嶸聽了顧灼的問話,才明白她的來意。 不過,就算她不問,他見了她也是要說的:“京城有些急事,他回京了?!?/br> 說完又補了一句:“他吩咐護衛(wèi)來找我,讓我見著你時與你說明他的去向。” 半個多月前,他在書房被人打暈,醒來后覺得血腥味濃重,便看見靠在角落里肩膀受傷的小五正捧著一張浸透血的紙愁眉苦臉。 小五見他醒來,告訴他方才發(fā)生的事,他才知曉有人想翻找他的書房。 那兩人死了一個跑了一個,尸體已經(jīng)處理了。 小五臨走前囑咐他:“鐘先生,京城有急事,王爺昨夜啟程回京了,顧小將軍若是來書院,您與她說一聲?!?/br> 不過,小五說完這話像是欲言又止地還想說什么,最終卻沒有開口。 - “他回京了?!?/br> 這四個字響在顧灼耳邊,讓她放下心來。 傅司簡有去向,有交代,不是無人知曉地失蹤,不是她所擔(dān)心的出了意外。 那便好。 “您可知是因為何事?” 鐘嶸搖了搖頭:“這個倒是不知曉,他的護衛(wèi)也沒跟我說?!?/br> 她又問道:“那他是何時離開的?” 鐘嶸想了想道:“他的護衛(wèi)來找我那天是小年,那他該是臘月二十二晚離開的?!?/br> 顧灼聽完這話,恍然回憶起,臘月二十二是他們見面的那日。 因為第二日是小年,她記得格外清楚。 那便是在她離開書院后,他回了京。 等等,鐘先生用的是“回京”,而不是“去京城”。 顧灼突然意識到不對,皺眉問道:“他是京城人?” 鐘嶸一聽這話,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顧灼并不知道傅司簡是攝政王。 他雖不知攝政王是出于何故沒有對顧灼表明身份,卻知道這是他們兩人的事,他不能插手挑明。 于是,鐘嶸只能含糊地回答:“是。” 不算騙人,也沒有和盤托出。 他有些擔(dān)心她會繼續(xù)問下去,因為他怕自己無意間哪句話就將傅司簡的身份暴露。 不過,出乎鐘嶸的意料,顧灼并沒有問。 顧灼以為,鐘嶸大概是在書院與傅司簡閑談時才知道他是京城人的。 畢竟,他們才認識了幾個月,其他的事鐘嶸也不見得有多了解。 她若是想知道傅司簡的情況,比起鐘嶸,問她爹娘可能更合適。 不過,顧灼并不打算問。 不問鐘嶸,也不問爹娘。 她想知道什么,自會等傅司簡回來親口對她說,她不會從旁人的口中打聽他。 她只是有些意外。 一直以來,她聽得傅司簡是從江南游歷到此,便以為他是江南人。 原是她先入為主了,這種錯誤打仗時可萬萬不能犯。 其實,顧灼知道傅司簡有很多事沒告訴她,甚至他來北疆的目的可能也并不是他所說的游歷,她也早就歇了讓他參加科舉的心思。 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因為她自己同樣有許多事不能與他講,也沒時間與他講。 他們之間見面的時候本來就少,若是把時間浪費在交代秘密上,那就真的太不值了。 他們還有很長的以后,會對彼此了解得更多,會將一切掰開了揉碎了告訴對方,不急在一時。 不過顧灼還是有些失落。 她的失落并不在于那些他還沒有告訴她的事,而是他離開卻沒有給她留下任何交代。 她能理解事情緊急逼得他不得不離開,也擔(dān)心他能否解決。 可是再著急,也總能有時間寫幾句話的吧。 既然他的護衛(wèi)在他離開后的第二日還能去告知鐘嶸,那就說明護衛(wèi)不急著隨他去京城。怎么就不能去將軍府跟她的侍衛(wèi)說一聲,讓他們?nèi)ボ娭懈嬖V她呢? 再不濟,在書房臥房里留下三言兩語,都能等著她回來找他時看見。 可他什么都沒寫,只讓鐘嶸在她找過來時才告訴她。 若她一直沒有時間回來,若是她不去找鐘嶸問,便一直都不知曉他的去向。 她在軍中想他時便登上高臺朝著幽州的方向看一看,連除夕那晚的煙火,她都覺得是與他一起看了的。 可那個時候他早就不在幽州了。 她的思念可能在書院上空打了個圈就不知道該落向何處。 顧灼有些委屈。 按理說,她覺得自己沒必要怪他。 可是,或許是因為爹娘回來后她就不想再那般嚴(yán)格地要求自己萬事理智,也或許是傅司簡總是縱著她慣著她—— 她想任性地感情用事,尤其是在傅司簡的事情上。 她想埋怨他的不告而別,想怪他杳無音信讓她方才找不見他時那般不安。 顧灼與鐘嶸閑聊了幾句,全了禮數(shù)才告辭離開了書院。 回府的路上,熙熙攘攘,屯街塞巷,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比先前還要熱鬧幾分。 可是她沒了來時猜燈謎的心思,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在她眼中好像也沒了差別。 只在瞧見一個四面的繪著雁飛的花燈時,她愣了下神,想起傅司簡。 明明那天,他還在拿著白雁玉簪問她是否愿意與他成婚。 她都答應(yīng)他了。 可如今,她想帶著喜歡的人去給爹娘看看。 卻找不到人了。 身后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喝彩,好像是有人猜中了最難的燈謎,得了攤子上最好看的花燈。 一些人朝著這處張望,都想來湊熱鬧瞧瞧,顧灼被推了一下,差點沒穩(wěn)住身子。 她又想起傅司簡。 他就是在這樣的人潮擁擠中擁住她扶穩(wěn)她,又可憐巴巴地在她耳邊說:“夭夭,別離開我?!?/br> 可是現(xiàn)在,是他一句話不說地離開她了。 回府后,顧灼躺在床上,睜眼看著一片漆黑,打定主意等傅司簡回來時要好好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