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5節(jié)
這倒是提醒了玉黎清,她剛才是氣糊涂了,竟忘了問他為什么著急成親。 他們才第一回 見面,互相之間還不了解,總不會是因?yàn)橐灰婄娗槭裁吹?,定是有別的原因。 玉黎清細(xì)細(xì)思考,揣測著江昭元藏著什么壞心眼。 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身旁的若若忽然想到了什么,驚叫:“哎呀,小姐,江公子要是把這話跟老爺說了,老爺肯定會同意的?!?/br> 玉黎清瞬間站起身子,剛才在前廳就看出父親格外偏喜江昭元,萬一他們兩人就把這事兒定下來,她的打算可就全泡湯了。 “不行,我得去跟父親說,絕對不能答應(yīng)他。”她起身往外頭走。 若若拉住她,“小姐你冷靜一下,江公子是侯府的公子,這樁婚事又是老爺和侯爺定下的,江公子真有這個打算,老爺不答應(yīng)也沒辦法呀?!?/br>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玉黎清小手一握,視死如歸般踏出房門,“那,那我去求江昭元。” 若若跟在她身后,安撫說:“小姐,我看江公子不是個不講理的,只要你好好跟他說,興許他會改主意的?!?/br> 他不是個不講理的人。 玉黎清從前也是這么以為的,直到她死了,直到她看到江昭元隱藏在背后不可告人的一面。 江昭元是個什么樣的人? 高潔的月光,血腥的殺戮,究竟哪個才是他? 或許相處的那半年,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看清過江昭元的本性,只是活在他為她編織的虛幻中,那些溫柔的善意和他在細(xì)節(jié)處流露出的關(guān)心,都只是精心設(shè)計(jì)的偽裝罷了。 她看不透他,又怎知要如何逃開。 沿著原路往荷花池那里走,問了路上的丫鬟才得知江昭元的去處。 忐忑間走到了意柳園對面花團(tuán)錦簇中的六角亭前。 坐在亭中的少年背靠朱紅的亭柱,陽光從亭檐落下,照在他清透的側(cè)顏上,凸現(xiàn)出臉頰軟糯的嬰兒肥,像沾了桂花蜜的糯米團(tuán)子,也像泡在清水中的山茶花瓣,白白的軟軟的。 少年好像有了愁心事,不比剛進(jìn)府門時端莊規(guī)矩。 他坐在亭下,形體微微放松,但腰身仍舊挺直,始終繃著一根弦。 平靜的視線落在亭邊開的茂盛的花叢中,他望著那盛開的花像是出了神,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墜在腰間的環(huán)佩,都沒注意到玉黎清已經(jīng)走到跟前了。 一片粉嫩的衣角出現(xiàn)在視野一角,江昭元忙轉(zhuǎn)過頭,神色有些局促,看清來人是玉黎清后才定下神來。 “玉姑娘?你怎么過來了。” 他站起身來,輕聲問。 玉黎清低著頭,畢竟有求于人,姿態(tài)不好放的太高,猶豫一會兒才開口,“剛剛……” 她一開口,江昭元便會了意,搶在前頭道歉說:“對不起,方才我在橋上說那些話……是不是嚇到你了。” 玉黎清抬起頭來,看著少年內(nèi)疚的表情,有些驚訝。 江昭元在跟她道歉? 她順著他的話頭說:“我不是不愿履行婚約,只是不想太早嫁人。父親只有我一個獨(dú)女,我想再多陪他幾年……二公子又為何急著要成親呢?” 江昭元淡笑著看她,輕聲說:“我在侯府并不受寵,沒有母親,父親也不愿多看我一眼,連定親都沒問過我的意思?!?/br> “來揚(yáng)州的路上,我還擔(dān)心你和伯父會不會嫌棄我,但你們對我這么好,還讓我住那么好的院子,我真的很謝謝你們。” 說著他看向了意柳園的方向,穿過敞開的院門,能看到里頭下人們忙碌的身影。 玉黎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猜想他是去過了意柳園后才來這亭子里賞花的。 只是那院子實(shí)在尋常,不過是她家留客的院子里其中一個清靜些的罷了,怎值得他一個侯府公子因此道謝。 見附近無人,她試探著問:“難道你在侯府里住的連這院子都不如?” 聞言,江昭元的表情明顯失落了下去,一雙濃眉微蹙,為難道:“寧遠(yuǎn)候府到我父親這一代沒有多大官職也沒有富足的錢財(cái),只是外頭看著光鮮。侯府開銷很大,祖上留下的財(cái)產(chǎn)也快要見底了?!?/br> 果然是為了錢才和她家結(jié)親。 玉黎清有些生氣,但更加意外江昭元竟然愿意把這種不可外揚(yáng)的家事告訴她,一點(diǎn)隱瞞都沒有。 他是單純的沒有心機(jī),還是覺得與她有婚約,才只告訴她一個人。 還未想明白,便聽到少年稚嫩的聲音又說:“我父親答應(yīng)下這婚約是看中了你們家的錢財(cái),而我想同你成親……也是有私心?!?/br> 少年在人前端著侯府公子的禮數(shù),在她面前的性子卻格外軟,坦言道:“我在侯府不受待見,父親動輒打罵,兄長多有冷落,我便想著,若是早些成親有了娘子,是不是就不會再孤身一人了?!?/br> 她靜靜的看著江昭元。 少年背后是繁花似錦,艷陽高照,而他卻面露愁容,孤零零的站著,連唯一的隨行小廝都不在身邊。 像只落單的小狗,形單影只,等了許久才等到一個愿意聽他說話的人,垂著耳朵同她吐露心事。 有點(diǎn)自卑,有點(diǎn)可憐。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江昭元,不是她敬仰的白月光,也非她懼怕的亂臣賊子,而是一個孤獨(dú)無助的小少年。 玉黎清心中五味雜陳。 打從她今天看到江昭元第一眼,便將他看成是前世那個作惡多端的壞人,處處厭惡他,卻沒想過人性本善,如今的他或許還沒那么心機(jī)深沉。 反倒是她自己先入為主,對他沒有好態(tài)度,非良善之舉。 仔細(xì)想想,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被父母寵著長大,若總是被家人冷落打壓,性子不變壞才怪呢。 設(shè)身處地的想想,便愈發(fā)覺得他可憐。 玉黎清稍稍放下戒備,柔聲安慰道:“世上還是好人多,你一定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不會一直孤身的?!?/br> “你這樣為我著想,可我卻只想著自己,沒考慮你的感受,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對不起……” 得到安慰,少年自慚形穢,抬起頭來,一雙濕潤的眼眸望進(jìn)玉黎清眼中,盈盈水波沾在睫毛上閃成淚花,直叫她心肝兒跟著亂顫。 梁京里多的是俊美的公子,江昭元更是絕色,一雙明若曉星,含情帶怯的眼睛美的讓人心動。 看著他泛紅的眼眶聚起淚水,玉黎清有些慌,感覺自己犯了什么大錯似的。 有這么一個小美人在身旁,任誰都想哄著敬著,打個金籠子把他好好的保護(hù)起來,可他卻因?yàn)榕滤鷼猓煲蕹鰜砹恕?/br> 玉黎清沒有弟弟meimei,不懂得哄人,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向來她才是那個被人哄的,眼下只得學(xué)著父親,掏出絲帕來遞過去,笨拙的安慰他:“你別哭啊,其實(shí)我也沒有多生氣?!?/br> 少年小聲抽泣著,不敢接她的帕子。 玉黎清心一橫,也顧不得什么跟他保持距離了。捏了帕子給他擦眼淚,一邊擦還一邊小聲說:“我原諒你就是了,別哭了?!?/br> 看江昭元流幾滴眼淚,直比她丟了心愛的簪子還心疼。 第5章 明艷的少女與矜貴的少年同坐在六角亭中,玉黎清拿絲帕給他擦眼淚,心中情緒復(fù)雜。 她從沒聽江昭元同她說過這么多窩心的話,今日說的話,比前世相處小半年加在一起說的話都多。 想他一個作惡多端的壞人,也曾是個純真無邪的少年。 這會兒沒再聽他重提成親的事,玉黎清也放心了些,哪怕做不成夫妻,也不好成了仇家,最好是買賣不成仁義在,不沾江昭元的光,也不被他怨恨。 在他留在揚(yáng)州讀書的這段時間,把他哄得高興了,到時候兩家解除婚約,看在這段時間相處的情分上,也不會鬧得太難看。 玉黎清認(rèn)真思考后,暫時放下了對少年的芥蒂,決定日后與他好好相處。 收回了絲帕,主動問:“你是今天才到的揚(yáng)州城?” 少年乖巧點(diǎn)頭,“剛到便來這兒了?!?/br> 玉黎清立馬精神起來,挑著手指神氣道:“那你肯定沒有嘗過我們揚(yáng)州的美食,晚上我讓廚房做棗泥蓮子酥,再加一道糖醋桂魚?!?/br> 看她為自己如此上心,江昭元受寵若驚,忙說:“不必加菜,我在梁京吃過糖醋魚。” “那能一樣嗎,我們揚(yáng)州的糖醋桂魚要把魚裹了粉先炸了,再淋上加了桂花糖的醬汁,用的醋也是揚(yáng)州當(dāng)?shù)禺a(chǎn)的,味道大有不同?!?/br> 玉黎清微笑著看他,“只要你別再哭,我有的是好東西給你?!?/br> 少女眉眼帶笑,嬌俏可愛,像個時時刻刻都在散發(fā)光熱的小太陽,外頭盛開的百花爭艷,卻不及她嘴角半分笑意更惹人醉心。 江昭元愣愣的看著她,心底涌上一股暖流,臉頰微紅,不知覺間,眼眶里的淚水也干了。 二人聊的正歡快,花叢外隔著一片青翠的竹林,假山后頭冒出一個人來,偷偷探著半截身子看向亭中。 鬼鬼祟祟,做賊一般。 “老爺?!?/br> 身后走來的小廝朱陽喊住他,說道:“給江公子準(zhǔn)備的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您看還要不要再添置些什么,或者小的去問問江公子?!?/br> “噓——”玉天磊回過頭來,在唇邊豎起了手指。 朱陽放低了聲音,好奇道:“老爺,您看什么呢?” “看我的好閨女和未來女婿?!?/br> 玉天磊轉(zhuǎn)頭望向六角亭,看著他們金童玉女,相處和睦,身為老父親倍感欣慰。 朱陽也跟著看過去,透過間錯開的竹林縫隙瞧見亭中坐了兩個人,正是小姐和剛到府中的江公子。 在前廳時還能看出小姐對初來乍到的江公子有些排斥,這才過了多久,兩人便在亭子里聊幾天來了。 一會兒一個脾氣,真真是孩子心性。 朱陽輕聲道:“小姐年紀(jì)還小,您不想把她留在身旁多養(yǎng)幾年?真要等小姐出嫁了,以后家里可就冷清了。” 聽罷,玉天磊直起身子來,嘆息說:“婉婉去了之后,我孤身一人活著也沒什么意思,只是還放不下清兒和家中的產(chǎn)業(yè),等他們都有了值得托付的人,我也就能安心去了?!?/br> “老爺別說這樣的話,您身體好著呢,再多活個幾十年,要看到膝下兒孫滿堂才好?!?/br> 玉天磊笑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話沒說幾句就聽到竹林對面?zhèn)鱽硪宦曮@喊,“是誰在那兒?” 玉黎清早覺得不對勁,像是給什么人偷偷盯著,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竹林后的假山旁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小跑過來,抓了玉天磊一個現(xiàn)行。 玉天磊年紀(jì)大了,平日里久坐書房,腿腳不太利索,有朱陽扶著也跑不出多遠(yuǎn),聽了聲音,剛跑兩步就被玉黎清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