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認(rèn)真設(shè)想了一下，回答：“好像不會。我會拒絕吧！”

    ——“那為什么換成是莫黎，你就要糾結(jié)？”

    “……可能是因為如果我拒絕了，他就會離開我？”

    ——“……”向北快被無語死了，許久才說，“我們仨因為升學(xué)分開的時候，怎么沒見過你以身相許挽留我們仨?。俊?/br>
    “……可能，可能……”唐納又想到，“可能因為我和莫黎沒分開過，所以無法想象？”

    ——“那你就想象，如果還是我們仨，跟你朝夕相處的。要么戀愛要么分開，你會答應(yīng)嗎？”

    “還是不會?！?/br>
    ——“為什么？”

    “我們是朋友??！”

    ——“那為什么只有花不一樣？”向北再次問出了這個核心的問題，“為什么偏偏他是特別的？”

    這次，唐納沉默了。他回答不出來。

    這似乎正是問題的關(guān)鍵。

    為什么莫黎不一樣？

    為什么在他心里，莫黎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聽到這邊久久沒有出聲，那邊的向北主動出聲：

    ——“納啊?！?/br>
    “嗯。”

    ——“你再好好想想?！?/br>
    “我會的?！?/br>
    ——“另外，不管你們有沒有在一起，你們都會是我最好的朋友?！?/br>
    “謝謝?！?/br>
    ——“當(dāng)然，你還是會比他更‘好’一些。這話不要告訴他！……雖然他可能早就發(fā)現(xiàn)了?！?/br>
    “哈哈哈哈哈！好，我不會告訴他的。”

    ……

    唐納依稀有種錯覺。

    在他分外迷茫的這段日子，周圍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助攻。

    他有一群最溫柔的伙伴，不管是一起長大的小團體，還是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們。

    在這段日子里，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給他以支撐，幫助他在迷霧中前行時，一點一點看清自己想去的方向。

    雖然唐納還在霧中獨行，他看不清世界的全貌。

    但他因此確定了自己方向何在。

    比起自己到底喜不喜歡莫黎，自己更在意的，分明是不能因此失去莫黎。

    “喜歡”這種感受很重要，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莫黎的感受，更加重要。

    既然如此，他不需要追究過去“喜歡”與否。

    唐納決心在未來培養(yǎng)起新的喜歡。

    莫黎需要他真心喜歡。

    那么從今天起，他就在心里種下一名為“喜歡”的小苗，等它開花結(jié)果了，他就把它親手送給莫黎。

    春節(jié)如期而至。

    自打莫黎與mama和解后，那十幾年的春節(jié)，唐莫兩家都會合伙在一塊過。

    唐家長輩就一個外婆，哪怕有小孫孫輔助，很多事情老人家辦起來還是很艱難。

    遇上掃除、張羅這類要在唐家完成的環(huán)節(jié)，莫家會主動派出“壯丁代表”莫黎幫忙料理。

    等到團圓飯的環(huán)節(jié)，他們再邀請婆孫倆一起到家里共享。

    今年也是一樣。

    胡同里洋溢著喜氣的氛圍，家家戶戶門上都貼了福字春聯(lián)，門欄邊都掛上了喜慶的紅花作為點綴。

    每戶街坊也常會拎著大盒小盒，有事沒事就來唐家串門。

    在唐婆婆家的小院里，看到忙前忙后的兩個年輕小伙，大姨大嬸們都會面帶慈母笑，說：“真好啊！唐婆婆有兩個帥氣的孫孫！”

    每次聽到街坊這么說，外婆就會笑得合不攏嘴。兩位“孫孫”聞言，也會默契相視一笑。

    注意到莫黎的額角處，有因做衛(wèi)生而不小心沾上的塵土，唐納沒顧得上嫌棄，直接抬手用指腹把那一塊碾去。

    被毫無預(yù)警地觸碰，莫黎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抬手反復(fù)搓揉被碰過的位置，像是要把灰擦干凈，又像是不自然掩飾自己的害羞。

    “害羞什么嘛？”唐納笑著問。

    莫黎往院中瞥了眼，似乎忌憚有大人在，小聲回了句，“你明知道……”

    “嗯。我知道你長大了，不一樣了?！碧萍{的指腹摩挲著，仿佛竹馬皮膚的觸感還停留在上面，“我也在長大。我也快要不一樣了。”

    唐納的話里似乎別有深意，聞言，莫黎的眸色在日光下晃了晃。

    一個沒催，一個不急。

    兩個人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繼續(xù)做著大掃除。

    但兩個人都對近在咫尺的彼此懸懸在念。

    兩個人隔著距離做衛(wèi)生，卻時不時地，總能碰到一起去。

    掃除了幾天，院中光潔一新。

    轉(zhuǎn)眼就到了除夕這天，外婆在唐納的攙扶下，來到了莫家的小洋樓。

    前幾天掃除受到了莫黎的關(guān)照，年夜飯的烹煮，唐納自然要主動幫忙。

    莫家平時由管家大叔負(fù)責(zé)炊飲，到年夜飯時卻要求所有成員一起配合，這樣才更有過年的氛圍。

    好在莫家的廚房夠大，好幾個人待在里頭忙碌，也不會嫌擠。

    兩個小輩平日重心畢竟放在學(xué)業(yè)上，對家務(wù)不熟，只能幫著長輩們打打下手。

    莫黎分到的任務(wù)是切洋蔥，唐納則是洗蔬果。

    這邊水龍頭嘩嘩地淌水，唐納端著一盤蘋果一扭頭，發(fā)現(xiàn)那邊莫黎眼淚也嘩嘩地流。

    “莫黎你……”唐納覺得好笑，知道對方是被洋蔥刺激，還故意打趣，“過年這么開心嗎？開心哭了？”

    莫黎無奈地笑笑，眼睛酸得不行，抬手腕想揉揉眼皮，被唐納眼疾手快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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