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一場雨，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林靈站在落地窗前，額頭貼著玻璃，涼意從眉心傳來，心里的煩躁一點點散開。

    天地霧茫茫一片，遠處的西湖籠了層白煙，天空轟隆隆的，雨越下越大，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停。

    唉，也不知道爺爺為什么要挑這種天氣叫她出去吃飯？

    換好衣服后，孟美玲的電話就進來了，問她準備好了沒。

    林靈有些不耐煩：“差不多了，穿好衣服就能下去?！?/br>
    “記得化妝！”孟美玲又叮囑了句。

    鏡子里是一張略顯蒼白的臉，皮膚細膩，睫毛纖長，眼皮略微有些浮腫，黑眼圈很重。

    林靈底子好，平時不怎么愛化妝，孟美玲很看不慣她這點，總是說她“邋遢”、“不注意形象”。

    其實她只是在家的時候比較隨性而已，在外面，她從沒忘記自己是“漂亮知性”的林家叁小姐。

    林建國興致好的時候偶爾也會叫孫子孫女們出來吃飯，誰要是被他點名了，心里都要犯嘀咕，嫌老人家啰嗦，又怕被老人家罵，但老人家叫林靈的次數(shù)多了，他們又要嫉妒，說他偏愛林靈。

    今天晚上林建國還叫了孟美玲和林辰洋，林靈也沒多想，正好這段時間孟美玲和林辰洋鬧得很僵，她以為老人家是要給他們說和。

    畢竟是和長輩吃飯，林靈特意挑了件款式保守的裙子，短袖，及膝，領(lǐng)口有些高，設(shè)計簡約，頭發(fā)扎成馬尾，看起來清清爽爽。

    林靈車送去修了，還沒修好，下雨天打車不方便，孟美玲就讓司機過來接她，看到她出來，司機趕緊打著傘下來開車門。

    雨點噼里啪啦敲在傘面上，傘面壓得很低，林靈也沒看清司機的臉，只禮貌地說了句“謝謝”，上車后仔細看了下才發(fā)現(xiàn)司機換人了。

    和之前那個司機一樣，也是高高壯壯的小伙子，剪著很精神的板寸，聲音洪亮，身材魁梧，林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透過后視鏡發(fā)現(xiàn)林靈一直盯著自己，陳志浩頓時有些緊張，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jié)泛白。

    林靈看出了他的緊張，彎起嘴角笑得一臉溫和：“你是新來的？”

    “額……”陳志浩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已經(jīng)做了兩個月了，也不算新來的?！?/br>
    上次坐孟美玲的車還是叁個月前，她從泰國旅游回來，孟美玲讓司機去機場接她，那時候的司機還是小李……還是小王來著？

    孟美玲換司機的速度越來越頻繁了，林靈記不大清。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新司機，發(fā)現(xiàn)他長得還挺好看，不過比起長相，孟美玲似乎更看重身材。

    “你叫什么名字呀？”林靈笑瞇瞇地問。

    “陳志浩?！?/br>
    “今年幾歲了？”

    “二十七?！?/br>
    “是退伍軍人嗎？還是體育生？”

    肩背厚實，手臂很粗，黑色T恤下是鼓鼓囊囊的肌rou，一看就是有鍛煉的，林靈猜，這次這個應(yīng)該是部隊退役的。

    “額，算是退伍軍人吧?！标愔竞菩α讼拢冻鲆豢诎籽?，“高中畢業(yè)后當過兩年消防兵，退役后打了一陣子地下拳，后來去健身房當了一段時間教練?！?/br>
    哦，對了，還有一次是一個健身房教練。

    這些年，孟美玲的口味一直都沒變。

    第一次發(fā)現(xiàn)孟美玲和司機的秘密時，林靈十二歲，讀六年級。

    那是一個熱氣熏人的仲夏夜，她做夢了，夢到自己被老虎追趕，她很害怕，一直跑一直跑，流了一身的汗。

    醒來才發(fā)現(xiàn)空調(diào)不知道什么時候關(guān)了，房間又熱又悶。

    睡衣被汗?jié)裢噶?，黏膩膩的，穿著很不舒服，她從床上爬起來，找了條干凈睡裙換上，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白色的棉質(zhì)內(nèi)褲上染了血。

    班上的女孩私底下會偷偷討論彼此的初潮，所以她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可真的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是嚇得手足無措。

    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找孟美玲。

    那段時間林辰洋和孟美玲正在鬧離婚，孟美玲不想讓林家那些人看笑話，就帶著林靈搬到東溪的別墅。

    孟美玲的房間就在隔壁，林靈揪著裙擺走到她房門口，正要敲門，突然聽到房間里傳來一串奇怪的聲音。

    像是很痛苦，又似乎很愉悅。

    剛開始她還以為孟美玲做噩夢了，擔心得不得了，正要推門進去，突然聽到男人壓抑的喘息。

    像一頭野獸，低吼著，在黑暗中跌宕起伏。

    青春期的女孩喜歡看言情小說，小說里有各種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事，林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噗噗直跳，呼吸都要停止了。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她握住了門把，讓她心驚rou跳的是門居然沒有鎖。

    她看到孟美玲被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按在床上狠狠地cao，男人站在床邊，掐著孟美玲的腰，孟美玲雪白的腿蛇一般纏在男人腰上，那奇怪的聲音就是從孟美玲嘴里發(fā)出來的。

    隨著男人的撞擊，一下下，一聲聲，時高時低，像極了春天時院子里那些叫得纏綿悱惻的野貓。

    林靈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蹦出來，渾身guntang。

    仿佛有一只貓在撓她的心窩，撓得她渾身酥麻，熱液控制不住地從少女的嫩xue涌出，剛換上去的內(nèi)褲再次被染紅……

    過后，林靈經(jīng)常會夢到赤身裸體的男人，夢里的男人有精壯的腰和結(jié)實有力的腿，就像孟美玲找的那些司機那樣。

    有時候是愉悅，有時候是羞愧，有時候是屈辱，但每次醒來內(nèi)褲都是濕的，心砰砰直跳。

    在她初潮那天，孟美玲用最直接最羞恥的方式給她上了一課，在她心里埋下了欲望的種子……

    剛開始她覺得很羞憤，為什么自己會攤上個這么不知羞恥的母親？長大后才明白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而且這一切并不是孟美玲的錯。

    兩個不相愛的人為了家族的利益走到一起，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不幸的，既然林辰洋可以背著孟美玲在外面找女人，孟美玲為什么不能找別人？

    去他媽的叁從四德！

    這些年，孟美玲身邊的司機來來去去，林靈都看在眼里，但從不戳破。

    不得不說，孟美玲真的很精明。

    比如，她都會找未婚且沒有女朋友的，這樣就不用擔心被人找上門來撕逼，身材方面更不用說了，個個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而且大多是從偏遠山區(qū)來的。

    大約是因為這些地方來的年輕人窮，容易被金錢收買，也容易用金錢打發(fā)走。

    林靈猜這次這個估計也不例外，便故意問他是哪里人。

    “川省。”

    陳志浩把車拐上高架橋，透過后視鏡看了林靈一眼，等前面那輛車的喇叭聲停下來才慢吞吞說了個具體的地名。

    “……哪里？”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蓋過了陳志浩的聲音，林靈聽不大清，陳志浩又慢慢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遍透過后視鏡觀察林靈的表情。

    結(jié)果，林靈聽了并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她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林靈靠在座位上，視線在后視鏡里和陳志浩交匯，看到她眸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陳志浩微微一愣。

    “我是說司機，你給她當司機，她一個月給你多少？”

    陳志浩努力忽略那股不舒服的感覺，伸出右手食指比了下。

    “一萬？”林靈笑道，“這么少??？之前那個司機一個月一萬五呢，而且他長得還沒你好看！”

    陳志浩：“……”

    ————書適的碎碎念————

    每個人的性格形成都是很復(fù)雜的，之所以寫孟美玲和司機的事，是想解釋林靈為什么會約炮。

    當然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