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真一怔，憤憤跺腳反駁：“不是！”

    方宇航自始至終都表情淡淡的，目光盯著佟真。

    佟真抿著唇，最后咬牙切齒地湊過去低聲跟方宇航咬耳朵：“你剛出生就尿我一身?！?/br>
    方宇航：“？”

    主持人和同學(xué)們都很好奇。

    主持人調(diào)侃佟真：“佟真同學(xué)，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到底是什么債啊?！?/br>
    佟真拿起話筒，“就是他小時候……唔……”

    話沒說完就被方宇航強行捂住嘴。

    方宇航比她高，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把她帶下臺。

    臺下一陣唏噓。

    下臺之后，佟真瞪方宇航：“你干嘛？”

    方宇航冷漠臉：“不要拉我一起丟人?！?/br>
    佟真：“不，是只有你丟人。”

    方宇航：“是的，有你我丟人。”

    佟真：“？”

    方宇航的胳膊又挨了一下。

    這一切都被攝像機錄了進去。

    攝影師一臉姨母笑，心想這大概就是青春吧。

    作者有話說：

    方宇航：這孩子是真傻，啥都往外說。

    ——對不起，見笑了。

    佟真：你想死啊。

    第38章

    我們那時在試卷的苦海里掙扎, 一直都期待時間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快一點長大吧，快一點去其他地方吧。

    但有天忽然舍不得, 恨不得時間停留在此刻。

    不要高考，也不要有離別。

    我意識到, 我們真的要離別了。

    ——佟真字跡潦草的日記

    《聽見我的聲音》在各大平臺反響熱烈，全國高中都掀起了一股熱潮。

    但熱潮很快褪去, 留下的只剩刷不完的題和接踵而至的考試。

    一中是不可能放任學(xué)生們“不學(xué)無術(shù)”的。

    高三幾乎取消了所有的娛樂活動, 校運會和元旦晚會都不在高三生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能給他們勻出兩個小時, 讓高三生去看就已經(jīng)是“恩賜”。

    高一和高二的學(xué)生們在臺上賣力的表演, 就像是當(dāng)初的她們一樣。

    但方宇航不一樣。

    他是即將去藝考的學(xué)生，專業(yè)就是播音主持, 所以他負責(zé)做元旦晚會的主持人。

    排練從一個月前就開始了。

    方宇航在學(xué)校里如同一陣風(fēng)，根本見不到人影。

    就連佟真也常常只在早上出門時看到他，晚上放學(xué)時再在校門口等他, 然后方宇航騎著電動車載她回家。

    而那年不知是誰傳來的消息，說高二的一個學(xué)妹跟方宇航表白了。

    佟真聽了以后大吃一驚，“她在哪里見到的方宇航？”

    眾人：“？”

    隨后佟真嘿嘿笑, “學(xué)妹是不是近視??？”

    眾人：“……”

    說這話的時候剛好被方宇航聽到, 方宇航曲起手指一個爆栗敲在她腦袋上。

    佟真轉(zhuǎn)身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萬年不變的吊兒郎當(dāng)。

    拽屁。

    佟真想。

    “你打我干嘛？”佟真翻了個白眼。

    方宇航語調(diào)平平, 但落在佟真耳朵里就顯得欠兮兮, “手欠?！?/br>
    佟真：“！”

    佟真反手去打他，結(jié)果被方宇航有先見之明地抓住她的手腕。

    佟真氣惱：“撒手！”

    方宇航半瞇了瞇眼，“瘦了啊?！?/br>
    這話說得很隨意, 就像是在閑聊天, 但把佟真心里那點兒不高興一下子就弄散了。

    佟真撇嘴, 帶著點委屈：“我都多久沒吃好吃的了？而且我每天要畫畫，做題，想不瘦都難。”

    方宇航盯著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眼，“也可能是抽條？”

    佟真：“？？”

    片刻后，方宇航被播音班的同學(xué)喊走。

    紀苗和佟真還站在原地。

    佟真問：“抽條應(yīng)該是初中的事吧？我現(xiàn)在還會抽條嗎？”

    紀苗拍了拍童真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寶寶，只有你這么天真了。”

    佟真：“……”

    但是晚上方宇航載她回家時，佟真八卦兮兮地問：“你答應(yīng)那個meimei了沒？”

    方宇航迎著風(fēng)騎得穩(wěn)當(dāng)，“誰？”

    “跟你表白的學(xué)妹啊?！辟≌嬲f。

    方宇航沉默兩秒，挑釁似地回答：“跟你有關(guān)？”

    佟真：“……”

    借助坐在后排的優(yōu)勢，佟真伸手掐了他腰一把，疼得方宇航倒吸一口涼氣。

    佟真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去告訴芳姨?！?/br>
    方宇航：“……幼稚?！?/br>
    佟真窮追不舍地問：“你到底答應(yīng)沒??？”

    方宇航?jīng)]說話。

    后來被她問得煩了，哼哼唧唧地應(yīng)了聲嗯。

    “我去！”佟真震驚：“方宇航你不是人！”

    車子剛好停在樓下，瘦高的方宇航逆著光站在路燈底下，碎長的劉海快要遮住他的眼睛。

    說話的語氣輕佻又散漫：“我又怎么了？”

    佟真站在他面前，跳起來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然后撒腿就往樓上跑。

    聲音夾雜著風(fēng)：“你居然比我早戀愛！”

    方宇航站在原地，風(fēng)中凌亂。

    良久，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神經(jīng)兮兮?！?/br>
    **

    晚上佟真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把手機打開又合上。

    手機屏幕的光在房間里間歇亮起，點開和紀苗的聊天會話框，想跟她聊和方宇航的事，又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

    不就是戀愛嗎？！

    有什么大不了！

    她愿意她也行。

    只是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些酸酸澀澀。

    像是吃了一整個青檸。

    那天晚上的風(fēng)都是青檸味的。

    因為佟真夜里睡不著，學(xué)著小說女主推開窗仰望星空，吹了一晚上的風(fēng)。

    于是，佟真第二天不止有黑眼圈，還有了濃重的鼻音。

    在去學(xué)校的路上，方宇航揶揄她：“偷偷哭了一個晚上??？”

    佟真錯愕：“啊？”

    好像是心酸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