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情關(guān)
這是一個絲毫不帶感情的吻。 只有純粹的欲望在作祟。 男人已有太久沒有被仇紅的氣息所供養(yǎng)了,被氐族人困在這神山之中的幾年,祭壇上呈上來的,都是些他看不入眼的污糟貨色,他都快忘了世間還有這么一個人,她的血,她的身體,能多么令他興奮和饜足了。 男人沉下肩去,五指扣住她的后腦,唇齒避無可避,磕碰在了一起,只一下,血腥的滋味透過撕咬一般的吻蔓延。 他發(fā)了狠地去嘗她唇齒間的每一寸,力道又深又重,擦過她的上顎,激起一陣痛意。 齒關(guān)被撬開的一瞬,仇紅下意識推拒,指尖抵住那個人的胸膛,衣料之下的身體竟冰冷刺骨,她的五指推上去,就像針回扎在了指尖,扎得仇紅十指都麻木了。 他的身體竟如同死人一般涼。 “你——” 男人并沒有停止這個令他欲望更盛的吻,他只堪堪地退出一點舌尖,旋即繼續(xù)咬向她的下唇,間隙之中的片刻,他輕笑一聲,道:“怕了?” 旋即拉上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這一下,令仇紅更為發(fā)顫。 五指可觸,那橫縱的肌理之下,竟是空洞的,沉悶的,胸廓之間,毫無一聲有力的搏動。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眼,那赤金面具中的雙眼也正牢牢地盯著她。 那眼神仍然毫無一絲生氣,寒冰如墜深窖,讓仇紅頭皮發(fā)麻。 “...你到底是什么?” 仇紅搖了搖頭,試圖從他的吻中逃脫出來,“...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慕容丘拓說他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氐族人卻將他奉若神靈。 極限矛盾撕扯下的人物,他究竟是個什么? 她必須要一個答案。 “怕什么?!?/br> 男人只是蜻蜓點水地吻了吻她被撕咬折磨后紅腫的唇面,“我的確與常人不同。但你無需害怕?!?/br> “看著我??粗摇!?/br> 他低聲地貼著她的耳廓。 旋即說出一句令仇紅天靈震顫的駭人之語。 “...因為很快,你會同我一樣的?!?/br> 這句話說完,仇紅便感覺到全身的經(jīng)絡(luò)之中,蠱潮肆虐地翻涌起來。 男人似乎在黑暗中輕笑了下,冰涼的手不知幾時已經(jīng)覆上了她的前胸,他甚至不需要動手,掌心只是輕輕撫上,她的胸乳便貼上他五指的弧度,任他捏了個滿掌。 “蠱毒,會把我變成你這副模樣嗎?” 回答她的,是比方才那一吻,更為漫長而窒息的唇舌交纏。 作亂的舌尖舔舐著她喉間的血腥,仇紅試圖的掙扎都被男人更為兇烈的吻化作烏有。 這句話好像戳中了他,仇紅能瞧見,那雙寒涼的眸間有一瞬的恨意閃過,但很快就被更加洶涌的暗潮席卷過了。 仇紅并不明白這句話如何戳中了他,而更為令她無措的是,當(dāng)她試圖去推拒他,阻止他靠近的時候,身體里卻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她抗拒之時,更為瘋狂地叫囂著,渴望男人的體息一寸寸地入侵她的身體。 一定是蠱蟲在作祟。 就像方才他的手一靠近自己的前胸之時,身體便不由自主地貼上去一般。 蠱蟲的力量,比仇紅想象得還要可怖。 但她絕不會就這樣服軟,她鐵了心要與之對抗,可是越反抗,呼吸便越緊地交纏在一處,體內(nèi)的蠱蟲便愈加狂熱地在她心潮作亂。 男人不知道哪里來駭人的力氣,讓她毫無抵抗之力,耳鬢廝磨間,軀體便毫無間隙地嵌在彼此每一寸起伏上,稍一動,便蠱惑出無數(shù)的陷阱,等著她一躍而下。 男人的手臂環(huán)上她的腰,將她徹底地圈入懷中,每一寸觸感都落到了實處。 她有再好的身手,這時也使不出來一分半毫,只能牢牢地被他鎖在手臂與胸膛之間。 氣息被掠去大半,血絲纏在廝磨的唇角間,她試圖發(fā)出的話音都被他的舌尖舔舐后盡數(shù)吞進了喉中。 “回答我——” “回答我的問題——” 毫無反應(yīng)。 就像是石子墜入深井,連回響都被吞了個干凈。 仇紅不記得那一吻有多漫長了,唇齒間的血腥已經(jīng)快讓她整個人都失溫,而身前的男人卻還是貪婪而不肯罷休。 那一夜,白沙中的寒風(fēng)格外冷,月藏在云后,仇紅感覺自己的唇快被撕咬得幾近麻木,這個堪稱掠奪的吻讓她無比清晰而震然地認識到一件事。 她逃不掉了。 *** 回憶戛然而止。 淺淡的香氣還殘留在仇紅的鼻尖。 她恍然地醒來,本以為身體會有灼燒的痛感,每當(dāng)她從幻境中脫身,無一例外,身體都會經(jīng)歷一次被撕裂的痛感。 但這一次,身體卻全然沒有任何的怪異之感。 她睜眼便發(fā)覺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衣物完整,毫無不適。 反應(yīng)過來,她旋即探身去看,那封令她墜入幻境的拜帖已毫無蹤影。 仇紅心下一沉。 屋外起了一陣風(fēng),裹著冬梅的寒香飄進屋中,仇紅怔然地下榻外望,雪簾之后,正堪堪立著一道人影。 不用想,她也知道了,他的人,此時此刻,就站在簾后。 這個認知令仇紅有一瞬的失神。 他竟...真就這樣輕易地出現(xiàn)了? 她甚至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做。 他就這樣輕易地出現(xiàn)了? 不知為何,仇紅竟生出一點膽怯。 雪簾被風(fēng)吹起一角。 她的視線望出去,能看見那道挺拔的影子,立在她的院中。 他背對著她,外頭極冷,他卻只著一件玄色的袍衫,甚至沒有遮雪的斗篷,長發(fā)散開,正迎著漫天的雪。 大地的風(fēng)雪氣將他裹挾,他的人立在那里,滿園的寂清,唯有梅花皎潔地盛開。 這場景...很奇怪。 仇紅從沒在除了神廟和白漠之外的任何地方,與他真切地相見過。 更不要提,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出現(xiàn)在這里,就站在她的府邸,她的院中。 是真的。 不是幻境,也不是夢境。 他也就那么抬頭,正看著那一株迎風(fēng)盛開的寒梅。 眉眼之間的專注,竟流露出些賞花的情致。 像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這個念頭讓仇紅再度失神,她不知不覺地竟邁出了門檻,走到了廊下,雪簾被撩起又落下,打向門框的一瞬,一聲輕響,驚動了院中的人。 他卻沒太大反應(yīng),像是早知道她就在身后一般,動也未動,仍然凝眸看著那盛開的梅花,他整個人蒼白得要命,面色因著那梅花,才暈出一點點血氣來。 “這便是人間的新年?” “為什么讓我回憶這一段?” 同時開口,同時沉默。 令仇紅意外的是,男人竟破天荒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不是我讓你回憶的,是你自己選的?!?/br> 他轉(zhuǎn)過身來,面上的血色隨之消散,赤金面具仍在,那雙眼睛也仍然毫無情緒,卻在廊下燈火的映照里,有了些閃爍的碎芒。 對視上的一眼,仇紅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平靜得多。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對于他的回答,只字不言。 男人也不在乎她的沉默,自顧自道:“看來你還是很在意那個問題?!?/br> 仇紅呼吸微微一滯。 是的。 她還是很在意那個問題。 蠱蟲究竟會不會把她變成跟他一樣別無二致的模樣。 她不敢想,也不敢猜。 每每想起自己的體內(nèi)存在著一股隨時能將她異變,同化成與他這樣相似怪物的力量,仇紅便覺可怖。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刀槍不入的一具軀體,同行尸走rou有什么區(qū)別? 她寧肯去死。 她不肯變成那樣,而他卻從來沒有松過口,沒有一次確切回答過她的問題。 這令仇紅恐懼更盛,哪怕是逃離了他,得以喘息的這些年,她也絲毫沒有停止過對蠱毒的恐懼和隱憂。 “所以你現(xiàn)在肯說了嗎?”她道。 “我說過了,這個問題并不重要?!蹦腥巳允悄歉北砬?。 冷的,無關(guān)緊要的,眉眼之間,毫無任何波瀾。 仇紅意料之中。 她閉了閉眼,登時喪失了與這個人共處一室的所有興趣,她轉(zhuǎn)過身,腳還未跨過門檻,手就被人握住了。 他的動作很快,而且絲毫沒有響動,行走之間毫無破綻,仇紅根本就分辨不了。 “與其在意蠱毒?!彼纳碜訐踝×舜蟀氲暮L(fēng),站在她后頭,傳遞來的氣息,卻比凜冬還要冷,“不如試著接受,你本來就是不同的?!?/br> 這話又是一個謎。 仇紅懶得去猜,自顧自悶頭入了屋中,五指卻被人扣住,身子被拉扯回那人的胸膛,緊接而下,是一個帶著梅花香氣的吻。 某神秘男主:我只是想來和你過一個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