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47節(jié)
—— 盧家的府宅雖不比玉家的大,卻勝在花園景致繁多,不止有平地上的石徑花圃,還往高處假山上建了兩層觀景的閣樓。 閣樓三面掛著簾子,一面落著輕紗,坐在閣樓上向下俯瞰整個花園,便能瞧見那些坐在一起說笑的身影。 賞花會上男女同席,并不過多顧及男女之別,因此常有人借此生出感情,結(jié)下一段姻緣。 這觀景的閣樓本該是欣賞景色的好去處,附近卻少有人來,向來是上假山的臺階坡度過陡,爬上來的時候動作有些不雅觀,才讓人望而卻步。 玉黎清坐在閣樓里,看著手腕上一圈熠熠生輝的珠串,驚嘆道:“這就是紅珊瑚?” “喜歡嗎?” 少年坐在她身邊,看少女纖細(xì)白嫩的手腕上戴著這么一串血紅色的珊瑚,襯得她肌膚白里透紅,被遮在輕盈的飄袖下,更顯朦朧之美。 “喜歡?!庇窭枨彘_心的點點頭。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好奇問:“你和南籬先生辯學(xué)怎么還帶輸東西的,他竟然舍得把這么稀罕的物件拿來做賭注?!?/br> 少年無奈道:“本不想同他辯,他非要留我,不惜私下拿東西同我做賭注,我想著你戴這手串一定好看,才留下同他辯了一夜?!?/br> 昨日得知他不歸,玉黎清還想著今天見到了一定要同他耍耍小性子,不能給他好臉色看。 這會兒見到了人,又是二人獨處,她卻使不出脾氣來了。 關(guān)心道:“你一夜未眠,不困嗎?” “困。”少年輕輕瞇起眼睛,探出一根手指從珠串和手腕間的縫隙穿過,勾著溫潤的珠串往自己跟前拉。 在手掌即將觸到他胸膛時,玉黎清才反應(yīng)過來,使了些力氣制止了他的動作,道:“困了還不早些回去休息,來這兒找我做什么?!?/br> 江昭元輕輕抿唇,垂眸道:“聽說賞花會上有不少富家子弟,我怕清清看上哪家的兒郎,轉(zhuǎn)眼就把我忘了?!?/br> 聞言,玉黎清感覺大受冒犯。 她向來不會帶著男女之情的心思與這些宴會上的人相交,雖然并非她所愿,但她也知道自己身上是有婚約的,怎么可能同別的男子亂來,給家族蒙羞。 氣鼓鼓道:“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蘿卜?!?/br> 少年微笑著,像是好奇也像是求問,“既不花心,那清清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情種?” 這話說的,像是她多想和他成雙成對似的。 玉黎清才不上他的圈套,轉(zhuǎn)頭透過輕紗看向閣樓外,說道:“你不是困了嗎,怎么還跟我說這么多話。” 少年微微閉上眼睛,身子向前俯來,額頭抵在她肩膀上,囈語道:“我知道你想我?!?/br> 肩膀上壓來的重量讓人安心,玉黎清默默吞了下口水,嘴硬道:“誰想你了?!?/br> 少年嘴角勾笑,身子靠在她身上,心臟也因為有了依托而放松下來,一呼一吸之間,都能感受到心跳的涌動。 “方才你同盧素素說那些話,不就是告訴她,我是你的人,不許她招惹嗎?” 玉黎清理直氣壯道:“那是她先前對我發(fā)難,我又不是軟柿子,當(dāng)然要給她點好看?!?/br> “是嗎?”少年的語氣失落下來,“原來不是為了我啊?!?/br> “額……”玉黎清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違心,她看到盧素素要請江昭元單獨去喝茶,心里挺不舒服的,所以才過去說那些話。 這種心思,她自己知道就好,說給別人聽也太矯情了。 忽然,靠在她肩膀上的少年坐起身來,苦著小臉委屈道:“原來我一整夜沒回府,清清都不想我?!?/br> 江南風(fēng)水養(yǎng)人,少年生的膚白玉潤,端坐一旁,肩寬腰窄,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是個精雕細(xì)琢的玉娃娃。 只是這玉娃娃面帶愁容,似是胸中酸澀難當(dāng),咬唇道:“早知道沒有人在乎我,也不知道活著有什么意思?!?/br> 聞言,玉黎清立馬驚慌失措,改口道:“我有想你?!?/br> 少年轉(zhuǎn)過臉來看她,“有多想?” “有那——么想?!彪S著漸漸拉長的聲音,玉黎清張開了手臂,合起手臂時不動聲色的抱住了少年的肩膀。 原本還打算流幾滴眼淚的少年,這會兒開心的嘴角都揚起來了。 默默抱了他一會兒,玉黎清松開手臂再看,這會兒他的臉不苦了,笑的格外甜。 真好哄。 晚些時候,盧府的下人在花園中間的空地上擺上了宴席,邀眾人赴宴。 宴席上眾人正在依次落座,已經(jīng)坐下的,便同身側(cè)交好的人閑聊起來,一片輕松歡快的景象。 丫鬟引著玉黎清在位子上坐下,江昭元正要坐在她身邊,卻被盧府丫鬟攔下,意味不明的笑著說:“江公子,您的位置在那邊呢?!?/br> 玉黎清和江昭元順著丫鬟指的方向看過去,盧素素身邊有一個空位。 被人看著,盧素素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坐在椅子上撩發(fā)撥袖,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玉黎清莫名感覺不舒服。 雖然她不愛多想,可是剛才她都已經(jīng)在眾人面前講明了她和江昭元的關(guān)系,盧府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安排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讓他坐去盧素素身邊是什么意思。 “我要坐這兒?!苯言徽f廢話,直接坐在了玉黎清身邊。 丫鬟見狀,依舊笑盈盈的勸:“公子就別推辭了,這可是我們夫人和小姐的好意,夫人還特意拿了一壇梨花醉出來,就等著請公子去一同品嘗呢?!?/br> 嘰嘰喳喳的,吵的人心煩意亂。 江昭元心中升起不悅,側(cè)目而視,對丫鬟冷言道:“你聽不懂人話?” 俊美的小公子一舉一動都是好看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悅耳動聽,只是這聲音冷下來后,聽在耳朵里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丫鬟這才收斂了笑容,為難道:“公子,這個位置已經(jīng)有人了,您貿(mào)然要換座位,那別的位置也要一一調(diào)換,我們不好跟其他的客人交代呀?!?/br> 話里話外都敲定了,非要江昭元去坐在那里不可。 江昭元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攥起拳頭,站起身來,正要說些什么,被一旁的玉黎清起身打斷。 “算了。”玉黎清拉拉他的袖子,小聲道,“別跟他們計較,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主子的意思不好違背?!?/br> 丫鬟微笑說:“還是玉小姐通情理,人都說玉小姐脾氣是最好的,自然能體諒我們這些做下人的?!?/br> 玉黎清輕輕對她點了下頭。 從座位上走出來,對江昭元道:“我們走吧?!?/br> 江昭元看著她,眼睛亮閃閃的,乖巧的跟過去,二人一同離席。 “誒?”看到人走了,丫鬟這才知道厲害,忙追上去勸人留下,“玉小姐,江公子,是我們招待不周,我這就去請示夫人,你們別走啊?!?/br> 玉黎清一把抓住江昭元的手,像是護著自己的所有物。 她甚少給人甩臉色,今天卻是怎么也忍不住了,“連個座位都安排不明白,這宴席也沒什么好待的,我們就不在這兒給夫人添麻煩了。” 快要走到前廳,身后追來一人,“二位留步。” 那聲音比幾個丫鬟要年老些,玉黎清有所反應(yīng),回身見是張夫人,才停下步伐,松了江昭元的手,對她行禮。 “見過夫人?!?/br> 張夫人走到她面前來,慈愛的笑著問:“這是怎么了,酒菜還沒上呢,就著急要走了?” 玉黎清只得解釋說:“昭元他昨日同南籬先生辯學(xué),一整夜都不得休息,這會兒正犯困,怕是吃不了夫人的好酒了?!?/br> 若這位張夫人是個好相與的,聽出他們想走,應(yīng)該不會強留。 玉黎清的余光關(guān)注著江昭元,張夫人的視線也從她身上轉(zhuǎn)到了江昭元那里,上下打量著面容精致,身形勻稱的少年,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下更不肯讓他們走了。 張夫人挽留說:“既然都來了,怎么能不嘗嘗我珍藏的梨花醉呢,等喝完再走也不遲啊?!?/br> 玉黎清很想帶著江昭元一走了之,可又不能得罪了府尹的夫人,給父親惹麻煩。 只得委婉道:“多謝夫人好意,只是昭元他實在困倦,我若不在一旁照顧,只怕他能當(dāng)場睡過去,要給各位看笑話了?!?/br> “好說好說?!甭牫鏊捴械囊馑?,張夫人趕忙點頭,吩咐下人,“小翠,去把江公子的位置和玉小姐安排在一起?!?/br> “是?!毖诀吒┥硐氯?。 “那就請二位回席上去坐吧?!睆埛蛉松焓终埶麄冞^去。 面對長輩的要求,玉黎清不好拒絕,只能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江昭元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們回府吧,這個張氏居心叵測,一定別有用心?!?/br> “我也覺出來了?!庇窭枨鍩o奈道,“但她是府尹的夫人,不好不給她面子,而且今天宴席上這么多人,要是咱們走了,她在背后說些不好的話,咱們可就倒霉了?!?/br> 江昭元沉默了。 他不像清清一樣有那么多牽掛,會選擇委曲求全。若是他孤身前來,要被人這樣算計,這席上的人,他能殺的一個不剩。 看著走在他身前的少女,即將落下的夕陽光輝照在她的發(fā)絲上,描摹出一圈金燦燦的輪廓,搖曳的耳墜閃著晶瑩的光澤,晃在他眼睛里,一下一下牽動他的心跳。 他總是學(xué)不會與人共情,這會兒也自私的覺得清清明明知道張氏對他有圖謀,還為了不給父親添麻煩而帶他回去,是將玉家看的比他還重。 可是,她走在他前面。 就好像是知道前面有危險,故意走在前面替他擋下一切似的。 他并不需要她的保護,可仍然會為這點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心思而心動。 從來沒有人向她一樣給過他一點像樣的安全感,他孤身走過了那么多年,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用自己的手段讓自己安心。 而現(xiàn)在,只是走在她身后,便足以讓他感受到自己在清清心中的分量,因此而竊喜。 張夫人走在最前面,和二人拉開一段距離,回到席上便見盧素素眼巴巴的看著她,嬌嗔道:“母親~” 張夫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微笑著輕拍她的肩膀,“別擔(dān)心,母親都給你安排好了?!?/br> 等看到跟在母親身后走來的江昭元時,盧素素立馬收起了和母親撒嬌的模樣,扮作矜持的淑女,端坐在椅子上。 小翠在一旁為二人指引,“玉小姐,您就坐在這兒吧?!?/br> 又為江昭元拉開椅子,恭敬道:“江公子,請坐。” 這回是把玉黎清添在江昭元身旁了,只是江昭元還是要坐在盧素素身邊。 玉黎清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這母女兩人到底在想什么,江昭元可是有婚約在身的,總不會是圖他美貌,特意這么安排就是為了讓盧素素看個夠? 江昭元不愿意落座,表情冷傲,眼神好像很兇,一直看著玉黎清。 玉黎清順勢道:“既然你這么喜歡我這個位置,那我們換著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