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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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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十一月初,皇商酌選在揚州布商中一傳十十傳百, 傳成了一件大事。

    此次酌選持續(xù)了兩天,陸續(xù)篩選掉了一些過于平庸的小布莊,最后留下來的兩家便是揚州最大的兩家布商, 玉家與周家。

    入冬時節(jié), 起一陣風都能讓人凍得哆嗦,干燥的冷風從臉上刮過, 凍的人臉紅紅的。

    玉黎清帶著兩個伙計,抱著參選的布料走進了府尹崔家的暖閣里, 剛進門就瞧見了早早等在這里的周家大郎。

    之前一天是由戶部來的大人挑選布料, 只見布料不見人, 如今只剩下最后兩家,才帶到此處與諸位大人見面。

    左右侍候著的并非崔家的侍從, 而是陪同戶部官員從京中來此的護衛(wèi)。

    看著這些人, 玉黎清忽然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格外眼熟。

    沒等她回想起在哪里見過, 就聽周家大郎開口道:“這不是玉小姐嗎,早聽說你們家也要來參選, 怎么不見你父親, 反而是你在這兒?”

    玉黎清客氣道:“今日過來是讓大人挑選布料, 是我過來還是父親過來都是一樣的,何況也不見周家老爺過來,不也是公子在這cao持嗎?!?/br>
    “那可不一樣, 我?guī)椭赣H打理家業(yè)少說有四五年了, 你今年才滿十六吧?!敝芗掖罄缮舷麓蛄克? 哼笑說,“該是待在府里繡花待嫁的年紀,跑到這里來湊什么熱鬧,也不怕給你家丟人?!?/br>
    溢于言表的輕視讓玉黎清很不舒服,皺眉道:“公子有閑心不如想想周家還能不能保得住皇商的身份,何苦來cao心我的事。”

    周家大郎也不落下風,“織絲綢可是我家的專長,不必玉小姐費心。”

    兩人沒說幾句話,外頭便傳來幾道腳步聲,緊接著就見府尹崔道成,通判池允,以及戶部派來監(jiān)辦的主事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玉黎清恭敬的屈身行禮,余光瞥見幾位大人的衣角,瞧見一抹熟悉的墨綠。

    微微抬眼,竟看到江明遠站在兩位大人中間,便是從京城趕過來督辦此事的官員!

    “不必多禮。”江明遠從她身邊走過,輕輕說了一句。

    玉黎清與周家大郎一同起身,看向江明遠時,玉黎清不好意思的微點了下頭。

    雖早知兄長來到揚州是有公事要辦,只是私下見了那么多次,卻從未聽他泄露半分,也算是公事公辦,不好混雜了私情在里面。

    三位大人都坐定后,周家大郎開口道,“諸位大人請看,這是我家織造的云華錦,曾得皇上贊譽?!?/br>
    “嗯。”江明遠站起身來去細看布料,看到他手旁的另外一匹布,上頭還用棉布裹著,像是故意不讓旁人看見似的,“那這個呢?”

    “大人請走近來看。”周家大郎故意賣關子,神秘兮兮地掀開遮蓋在上面的棉布。

    露在眾人眼前的布料看上去冰涼絲滑,照進來的日光在布料上折射發(fā)散,如同貓眼石一般,色澤鮮艷透亮。

    江明遠點頭肯定,“這布料倒是新奇,先前從未見過?!?/br>
    得了夸獎,周家大郎更加賣力,笑說:“大人好眼力,這是我家前些陣子才織造出的浮光錦,以此布料裁成衣裳,穿在身上走在陽光下,可如水波一般粼粼泛光?!?/br>
    聽罷,玉黎清震驚,她看向周家大郎,也仔細瞧了那布料,的確與她的浮光錦有八分相似。

    竟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玉黎清搖搖頭,想起前幾日織坊里發(fā)生的種種事,便知是自家出了內賊,將她織造浮光錦的事泄露了出去。

    她深呼吸了一口,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

    江明遠看過了周家的布料之后,走到她面前來,“玉姑娘,說說你家的布料吧?!?/br>
    “是?!庇窭枨宥Y貌應聲,落落大方道:“大人請看,這是我家先前改良的流云緞,比起云華錦更為輕盈,布料更為柔軟,更加容易保暖?!?/br>
    江明遠上手摸了一下布料,明顯感覺到流云緞相較于云華錦更加綿軟輕薄。

    介紹完流云緞后,玉黎清從伙計手上接過來另一匹布,“這是我在翻閱古籍之后,研制出的浮光錦,除了在陽光下如水波流光,水珠從布料上流下亦可如珍珠一般,不容易沾濕布料。”

    盡管兩家的浮光錦略有不同,江明遠依舊要問一句:“你們兩家……為何織出的同一款布料?”

    玉黎清看向周家大郎,不客氣道:“民女不知周家的布料是從何而來,但這浮光錦是民女查閱上百本書籍,試錯千百次后才織出來的,竟不知天下有如此巧合,偏就在民女織出浮光錦后,周家也有了這布料。”

    周家大郎也不心虛,反說:“那是我家的女工心靈手巧,日夜織絲綢,織得多了經驗也就多,不過織一匹浮光錦,能費得了多少功夫?!?/br>
    “這么說來,這是你們兩家各自織出來的。”江明遠的視線在二人中間游走。

    “那可不一定?!敝芗掖罄勺孕诺男χ?,“大人或許不知,這揚州城里,屬我家織造絲綢的手藝最好,而他們玉家已經有好幾年沒出過像樣的絲綢了,怎么到了酌選的日子,突然拿出來了和我家一模一樣的浮光錦?”

    玉黎清冷靜道:“公子沒有證據(jù)可不要血口噴人,府尹大人在上頭坐著,請你慎言?!?/br>
    “哼,小小的玉家能織出什么好東西來。”周家大郎小聲嘟囔著,撇過臉去。

    江明遠將兩家的布料都看了個仔細,心中已然有了好壞高低之分。

    他問玉黎清:“我方才聽你們說了這布料的長處,只是不知為何,玉姑娘的浮光錦要多一項疏水的特性?”

    玉黎清認真答:“因為這種布用料特殊,因此不易遇水而濕,純粹按照古法制作會不易染色,而民女將其在在染色前加了兩道工序,可保其上好色且顏色持久?!?/br>
    說著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過來,將布展開一塊后,將杯中的倒在浮光錦上。

    “大人請看?!?/br>
    江明遠走近了些,一旁的周家大郎也悄悄把視線湊過來,只見那水在布料上結成了一團水珠,許久都滲不下去。

    玉黎清扯起布料一角,上頭盛著的水波便如碎玉珠子一般滾動起來,隨后水流被盡數(shù)倒回杯中,布料上只有點點被濕過的痕跡,比起普通的布料來已經是格外稀奇了。

    江明遠看過之后,頗為滿意,轉頭問周家大郎,“那你家的呢?”

    周家大郎偷偷咽了一下口水,逞強說:“我們家的自然也沒有問題?!?/br>
    轉頭吩咐自家伙計,“拿水來。”

    待伙計端來了水,他便學著玉黎清展開布料,將水倒在上面,只是不想水一碰到布料便將布濕了個透徹,被水浸濕的地方連顏色都變淡了,顏料堆積在水漬的邊緣。

    見狀,周家大郎大驚失色。

    江明遠失望的搖搖頭。

    玉黎清從容道:“流光錦本就不易染色,若沒有那兩道工序,那布料碰到水后便極易褪色。想來,周家是以純古法織成的布料,怎的也不知在出品之后檢驗一番?”

    聽了她的話,周家大郎的眼珠轉了又轉,緊張道:“大人,大人您聽我解釋,這只是意外,我們還有別的布料,自有比這浮光錦還要好的?!?/br>
    “你今日既然拿了這批布料過來,竟然不是你家最好的嗎?”江明遠板著臉道,“規(guī)矩在先前都已經跟你們說明白了,每家只能呈上兩種布料,以優(yōu)質、新奇為優(yōu)。”

    坐在上頭的府尹和通判也一同聽著,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玉家的浮光錦美若流光,流云緞又暖而薄,均是上乘?!苯鬟h左右看看,與兩位大人對過眼神之后,才道。

    “接下來五年的皇家供布,便交給玉家了?!?/br>
    聽罷,玉黎清倍感驚喜,一時間竟忘了謝恩,還是池允小聲提醒她,她才反應過來,行禮道:“多謝大人!”

    “這,這太可笑了?!敝芗掖罄刹凰佬牡溃八麄冇窦覐膩矶贾皇鞘圪u棉麻布,怎么有能力為皇家供給布匹呢。”

    “這就不勞周大公子費心了。”玉黎清站起身來。

    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先前解決了原料的問題,前些日子也已經將母親先前留下來的絲綢織法移交給了另外兩個較大的織坊。眼下得到了皇商的身份,接下來便要與父親商量著將棉麻和絲綢的出產量均衡一下,若有必要,還可以再建一個織坊。

    皇商酌選結束了,周家大郎還想說什么,可礙于暖閣里還有這么多護衛(wèi)守著,他不敢僭越,灰溜溜的走了。

    崔道成與池允走過來與玉黎清道喜,玉黎清一一回過之后,也不便在此久留,便帶著伙計告辭了。

    一路走出崔府,她心中歡喜雀躍,恨不得趕緊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

    走出大門后,聽到后頭有腳步聲,特意停下來回身看了一眼,原來是江明遠跟了過來。

    他微笑著走過來,拱手道:“恭喜?!?/br>
    玉黎清喜笑顏開,“多謝兄長?!?/br>
    “不必謝我,這是你應得的?!?/br>
    門邊左右是崔家的看門小廝,崔府尹為人清廉,府中的下人也不多,兩個看門小廝更是側過臉去,不敢聽他們的閑話。

    玉黎清這才敢小聲道:“先前不知道兄長來到揚州為的是這件事,我還私下與兄長見了幾面,會不會……”

    江明遠安慰她道:“我們見面時并未提及酌選皇商一事,你不必憂心。”

    聽他這樣說,玉黎清也放心了些,“那就好?!?/br>
    江明遠告之于她:“稍后我會去你們府上簽下契約,你先回去把這消息告訴你父親吧?!?/br>
    “是,謝謝兄長?!庇窭枨迩硇辛藗€禮,便下臺階去坐上了馬車。

    冬日干燥寒冷,她身上穿著有些厚度的外衣,露在外頭的臉和手有些冷,但心里頭熱乎乎的,搓搓手心往臉上貼過去,滿臉的笑容都遮不住。

    剛回到府上便小跑著去找父親,上了前廳便見到了人,“父親!”

    玉黎清滿心歡喜的往父親身邊走過去,走近些卻看見廳上還坐著一個人,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堂兄怎么也在這兒?”

    玉晟笑嘻嘻的站起來,“全揚州的布商都知道你去跟周家一起參加了皇商酌選,我自然要來聽一聽,究竟是個什么結果。”

    “如何?”玉天磊擔憂的望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讓女兒去辦那么大的一件事,辦成辦不成倒是其次,若是受了周家的欺辱,他可就要心疼死了。

    玉黎清按住想要起身的父親,微笑著說:“成了。”

    “那周家的人可曾罷休?”玉天磊追問。

    “他們呀,現(xiàn)在得擔心自家的貨不供給皇家之后還有沒有別的銷路,就是生我們的氣,也沒那心力來辯駁。”

    玉天磊聽罷,覺得她說的有理,不由得思考著,“那……我們豈不是要準備著再多開幾間織坊了?!?/br>
    玉黎清安撫道:“父親不必緊張,現(xiàn)在才十一月,咱們的貨要過了除夕之后,明年正月才送上梁京去,還有時間準備呢?!?/br>
    “那就好,我只擔心事情來得太急,意識沒法應對。”玉天磊松了口氣。

    現(xiàn)在看來,讓女兒學著打理家業(yè)實在是個好決策,如今玉家產業(yè)日漸興旺,想來婉兒在天上也會開心的。

    父女兩個說的開心,一旁干看著的玉晟最恨的牙癢癢。

    聽說她要去選皇商,只當是蚍蜉撼樹,沒想到真的給他辦成了,周家的人是怎么回事,連區(qū)區(qū)一個小女子都對付不了。

    心里再恨,面上也要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笑道:“堂妹還真是準備充分,你能有這樣的本事,真是我們玉家的福氣啊?!?/br>
    聽了他的話,玉黎清猶豫了一會兒,站到父親身邊,抬頭看他。

    “既然堂兄也在這里,有些話我就不得不說了。”

    “嗯?”見她眼神有變,玉晟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玉黎清低頭同父親道:“父親,先前顧及著父親厚愛堂兄,有些事我沒有發(fā)作,但今日在諸位大人面前,周家拿出了與我們家相同的一匹布,我便知道,有人將我準備了什么布料告訴了周家?!?/br>
    聞言,玉天磊面露驚色,抬頭看向了玉晟。

    感受到父女二人懷疑的目光,玉晟驚訝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把此事泄露出去的?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與周家人又不熟識,為什么要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