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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院無窮碧在線閱讀 - 第6頁

第6頁

    嗯?

    一開口,我就后悔了,只能細(xì)聲補(bǔ)救:那,那是我夫主下的聘禮。

    為首的宦官嘴角一撇,掏出玉玨注目良久,卻沒有還給我的意思:這東西,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旁人聞言嘲道:此處窮鄉(xiāng)僻壤,能有什么大人物?

    說的也是。

    那人點點頭,依舊將玉收回懷里,臨行前還回過身,朝我投來富含深意的一瞥。

    小娘子福大命大。

    第十五章

    回到房中,我攬鏡自照,只見鏡中人香汗淋漓,滿面淚水,唇上胭脂都已被吃盡,心下頓時蔓延開無盡的羞辱。

    身后傳來一陣啞音:將我用完就丟,是否有些過于絕情了?

    你待如何?

    ……

    我坐在銅鏡前,用清水將殘妝漸漸洗凈,自嘲一笑:呵,他欺我,你也欺我!

    『他』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回過身,用一雙桃子般紅腫的雙目惡狠狠地盯著他:你只需安安分分待在這個院子里,做我江愁予的男人。

    你瘸了,我養(yǎng)你吃喝,你死了,我為你收尸!

    對方嗤了一聲:若我不愿呢?

    無需你愿,左右那條腿已經(jīng)爛到根了,你盡管走,我不攔你。

    ……

    眼見對方面無表情地拂落目光,仿佛拂落一粒塵埃,我的心毫無波動。

    畢竟這般將我視作塵芥的人,他不是第一個。

    第十六章

    一場風(fēng)波,就此平息。

    我知道,這平靜也是暫時的。

    也許我該離開滁州,帶著阿耶躲去其他地方,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幾個老弱婦孺,又能逃到哪里去?

    數(shù)日后,我?guī)е^,依舊去河邊斫樹皮。

    晨光耗了泰半,迎面忽然走來一男子。

    此人身材魁偉,頭裹面巾,只露出一雙黑幽幽的眼睛,氣質(zhì)與某人頗為類似。

    這位女郎,可曾于附近見過一位身材高大,腰配彎刀的男子?

    ……未曾見過。

    我一口回絕了,繼續(xù)斫我的樹皮,沒過多久,河邊又來了一人,同樣的打扮,同樣的說辭。

    我冷冷回道:剛才已有人問過了,沒有!

    然而那人走出幾步,卻又回頭,從袖中掏出一枚令人眼熟的玉佩:女郎可有見過持有此物的人?

    此物便是在這附近發(fā)現(xiàn),是我主人貼身之物。

    我一言不發(fā),拎著鋤頭便往家趕,那兩人對視一眼,遠(yuǎn)遠(yuǎn)跟在了我身后。

    也罷。

    我背起柳樹筐,嘆了口氣:你們跟我來吧。

    回到瞿宅,兩名男子進(jìn)了那間屋子,便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替他們掩上門,便去廚房做活。

    阿二今晨剛撈了一網(wǎng)籽魚,活鮮活跳地養(yǎng)在大缸里,我撈了些起來,洗凈肚腸,裹上面糠丟去鍋里炸。

    剛炸好一盆,便見前方陰影一閃,卻是那跟我回家的男子,雙手藏于后背,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嚇我一跳!

    我拍拍心口,將那盆小魚端給他:拿去給你主人吃吧,你們也一起吃。

    ……

    見對方直愣愣地盯著那盆魚,我捏起一條湊到他鼻下:你聞聞,鮮不鮮?

    ……鮮。

    猶豫片刻之后,此人默默端走了魚。

    面色頗為奇怪。

    我沒有多想,又炸了一盆魚送給臥病在床的阿耶,卻不知院子的另一頭,有人正對著那盆酥炸小魚大發(fā)雷霆。

    殺硯,那女子已解決了?

    ……沒。

    所以,我叫你殺人,你給我端盆魚?

    不、不是,是那女郎剛炸了一鍋小魚干,叫我端來給您吃的。

    ……

    另一人見狀,小心翼翼地問道: 要不您先吃魚?

    是啊,炸小魚趁熱吃,眉毛都鮮掉了?。?/br>
    閉嘴!

    頓時,房中一片死寂。

    一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郎主,那、那女郎還殺嗎??

    許久,方聽那粗啞聲音冷道。

    ……那就過幾天再殺。

    第十七章

    翌日。

    兩名男子帶回一個老叟,看穿著打扮,似乎是位扁鵲。

    我端著碗熬好的柳樹汁站在門口,正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一人眼疾手快地過來,劈手奪走我手中的碗,嗅了氣味,面色一變。

    你日日給郎主喝的,就是這種東西?

    是。我面無表情:樹皮煮水,每日一碗,他來了多久,便喝了多久。

    你!

    男子手按劍上,正要發(fā)難,便聽里面?zhèn)鱽硪焕羡怕曇簦洪T外何人?

    見我默然不語,這男子將我一搡,狠狠搡進(jìn)屋子里!

    屋內(nèi),那人烏發(fā)垂地,躺于榻上,燈火耀得我眼前晃動,瞧見他一雙碧眼,心下頓時一顫。

    老叟一層層揭開那腿上絹布,口里嘖嘖稱奇:蛆蟲清創(chuàng),以化腐rou,此法古已有之。老朽一向以為傳言駭人聽聞,不意今日竟見到了!

    說著,他將那傷處不停扭動的胖大蛆蟲挑了,一一丟進(jìn)身旁銅盆,那捧盆男子低頭看著,面如土色。

    見我默默站在墻角,對方瞧我一眼,神情和藹:這位女郎,可知醫(yī)者是哪位大城扁鵲?

    我低著頭,忍不住面上發(fā)燒:不是旁人,正是小女子。

    老叟聞言,眉頭一挑:你這小女郎膽子倒大,不是你的功勞也敢冒領(l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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