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點頭：“沒錯。特情處會培養(yǎng)某些特殊的人才對特定的圈子進行滲透和臥底，抓捕他們想要抓捕的人，薩曼托無疑是隱藏很深的那個。只是他運氣不好，撞到了你的手上。他的能力其實是b級的，報上 c級可能是想藏拙，結果被識破了。”

    “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壁笮琳f，“你有能力對b級覺醒者進行精神控制嗎？”

    “可以，但是有點難，需要連續(xù)進行五六次精神入侵才可以，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重新進行一遍意識植入加強控制，具體次數(shù)視他的意志力而定?？刂浦芷诤苈L，需要將近一個星期?！辩暾f，“要是黑曜在，我們只需要反復植入三次就夠了，時間也可以縮短到三天?！?/br>
    “那交給你了，盡力去做吧?！壁笮琳f。

    琥珀問：“植入什么概念？忠于黑蛇、忠于矛頭蝮，還是忠于無光？”

    “忠于無光?！壁笮琳f。

    “好。”琥珀說。

    假如給精神類的超凡能力分個等級，琥珀的精神能力無疑是比較高等的那一類，無需媒介，泛用性廣。隗辛的迷魂之音也可以做到精神控制，但是她的精神控制會讓被控制者失去主動性，變成只能按照既定程序運行的傀儡，只有她下了命令，被控制者才會照做。

    琥珀的精神植入則不是這樣，他是在某個層面上徹底改變了被控制者的思想，讓他們保留自己思維模式的同時完全倒向另一個陣營。琥珀能讓人變成會思考的傀儡。

    在琥珀進行精神植入之前，隗辛取出針管彎腰抽了薩曼托的一管血。

    “對了，琥珀?！壁笮琳f，“黑曜在哪里，你知道嗎？”

    琥珀遲疑道：“就像天使只能感知到坐標大致方位一樣，我也是只能感知到他的大致方位，只有在我們距離足夠近的情況下，我才能知道他在哪。距離夠近時，我和黑曜是可以直接通過心靈感應交流的?！?/br>
    “你覺得他被關在哪兒了？”隗辛問。

    “如果我是夏娃，我會把他關在最安全最牢固的地方……”琥珀說，“他極有可能在聯(lián)邦行政中心，那是夏娃真正的掌控之地。”

    “那要救出他很難?！壁笮琳f，“我需要一個s級的能力?！?/br>
    “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嗎？”琥珀輕聲說，“請盡管說。”

    “我想殺掉夜蟬，首先我要知道他在哪?！壁笮琳f，“用你的精神能力控制足夠多的小動物做眼線，幫我找找他，注意觀察創(chuàng)拓科技公司的動向?！?/br>
    “創(chuàng)拓科技公司的玻璃全都采用單面可見的，通風管道通高壓電，連只老鼠都沒法爬過去。”琥珀說。

    隗辛沉吟道：“通風管道不能爬……那么下水道呢？”

    琥珀心中緩緩浮現(xiàn)一個問號。

    “我建議你控制老鼠鉆一下廁所下水管道，”隗辛嚴謹?shù)靥岢鼋ㄗh，“下水管道總不可能通高壓電了，人們還得往廁所沖水，所以管道里面也不可能有什么阻隔，你控制老鼠沿著管道一路向上爬，再從馬桶里鉆出來……”

    琥珀心中的問號越來越多。

    “運氣好的話，老鼠是不會被突如其來的水沖走的，我們需要賭一賭運氣?！壁笮琳f。

    琥珀：“……”

    他艱難地說：“我明白了……也許是思維局限吧，這個道路我從未設想過……我會盡力去試試?！?/br>
    “交給你了，琥珀。”隗辛貌似對他很放心。

    再一次聽到“交給你了”這四個字，琥珀內(nèi)心說不清是什么滋味，也許除了被信任的微小欣喜之外，還有那么一點點微妙且復雜的情緒。

    正常人怎么會想到鉆下水道這條奇妙的路線啊??！

    ……

    休息室里，隗辛取出兩管血液。

    一管血是薩曼托的，琥珀說了薩曼托隸屬于特情處，但隗辛依然有必要讀一讀他的記憶確認細節(jié)。

    她不再猶豫，從玻璃管里擠出血液滴到了嘴里。

    血之靈發(fā)動，薩曼托的記憶呼嘯而來……

    青年時期的薩曼托是個高大的小伙子，他記憶里的模樣和他現(xiàn)在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而且那個時候他不叫薩曼托，他叫“杰米恩”，薩曼托其實是一個假名。

    杰米恩家境不錯，父母供他讀了大學，結果讀大學期間他父母因車禍過世，他只能貸款讀完后兩年大學。

    大學畢業(yè)后，杰米恩通過考核進入了特情處，他并沒有超凡能力，所以干的是文職工作。他工作并不順心，常在職場上遭到老員工的排擠，連升遷機會也丟掉了。

    特情處是一個架構復雜的部門，內(nèi)部競爭很激烈，向上爬的機會很少，真正受重視的都是覺醒者。

    特情處的氛圍讓杰米恩感到憤懣，但是他不能丟掉這份工作，他想抓緊機會向上爬，賺更多的錢，好還掉貸款。

    這時杰米恩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中了，他覺醒了！本以為升遷的機會已經(jīng)到來，可是隨之而來的事情給了他當頭一棒——特情處的領導決定派他去當臥底專員。

    工資超級加倍，就是從此需要生死一線。

    杰米恩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接受了這份工作，如果他不接受，剩下的貸款需要他還到七八十歲，接受了工作，那么他只需要干到三十多歲就可以拿著一筆豐厚的補貼光榮退休了。

    他接受了整容手術，在特情處的安排下改名換姓，有了新的身份。從此他不再是杰米恩，他是混跡街頭的賞金獵人。

    他的主要工作是釣魚，用自己聯(lián)邦通緝犯和賞金獵人的雙重身份和其他在逃通緝犯接觸，然后和特情處聯(lián)絡配合出其不意的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之后，那些錢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去換賞金。

    這樣一來，其他人只會以為“薩曼托”是個優(yōu)秀的賞金獵人，完成了很多任務，殺了很多人，完全不會把他往臥底專員的方向想。

    杰米恩過了好幾年生死一線游走于邊緣的生活，貸款很快就能還清了。

    可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個任務。

    領導對他說：“干完這一票你就可以提前退休，你才不到三十歲呢，以后有大把的悠閑日子，部門給你的工資補貼有那么大一筆數(shù)！”

    杰米恩信了，他打算干完這最后一票。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最后一票翻了車。

    隗辛從記憶中醒過來，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xue。

    這位臥底專員杰米恩也是個倒霉蛋了，他的記憶還算有一些參考價值，隗辛從他的記憶中搞清楚了特情處部分部門是如何運作的，還知道了杰米恩跟特情處接頭的方式。

    他們使用的是一種類似于摩斯電碼的特殊密碼，在通訊器上輸入特定的數(shù)字可以接通一個通訊暗線，接著再輸入密碼轉譯情報就可以將消息傳遞出去了。

    亞當?shù)穆毮芊秶话ㄌ厍樘?，這些只有內(nèi)部員工才知道的隱秘之事，它想必不是很清楚。

    接下來要讀取的是在面試中不幸殞命的那個人的記憶。

    因為殞命者疑似為玩家，所以隗辛對這份記憶非常重視。

    她往嘴里滴了一滴血，血之靈發(fā)動。

    隗辛眼前一花，混亂的畫面擠入了她的腦子里，跟杰米恩的記憶不同，這位面試者的記憶非?；靵y。

    她腦海中的記憶畫面是在不斷閃動的，還沒等她看清就立刻切換了下一個畫面，甚至隗辛在讀取血液的過程中不只看到了一個人的記憶，是連續(xù)看到了五六個人的記憶，那些記憶扭曲地拼在一起，像被打亂重組的拼圖，混沌且無序。

    沒過幾秒，隗辛便感到疼痛欲裂，被迫退出了記憶讀取狀態(tài)。

    她揉著腦袋從椅子上起來，陰沉地看著手上的這管血。

    隗辛沒能讀出任何有用的東西，甚至連那位面試者的名字都沒能知道，因為血液被污染了，最重要的是那位面試者不止輸了一個人的血，至少是輸了五六個不同的人的血，所以血液含有的記憶才會混亂到那種程度。

    她確認了一個猜想——那位面試者背后的組織，一定是機械黎明。

    只有機械黎明才會猜到隗辛殺死了red，得到了red的血之靈，他們清楚血之靈的缺陷，所以給面試者的體內(nèi)注入了很多血，讓隗辛無法從血液中獲得情報。

    往人體內(nèi)安裝高危機械裝置，這也非常符合機械黎明的作風。

    隗辛毫不懷疑，機械黎明派那個疑似為玩家的面試者過來又把人的心臟炸掉就是為了惡心她、挑釁她，因為隗辛也挑釁過夏娃，所以夏娃要用同等的手段報復回來。

    想明白了這一點，隗辛反復深呼吸，壓下了怒火，恢復了理智。

    她看時間，現(xiàn)在是下午了。

    琥珀用老鼠探查需要時間，隗辛要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息恢復力量，今天使用了好幾次空間漩渦，她要等自己恢復到全盛狀態(tài)才能放心地去處理夜蟬。

    “千萬千萬，別那么快走啊?！壁笮撂稍诖采?，閉上眼睛前對自己低聲說，“要是走了，我該去哪里找你？”

    “你是說夜蟬嗎？”亞當問。

    “對?！壁笮粱卮?。

    “你把死亡宣判念得像情話。”亞當說，“祝你得償所愿?！?/br>
    第248章 天平兩端29

    隗辛從睡眠中醒來時，她定的表還沒有響。

    她看著天花板放空思緒，兩分鐘后游蕩的思緒回歸了大腦，定的鬧鐘正好響了。

    隗辛關掉鬧鐘，從休息室的床上支起身體伸了個懶腰。

    “要去干活了。”她低語。

    通訊器顯示現(xiàn)在時刻23:21，接近午夜了。今天是回歸的第一天，8月31日，月底。

    月底沖績效，很合理。

    琥珀發(fā)來了消息，說他已經(jīng)成功控制著老鼠于夜晚十點左右潛入了機械黎明分部內(nèi)部，但由于管道太過復雜，他目前正在摸索，到現(xiàn)在快十二點了，他還沒發(fā)來下一條消息。

    隗辛給他發(fā)消息：“情況如何？”

    “工作的員工大部分離開了，下水管道使用頻率下降，現(xiàn)在我摸到了六樓?！辩旰芸旎貜?，“中途有只老鼠被清潔機器人發(fā)現(xiàn)清理了，為了避免暴露我摸索得比較慢。”

    “好，我會派灰燼去幫你。”隗辛思索著說。

    “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派灰燼過來？”琥珀知道灰燼是會議室里坐在隗辛旁邊的黑漆漆的影子，只是那影子不是灰燼的本體。

    “灰燼的能力有局限?！壁笮两忉?。

    蘇蓉的影子二重身沒法離本體過遠，越遠和影子的聯(lián)系越微弱，能力消耗也就越大，在非戰(zhàn)斗狀態(tài)下蘇蓉的影子二重身可以保持很長時間，戰(zhàn)斗狀態(tài)下影子二重身只能維持兩個多小時。

    所以讓琥珀先控制老鼠探路，再讓影子二重身趕過去進一步摸排可以有效降低消耗。

    琥珀未過多深究，他說：“我推測創(chuàng)拓科技公司的指揮部位于中間樓層。按照機械黎明以前的布局習慣，地下的部分通常是研究室，地上的部分才會有辦公室、指揮部之類的……總之盡快讓那位灰燼過來吧，加快探索?！?/br>
    隗辛不再浪費時間，立刻聯(lián)系蘇蓉并離開休息的據(jù)點和她會合。

    “今天可能會有點冒險，我們要去極晝區(qū)了，你的本體不能待在極夜區(qū)，那離行動地點太遠?！壁笮两由纤臅r候說。

    蘇蓉意識到這次行動好像跟前幾次不太一樣。自從她加入無光以來，參與的其實都是小事，比如面試，比如去進行情報探索，真正需要她冒險的場合很少。

    上次讓白鯨市半城停電的大事件她僅是旁觀者，沒幫上什么忙，隗辛甚至沒讓她參與進來。

    蘇蓉問：“我們……是要去干什么？”

    “去殺個人?！壁笮吝t疑一瞬說，“你要小心，不要讓影子暴露出來打草驚蛇，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夜蟬無疑是一條滑溜溜的泥鰍，只要給他機會，他就能跑路，夜蟬的空間漩渦開啟速度比隗辛的快，只要給他一點點的時間，他就能把空間漩渦開啟到足夠一個人通過，他逃走了，隗辛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經(jīng)歷過隗辛的暗殺，夜蟬肯定會更加謹慎，再不濟身邊也會跟著好幾個保鏢隨時保護，她要得手會難上加難。

    31日，按照第二世界的時間線，離隗辛反殺歸零只過了不到五天，離隗辛帶走四葉只過去了不到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