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卿 第57節(jié)
姜宛卿只覺得身子一輕,被攬腰抱了起來。 她手忙腳亂抓住風昭然的衣襟,震驚地看著風昭然。 風昭然臉上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痛楚之色了,星光極淡,四下里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分明,但他的眸子卻異常明亮,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他搖了搖頭,低低道:“五meimei,你怎么這么好騙?”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29 01:16:31~2022-06-30 00:17: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花點點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小奶喵 “!”姜宛卿, “你沒事?!” “摟脖頸行不行?”風昭然抱著她朝前走,“這么扯著衣襟,勒得孤后頸疼。” 姜宛卿氣憤:“你讓我下來, 我自己走。” “別亂動,”風昭然道,“孤的肩頭還有傷?!?/br> “那你還抱?!” 風昭然沒有接話了, 燈籠被遠遠拋到了后面, 星光淡淡照出房屋的輪廓,他抱著姜宛卿走向他們的屋子。 屋子里黑漆漆的,可以算是家徒四壁,但在寒冷的晚風中, 它卻像是一處隱秘的巢xue,又安靜, 又溫暖。 姜宛卿不敢掙扎了,但這么被他抱著也覺著渾身不得勁,冷冷道:“看來殿下被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挺開心啊,都有閑心來耍弄人了?!?/br> “嗯?!憋L昭然的聲音舒緩從容,十分平和, “是挺好?!?/br> 姜宛卿:“……” 想想還是好氣:“你連那疼也是裝的?騙我就這么有意思?風昭然你是不是閑的?!” 風昭然一腳踢開房門。 星光照不進來, 屋內(nèi)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姜宛卿生怕他磕碰著什么——他磕著碰著就罷了, 可別把她摔了! “你小心些, 哎,放我下來——” 一語未了,姜宛卿整個人被準確無誤地放在了床上, 風昭然順勢俯身, 眼看要壓在姜宛卿的身上。 “啊——”姜宛卿全身崩緊了, 一聲驚叫脫口而出。 忽地一團光芒亮起,風昭然在她枕邊摸出了火折子。 “叫什么?” 燈光下,風昭然依然保持著俯身在上的姿勢,眸子本就黑,此時更是黑得深沉,或許是因為近,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低啞。 “這荒郊野外的,孤真要做什么,你就算叫破了喉嚨又有什么用?” 姜宛卿:“……” ……倒也是。 燈下兩人離得極近,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吐息,姜宛卿悄悄地把自己往里面挪了挪。 但風昭然的姿勢等于是將她禁錮在羽翼之下,她挪也挪不到哪里去,風昭然的視線在她臉上巡梭,“五meimei,你怕我?” 姜宛卿心道豈止啊。 上輩子跟他做了三年夫妻,也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若不是這宅子里沒有酒,姜宛卿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喝多了。 風昭然只見她兩眼微微圓睜,眸子里映出兩團小小的火焰,滿是詫異,真像一只被逼到墻角的貓。 笨笨的。 他起身,手還是沒忍住,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這個動作過于親昵,姜宛卿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這荒山野嶺的,這人別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附了身吧?! * 第二天一早,姜宛卿把昨日的收成搬進廚房。 臘rou掛在房梁下,雞蛋拿碎稻殼疊著收在木盆里,兔子則要現(xiàn)成地剝皮收拾。 給兔子剝皮的時候,姜宛卿特地讓風昭然過來幫忙。 一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前幾次似乎太過能干了,不知道風昭然有沒有疑心,這回若是徒手剝皮,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二也是想看看風昭然什么反應(yīng)。 風昭然有潔癖,一是討厭旁人碰他,二是討厭血。 但這次姜宛卿只喚了一聲,風昭然便過來了。 雖是眉頭皺起,依然堅持完了全程,甚至臉上都蹭上了一點血漬。 “看我做什么?”風昭然問。 “沒什么沒什么。”姜宛卿趕緊端起剝好的兔子走了。 真的太奇怪了……人是說變就變的嗎? 姜宛卿覺得風昭然不單跟在皇宮時的太子殿下不一樣,和她上一世的記憶里也不同了。 料理好兔子,兩人一起去挖了兩顆筍,薺菜已經(jīng)挖完了,姜宛卿在院子里轉(zhuǎn)悠了一圈,滿地野草中發(fā)現(xiàn)了一蓬野蔥,遂拔起來炒雞蛋。 再切了半塊臘rou煮熟炒冬筍,外加一道爆炒兔丁,這一餐放在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在兩人面前都上不了面臺,但來這里之后卻是最豐盛的一頓。 兩個人都吃得有點撐,端了把椅子在園子里曬太陽。 冬天的太陽很稀薄,午后的陽光異常珍貴。 姜宛卿從前去方家村總能看到老人坐在門口曬太陽,當時好奇他們怎么能一坐就是半天,動也不動,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肚子吃得飽飽的,太陽曬得暖暖的,給個神仙也不換,還動什么動? 風昭然忽然道:“若孤不是太子,就這么一直在這里住下去也甚好?!?/br> 姜宛卿悄悄在肚子里嘀咕:你才不會。 不過顯然曬太陽曬得甚是舒服的不止她一個,連風昭然都生出了這種感慨。 荒野之地沒有更漏,過日子全靠天時,兩人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時間過得緩慢又平靜。 臘rou經(jīng)久耐放,想吃新鮮rou卻得自己進山。 姜宛卿兩世里撿rou已經(jīng)撿出經(jīng)驗,知道大樹底下常有收獲。 期間她又去了兩趟方家村。 第二次去完回來的時候,天降大雪。 姜宛卿沒有雪天行遠路的經(jīng)驗,不知道下雪天路上會這么泥濘。 好在隨身帶著柴刀,她給自己現(xiàn)砍了一根手杖,這才勉強沒有摔倒。 雪花從無邊無際的高空往下落,姜宛卿開始盤算照這個速度走下去,只怕還沒回去天便黑透,這么一路淋著雪回去著實在點慘,早知道該問方嫂買把傘的。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了遠遠有一個小黑點。 她起先懷疑是野獸,但看其移動的速度并沒有多迅疾。 這條路十分崎嶇,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從來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難道是桐城縣衙的人發(fā)現(xiàn)了這條路? 不對,那些人只守在前面關(guān)口,對她和風昭然不管不顧,完全是任他們倆自生自滅,上一世直到他們離開,看守的衙役才進來過一回。 樹木上已經(jīng)積了薄薄一層雪,整片山林像是披了上一層白色的絹紗,那人漸行漸近,斗篷的帽子蓋得極低,只露出下半張精致得近乎娟秀的臉。 姜宛卿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殿下?” 風昭然抬頭,眸子原本有些冷冽,但在看到姜宛卿之后,那一點冷意就像被春風消融的薄雪,轉(zhuǎn)眼化為春水。 姜宛卿從來不知道他的眼神居然可以這么溫柔,且滿懷喜色,好像看到她是極為歡喜的事。 不過這樣明媚的眼神只在風昭然身上出現(xiàn)了片刻,走到姜宛卿面前時已經(jīng)收斂了下來。 他撐開一把傘,遮在姜宛卿頭頂,“你走得比孤料想得要快。” 姜宛卿想說腳程都是練出來的,她第一次走這條路花了近兩個時辰,現(xiàn)在一個時辰不到就能走完了。 只是她的注意力全被他手里的傘吸引了,“這是哪里找來的?” 他們早就把荒宅翻過一遍,能用的東西早拿出來了,她竟沒見過這把傘。 “還記得原先書房里翻出來那把破傘么?” 姜宛卿當然記得。但那把傘早就破得不能用了,骨架碎得稀里嘩啦,拿都拿不起來。 “骨架是散了,但傘面不腐,我便重新做了骨架?!?/br> 姜宛卿詫異:“你會做傘架?” “家里別的沒有,竹子最多,縱然不會,多試幾次便會了?!?/br> 風昭然說著,微微一笑,“怎么?就許太子妃上房揭瓦過目不忘,就不許孤修把傘?” 寒風凜冽,雪花紛飛,正是天地間最為嚴寒的時節(jié),他的笑容卻是清淺而溫暖,就像初春時候的第一縷陽光。 姜宛卿想起了他之前做的燈籠,這才回憶起上一世攻入京城之際,風昭然經(jīng)常泡在軍械營里,想來并非單純是去巡視,怕是也自己動手了。 只是當時她乖乖待在自己的營帳,甚少走出去,竟不知自己的夫君有一雙格外靈巧的手。 “殿下真是厲害?!?/br> 姜宛卿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