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不肯和離 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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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茂定睛一看, 只見到那處橫欄隔了那么一點距離就是另外一個榭臺。宮中宮殿多巧思,在尋常漢魏宮殿的基礎之上,又有許多自己的奇思妙想。只是這處宮殿他來的不多, 幾乎完全沒有印象,再加上方才心急之下沒有看明白,就把她給急匆匆撈回來了。 他喘著粗氣, 猶自沒有平復下來。 “咱們打個商量唄?!卑讗倫傄娝孟駴]有方才那么發(fā)狂了, 就去拉他的衣袖, “我不去行不行,你要是不放心我, 你就把中常侍留下來,我也不回長秋殿。太華殿是陛下的地方。我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雙目之下。陛下還不能放心么?” 出去公費吃喝玩樂, 她愿意。陪著元茂去打仗那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了。 元茂低垂眼下來,靜靜的打量她。 她面龐上全都是這個年歲的青春活力, 兩只眼睛里也是淺溪。他聽去過南朝的臣子說,南朝的山水和北朝是完全不同的韻致。不像北朝那么刀劈砍出來的粗獷。 她如今就是那一片柔軟的風景。 元茂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平穩(wěn)了下來。 “你一開始就知道以前的事么?” 白悅悅搖搖頭,“不是,后面才想起來的?!?/br> 她看他, “要不然一開始我就認出陛下了不是?” “我那時候都奇怪,怎么突然林子里頭冒出個少年郎出來,少年郎看我和仇人一樣。” “你看錯了, 朕沒有?!?/br> 元茂抱著她起身,他身量高大, 肩膀寬闊,疊在他身上, 也不覺得有什么疼痛。 讓人在這兩座宮殿之間修一條復道鏈接起來。 “你好好準備一下。” 白悅悅啊了一聲, 她方才說了那么多話, 都沒有半點用處? 元茂垂首看她,“方才你說那話,的確和置身在朕眼下差不多?!?/br> “那怎么……” 白悅悅不解。 只聽元茂繼續(xù)道,“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直接置身在朕眼皮底下,不是更省心如意?!?/br> 白悅悅急了,“陛下自己親自看著不覺得累么。還是讓人代勞比較好?!?/br> “不用了?!?/br> 元茂緊了緊手,“你朕親自看著還是比較放心?!?/br> 白悅悅一聽干脆整個人就往后擺爛躺,元茂在她腰上的手往回收勁,就穩(wěn)穩(wěn)當當的將抱在了懷里。 “你不是苦惱,說外面有風言風語朕要如何,現在不就是朕親自來破除那些留言的時候?” 白悅悅當然記得,她還拿這個告過那些公主貴婦的狀。元茂下手也不留情面,那幾個公主都被他罰得到現在臉面都還沒撿起來。 她環(huán)顧左右,就是不看他的雙眼。 “那也不用如此?!?/br> “自然是要的。帝后和睦才是天下安寧的征兆,帝后失和,哪怕只是傳聞,也是不好?!?/br> 白悅悅聽得滿臉古怪,他什么時候對所謂帝后和睦看的這么重了。 元茂看似很看重他那一副明君做派,可是對于自己的私事,他可很少管外面的朝臣會怎么看。 她見元茂已經下定主意,是不會有半點更改的余地了,她從他懷里退出來。提起裙擺在他的注視下,輕快的跳上了那段橫欄。 她手里提著長裙,腰上系的玉組佩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元茂看著她身形搖晃了兩下,然后很快就穩(wěn)住了身子。 那些宮人黃門全都被留在了后面,他們做什么那些人不知道也不敢過來看。倒是有了一片清凈。 她輕松的跳到了那片榭臺上,她回頭來看了看元茂。 元茂看到她回頭,眼底里有了些許光,他學著她的樣子跳過來。 這樣倒是比正常走過來,還多出了不少趣味。 至于身為天子應當有的威嚴已經被他暫時拋到腦后去了。 白悅悅沒有宮人跟著,越發(fā)的放開,她在前頭跑跑跳跳。元茂在后面跟著。 零星的幾個宮人見到他們,哪怕從來沒有見過帝后的面,但是看他們的衣著,也明白了身份。紛紛跪下。 白悅悅讓宮人們都起來,然后順手折了一支冬青的枝條,枝條上帶了水,就在元茂頭上一灑。 元茂笑著受了迎面而來的水珠,他也不擦拭臉上的水珠。想起了她對那幾個下跪宮人的和善樣子。 她這輩子要親人許多,雖然還是一樣的鬧騰,但是對宮人黃門們也十分和氣。 他不把她留在宮里,也有這么一層考慮。她得人心的功夫比以前強多了,宮人和黃門是小人,小人認請認利不認義。 只要她想,未必沒有辦法。 “在朕和你說那個人之前,你是如何打算的?!?/br> 元茂不愿意提起鮮于通的名號,只以那個人來替代。 白悅悅自然聽得懂,她沒有半點猶豫道,“當然是既然都嫁給陛下了,自然是和陛下好好過。畢竟好日子過著誰不喜歡,日日相對,何必要鬧得難看?!?/br> 元茂詐她之后,曾經將她之前所有的所作所為咬牙切齒的想做了虛情假意。但是此刻他一時間心情復雜。 他當初用鮮于通詐她,生出了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倘若當初他沒有呢? 不,他還是會的。他原本就是這般脾氣,若是不察覺到什么也就罷了,若是察覺到了,不得出個結果,他是不會罷休的。 “我已經爭取過了,既然沒逃過,那就不是我的錯。何況陛下也是玉樹臨風,雞飛狗跳是活,開開心心也是活。我何必和自己過不去?!?/br> 她說完又看元茂,“倒是陛下,有事沒事就和自己過不去,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糾結什么東西?!?/br> 元茂開口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反駁。 “陛下要我去,我去就是了?!?/br> 前面的人突然道。 “不是方才還不愿意么?” 白悅悅手里提著枝條點點頭,“是呀,的確不樂意,我現在還是不樂意。不過局面已經改不了了,那就去吧。反正和陛下一起,陛下也不至于虧待我?!?/br> 她說著,回頭對他一笑,“對吧?!?/br> 元茂望著她的笑,不由自主的點頭。 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見到她開心轉頭。 他恨她的薄情和輕易的移情別戀,但又愛她此刻的笑容。 白悅悅也干脆準備隨軍的事,其實如果她真的要讓元茂改變主意,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讓她自己在這個時候生病就好了。但她實在不想對自己下那個手,畢竟到頭來受苦的還是她,就算病最后痊愈,也要一段時日。何苦來哉。 隨軍的那些事,事無巨細,都有身邊的屬官以及女官來忙活。 她自己在那兒坐鎮(zhèn)就是。 去打仗不是上回去山東,自然不能弄得陣勢浩大,那就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游玩了。 但帝后的東西說是簡約,也簡約不到哪里去。 下來也是聲勢浩大,白悅悅等元茂祭天之后,就鉆到了皇后車駕里。到了車內沒誰管她在做什么,先睡了一個回籠覺,然后醒來之后和車內服侍她的宮人們說說笑笑。 洛陽宮的宮人不少來自洛陽本地,但也有一部分是從其他州郡過來的。她今日特意讓長御選了幾個威武郡等邊關來的宮人。 白悅悅見著新面孔,興致勃勃的和那幾個宮人聊天。 宮人們開始還有些局促,見皇后年輕愛笑,不僅不苛待宮人黃門,甚至還對宮人黃門頗為寬容大方。 做事有賞賜是經常的,而且偶爾不小心做錯事了,皇后也只是笑笑。 那幾個宮人不多時也話匣子打開,和白悅悅說家鄉(xiāng)的風土人情。 元茂除了必須留守在洛陽的宗室,其余的,能打仗的基本上都帶走了大半。渤海王也在其中,渤海王不想去,但君命壓在頭頂上,除非他當天騎馬把自己腿給摔了。但是渤海王下不了這個手,又沒得其他里有,只能一塊跟著去了。 太后得知消息,和馮育道,“他該不是看出什么了吧?” 馮育在太后身邊多年,知道她多疑的毛病,外面人都道上面的皇帝太后英明果斷,其實他們這些在太后天子身邊服侍的人才知道,就算是太后也是個多疑多慮的人。 馮育在一旁沒有說話,這種事太后除了要他們照著話去做之外,是不會讓他們插手的。 “應該不會?!?/br> 太后凝眉沉思了小會又道,“照著那小子的性子,可照著他的做派,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會裝作毫不知情,等人真的要動手的時候,他才會來個致命一擊?!?/br> 外人覺得她厲害,可是真正高位者心里明白,不管自己多有本事,也不是任何是都能算無遺漏。尤其是決定命運的大事,也是在賭。 “算了,就算他察覺到了又能如何。” 太后笑了笑。 渤海王只是她逗著耍的猴子,打算借他的手來生事,她的目的還是名正言順的皇子。又或者是元茂的那幾個弟弟。渤海王是注定被她拿來擋住朝堂宗室的眼的東西。 “三娘也一塊跟著去了?” 太后問。 馮育道是。 “一塊跟著去也好,生個皇子那就再好不過了?!?/br> 太后這段時日瞧著似乎完全沉浸下來,一心一意等著皇子的出生。 這一路上白悅悅都是和宮人們在車里說說笑笑,偶爾遇到路上行路急不舒服了,她就躺下來休息。 北上的變化隨著路程的推進越發(fā)的明顯。天氣比在洛陽冷了許多,而且十分干燥,一日不注意沒有涂面脂和唇脂,就會干到皸裂出血。 夜里照例,大軍停下來扎好穹廬。大軍準備齊全,過夜用的穹廬都是厚實的皮毛。 白悅悅在穹廬里用了晚膳,和宮人們說笑了一會,中常侍進來求見。 中常侍行禮起來之后,“陛下在外面站著,不知為何一直不入大帳,臣等擔憂但是都勸不動陛下。只好冒死來請求殿下?!?/br> 白悅悅看了下時辰,這個時辰還早,在宮里的時候,她還在鬧騰少府美人呢。但是人在外面,一切從簡,她到這個時辰根本睡不著,躺到榻上也是睜著眼。 聽中常侍這么說,她起身,讓宮人給她把披風套上,“帶路吧。” 中常侍喜出望外,領著她一路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