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月落重生燈再紅blёпвёп.#169;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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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按年份排列好的,一行行、一沓沓,承載的是云紫珊七年來所有的心事和想跟人說的話。 太沉了,也太重了,難怪薛硯知會說不討厭她,只是覺得太窒息了。對于一個身邊熱鬧非凡,親友如朋的人來說,云紫珊所有壓抑情感的傾泄真的讓他太窒息了。 云紫珊摸著這些信,翻來翻去看了一下午,里面只有一封信特殊些。那封信里里外外都暈染了幾團(tuán)漆黑的W跡,還有幾枚手印和指紋,紙也皺巴巴的,像是被人狠狠攥在手里過。 她拿在手里仔細(xì)看了會兒,寄信時間大概在薛硯知出國后一年多左右。 云紫珊忽然明白了,這不是W跡,是薛硯知的陳年舊血,他后背中槍的時候正在看她的來信。 薛硯知從來沒告訴過她這件事情。 另外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是張明信片,它突兀的夾在信封之間,格外顯眼。云紫珊把它拿了出來,挺意外的,它的落款時間不是過年時。 薛硯知敷衍寄給她的明信片都是新年祝福,而這張的落款時間是薛硯知出國后兩年多后,不在新年期間。 明信片上面題著寄小珊,下面落款也的確是薛硯知。 中間只有一行字。 望之情怯,不若相忘,忘之情豁。 這張明信片的確也是給她的,只是并沒有寄出去。 薛硯知出國兩年多時,正是云紫珊父母相繼死去之時,是她最渴望薛硯知在她身邊的時候。 云紫珊把信一封封放了回去,明信片也夾了回去,重新把箱子塞回了柜子里。 她想,還是要把信要回去,這是她七年來時光留下的痕跡,于她而言,彌足珍貴。 等到了晚上,司機(jī)來接云紫珊去戲院,到時薛硯知已經(jīng)在二樓定下了包廂,站在門口等她。 今晚唱的是昆曲《牡丹亭》,云紫珊已經(jīng)好多年沒聽過戲了,小時候家境富裕時,父母還會請名角來家中唱上一唱。后來家財(cái)散空,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和薛硯知兩人坐在包廂里,往樓下臺子上看去。 臺上正唱到杜麗娘在夢中邂逅柳夢梅,兩個戲子袖子挽著袖子,繞在臺上眉目傳情的轉(zhuǎn)了幾圈,含蓄的演了一場杜麗娘與柳夢梅在夢里交歡的戲。 再往后,杜麗娘醒后,對夢中之事念念不忘,對著地上的折扇,百轉(zhuǎn)千回的唱著“書生吶”三字。 云紫珊眼前晃動的是她父母相繼去世那年,家中敗落空寂。她照顧完祖父祖母睡覺后,一個人回到房間后,邊哭邊睡。 睡的時候哭,夜半醒來還是哭,只有一盞惶惶豆燈陪著她。 母親生病時,她在夜里窩在被子里哭,想的是硯知哥哥會回來的。 追債人堵在家中言辭羞辱母親后,夜里她還是哭,想硯知哥哥陪著她。 母親去世時,父親去世時,家仆離散時,她獨(dú)自面對兇神惡煞的債主時,祖父祖母生病時,一到了夜里,她就只剩下一個人在被窩里哭,哭著想硯知哥哥回來。 那時候她夜里哭著醒來喊的都是“硯知哥哥”。 后來時間久了,麻木了,就不哭了。 薛硯知湊到云紫珊身邊,伸手在她臉上擦了一下,說:“真該讓花羽笙下來看看,有人被他三個字唱哭了,他這些年的苦練值得了?!?/br> 一直到散場結(jié)束前唱到月落重生燈再紅,云紫珊才回過神來看薛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