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br>
    你記起了那個時常溫柔含笑地看著你和小人魚玩鬧的少女。

    可就算后悔，也無法去挽回一個已經(jīng)逝去的生命了。

    側(cè)頭看著身旁獨自經(jīng)歷了這些離別的小少年，你許下承諾。

    “以后mama再也不會睡這么久了?！?/br>
    小人魚幼時，除了自己，最親近最熟悉的人就是妮雅。

    難以想象，那段時間，他獨自一人是怎么度過的。

    那個時候……

    他會不會抱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無助哭泣……

    已經(jīng)陷入休眠狀態(tài)的你既陪不了他，也救不了妮雅。

    傾身抱住他，你心里有些難過。

    已經(jīng)成長得比你出的小少年，把頭埋入你頸窩，緊緊回抱住你，聲音悲傷。

    “那天晚上……妮雅阿姨生病了，地上都是血，我、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沒能找到醫(yī)生……”

    他講述著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眼睫掛著水珠向你道歉：“母親，對不起?！?/br>
    “我沒有保護(hù)好妮雅阿姨……”

    從你身上傳遞過來的情緒，西蓮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他心里酸澀得難受。

    你在他發(fā)頂落下一個憐愛的吻，安慰：“西蓮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接下來，能帶我去見見那些，經(jīng)常幫助我家孩子的人嗎？”

    小少年靠在你肩上，極度貪戀你的懷抱，親昵的用頭蹭了蹭你，閉眼遮住里面堆迭起來的情緒：“嗯。”

    “卡恩先生？”

    “你是……”

    “打擾了，我是西蓮的母親，特地過來感謝您這些年對這孩子的照顧！”

    卡恩老頭震驚地瞪大雙眼。

    他盯著面前一臉笑意的年輕女人，手里煙斗差點跌落。

    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完你，頭發(fā)花白的老頭不可思議地望向你身后的少年：“真是你小子的母親？”

    話語中的質(zhì)疑讓你有些不舒服，出于禮貌，你臉上依舊掛著笑。

    身后的小少年眨眨眼，朝不敢相信的卡恩露出一個奪目的笑。

    卡恩知道西蓮有個病重在家的母親，但一直沒見過。

    現(xiàn)在一見，他忍不住叫道：“竟然這么年輕！病好了？”

    這話把你先前的不舒服清理得一干二凈。

    把手中的酒和一株綠植遞給他，你笑道：“好了。這么多年西蓮給您添麻煩了，一點心意，還希望您不要嫌棄?！?/br>
    老頭的目光落在你手里的酒瓶上，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他強(qiáng)迫自己移開視線，當(dāng)看到你另一只手上才冒出芽兒的小萌芽時。

    手里的煙斗瞬間跌落在地，發(fā)出啪地一聲。

    “這！這是——”

    這東西，他在星際網(wǎng)上見到過！

    卡恩極度震驚地指著那嫩綠的小芽兒，手在瘋狂哆嗦。

    這是在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的第四區(qū)也難見到的鮮活植物？！

    你把手里的東西往前面送了送，有些羞赧：“不瞞您說，我有微弱的木系異能，能干擾植物生長。家里實在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貿(mào)然催生了這個送給您，希望您不要嫌棄。”

    微型集裝箱中倒是有能拿出手的東西，但它們?nèi)菀渍衼淼準(zhǔn)拢贿m合在這里送人。

    送植株，已經(jīng)是你能想到最適合最有誠意的禮物了。

    “原來是異能者，為什么……會來第九區(qū)？”

    卡恩穩(wěn)住情緒，臉色凝重地接過你手中的酒，但那株小芽兒他遲遲沒有接。

    整個星際中，異能者極其稀少，通常由教廷和帝國管控。

    他們都居住在第一區(qū)和第二區(qū)的高階星上，擁有和貴族幾乎同等的待遇。

    你笑著搖搖頭，對他道：“我的異能太微弱，不能通過教會測驗。送給您的這株嫩芽也只能到這種程度，過兩天它就會自行枯萎?！?/br>
    身后乖乖跟著你的小少年，忽然伸手輕輕牽住你的指尖。

    這是在他幼時，你每次說謊，他都會做出的動作。

    你的記憶和身體機(jī)能停留在休眠前，被他牽起指尖，下意識地就去握住。

    以前小小的胖乎乎的手變得修長有力，大得能一手把你握在掌心。

    被他反握住手，你側(cè)頭看了看身后的小少年，見他彎眸正朝你笑著，朝氣又依戀。

    轉(zhuǎn)頭，你繼續(xù)道。

    “因為我身體的原因，這些年苦了孩子，也麻煩了您。西蓮常和我提起您，要不是您，他就………”

    撿起地上的煙斗，連同手中的小嫩芽一同放入老人手中，你笑著和他攀談往事。

    卡恩接過，不再警惕，布滿褶皺的臉上全部回憶的笑：“這小子就是很少跟我們提起你。記得剛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機(jī)械臂高，一轉(zhuǎn)眼居然長這么大了——”

    “是啊，當(dāng)初還能把他抱在懷里，現(xiàn)在都比我高了。”

    你有意想從卡恩的談話中多獲取有關(guān)小人魚成長所經(jīng)歷的事，不知不覺就和他聊了很久。

    靜靜看著你們閑聊的小少年，眼眸如一汪秋水，清晰映著一個人影。

    “原來我的西蓮已經(jīng)學(xué)會組裝和修理機(jī)器了！”

    從修理廠中出來后，你發(fā)出贊嘆。

    乖乖牽著你的小人魚，從背后輕輕環(huán)抱住你。

    清甜的果香瞬間驅(qū)散了修理廠中的刺鼻氣味。

    你深吸一口，晃了晃兩人相牽的手，因為逐漸對他十年的空白填上而開心。

    望著路上隨處可見的廢棄金屬物與一些角落中橫七豎八倒下的人，你勾唇一笑，對小人魚道：“想玩機(jī)甲嗎？”

    從背后攬住你的小少年，把下巴磕在你頭頂，對那個名字并不陌生的物體有些好奇：“好玩嗎？”

    你慢悠悠地邁步往前走，認(rèn)真思索后回他：“還行？有時候用它挺方便的?！?/br>
    “母親會教我嗎？”

    “當(dāng)然?！?/br>
    “母親，我想玩?！彼麍远ǖ?。

    你想著微型集裝箱中的兩機(jī)甲，點點頭：“改天我教你如何cao控，現(xiàn)在——”

    停留在十字路口，你仰起頭笑著對比自己高的小少年詢問：“吉姆大嬸的住處往哪邊走？”

    你的抬頭與正好對上低頭看你的小少年。

    近在咫尺的臉和噴灑在面上的溫?zé)釟庀⒆屗粑眢w內(nèi)部又泛起熟悉的燥動與情潮。

    豐潤的唇抿了抿，他看著那張妄想了許久的唇，逐漸垂上眼，湊近……

    想要……

    想要親吻，想要和母親更加親近……

    你看著小人魚突然認(rèn)真的神情，伸手想去揉揉他的腦袋：“怎——”

    話沒說完，就被一道驚訝的女聲打斷了。

    “西蓮？！”

    小人魚的動作也被這道女聲打斷，他回過神來，有些倦怠地靠在你肩上，朝路口對面看去。

    你也尋聲望去。

    一個穿著純白色衣裙的女生，正一臉震驚又受傷地看向這邊。

    她的一頭栗色長發(fā)在風(fēng)中輕輕飄蕩。

    你不認(rèn)識她，卻覺得穿著那身衣裙的少女很像記憶中的一個人，忍不住輕聲喃喃：“妮雅……”

    肩上的少年，因為這兩個字，咬了咬唇，眼中透露出一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