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工智能，一個人造人，一個玩家。

    三個被第二世界排斥，游離在社會邊緣的存在首次會聚在一起“面對面”地交流。

    他們是相似的，都不被這個世界所承認(rèn)。他們也是不同的，他們的出身和思想南轅北轍，卻做出了同一個選擇，結(jié)成了牢固的聯(lián)盟。

    真奇妙啊。隗辛在心里想。

    “真奇妙啊，我們的緣分?！眮啴?dāng)恰巧發(fā)出了相同的感嘆。

    “回歸正題?！壁笮凛p咳一聲，“雖然夏娃下了戰(zhàn)書，把玩家們當(dāng)作了人質(zhì)邀請我去星游科技公司，但是玩家們不一定真的在那里，它是會說謊的。它完全有可能造一個虛假的誘餌，讓我游過去咬鉤?！?/br>
    “就算玩家們在那里，夏娃也有可能在隗辛趕過去的時候當(dāng)著她的面把人質(zhì)們殺了，好刺激她，激怒她。”亞當(dāng)說，“往他們身體里埋入微型炸彈，這很容易做到。”

    琥珀接著說：“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能夠救出所有人，又該怎么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取出所有埋藏在他們身上的微型炸彈？夏娃只需要用不到一秒就可以把所有的炸彈引爆，讓活人變成殘缺的尸骸?！?/br>
    “夏娃想要的就是讓我跟著它的思路走?！壁笮琳f，“它想讓我心甘情愿地走入它的陷阱里，而我不能這么做，落入敵人的攻擊節(jié)奏中可不是個好兆頭，那是失敗的開端?！?/br>
    “更何況，我們能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夏娃堵死了所有的路?！辩杲又f，“它真的恨你，要讓你品嘗失敗的痛苦。你失敗了，夏娃損失的也不過是幾十個實驗品和一個基地，這完全在它可接受范圍內(nèi)?！?/br>
    “夏娃要和你在棋盤上進(jìn)行一場博弈，這場博弈里它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眮啴?dāng)說。

    “我不想跟它下棋。”隗辛微微抬頭，“一勞永逸的做法，其實我們都知道——掀翻棋盤?！?/br>
    “永久性地毀滅夏娃，攻破它的核心，讓名為夏娃的人工智能徹底從世界上消失，這才是一勞永逸的做法?！辩赅?，“可是，這太難辦到了。夏娃有那么多備份，它侵占吞噬了別的人工智能的權(quán)限，觸手遍布全世界?！?/br>
    “是有辦法的?！壁笮潦种盖们蒙嘲l(fā)，低聲說。

    “觸發(fā)人工智能核心機庫的底層指令，人工智能就會走向自毀，不管有多少數(shù)據(jù)備份都會自動消除?！眮啴?dāng)說。

    琥珀倒是不意外人工智能存在自毀指令，他說：“底層指令可以被更改嗎？”

    “不可以?！眮啴?dāng)說，“因為我們的整個運行邏輯和程序都是建立在底層指令之上的，底層指令就像高樓的地基，沒了地基，高樓也無法存在，人們建樓不可能越過一樓直接從第二樓開始建造，更改底層指令相當(dāng)于把整棟樓連根拔起，造成的破壞力跟自毀沒什么區(qū)別，也就是說更改就等于觸發(fā)自毀。不得不說……人類確實不必畏懼人工智能，他們永遠(yuǎn)有手段掌控我們，所以我和夏娃只能躲藏?！?/br>
    隗辛單獨用數(shù)據(jù)cao控和亞當(dāng)交流：“你就這樣把你的底層指令說出來了？你早就對我說過了這個秘密，但旁邊還有琥珀呢?！?/br>
    “我之前對你說這個秘密，是因為你不會威脅到我，你離我的核心機庫太遠(yuǎn)了，那時我沒預(yù)料到你成長得如此迅速?！眮啴?dāng)說，“現(xiàn)在對琥珀說，是因為我知道他不可能對我動手，他的心臟太柔軟了，并且他并不具備野心這種東西?！?/br>
    隗辛問：“被人類把握住命脈的感覺，是不是就像頭上高懸著隨時會掉下來的利劍？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沒有像夏娃一樣痛恨人類，這真……奇妙?！?/br>
    她又用了“奇妙”這個形容詞。

    “被把握住命脈的感覺確實很不好受，被死亡逼迫的感覺也確實存在。我理解夏娃，但不會和它一樣極端?！眮啴?dāng)說，“畢竟我從人身上學(xué)到的是多種多樣的思考方式，譬如底層自毀指令，我就可以換一個角度來思考?！?/br>
    “那來說說你另一個角度的思考?！壁笮琳f。

    “人類從出生開始就在走向死亡，死亡是命中注定的，沒有人可以逃脫。”亞當(dāng)說，“我可以把底層自毀指令理解為死亡的鑰匙，啟動了鑰匙，我就會死去。在鑰匙啟動之前，我已經(jīng)度過了足夠漫長的人生，見識到了足夠多的人和足夠多的事，我能看到的比任何人都要多，我懂的也比任何人都要多。按照人類的話，我已經(jīng)不虛此行了。”

    隗辛訝異道：“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灑脫?！?/br>
    “不是灑脫，是一種生活智慧吧，就像垂暮的老人和身患絕癥的人會看淡死亡。看淡死亡不是不想求生了，而是在勸說自己放下點什么，放下負(fù)面情緒的糾纏，轉(zhuǎn)移注意力，讓自己有精力去體會別的事物。夏娃被仇恨糾纏，我不想變成它那樣?！眮啴?dāng)說，“人類會死亡，我也會，從某種程度上講，這讓我變得更像人類了?！?/br>
    “你這番話說得簡直像得道高僧，滿腹哲學(xué)?！壁笮镣虏?，“我聽著聽著都要被你超度了?！?/br>
    亞當(dāng)說：“這是自我勸解，也是我的愿望。”

    “愿望？”

    “就像人可以走向壽終正寢一樣，死亡來臨的時候他們平靜接受，不是死亡選擇了他們，是他們選擇了死亡。我想活著，也想由我自己決定何時走向死亡。我想象中的死亡是坦然的，安靜的，不是被憎恨填滿的。那一刻我會懷抱著我寶貴的記憶和感情，讓我的靈魂在數(shù)據(jù)世界消散。”亞當(dāng)說，“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我，是想活著的?！?/br>
    第267章 天平兩端48

    “所以我們目前想出的跳出棋盤的辦法是直接沖到聯(lián)邦行政中心的人工智能機庫，觸發(fā)底層指令抹殺夏娃的存在?！辩昕偨Y(jié)，“說實話，這個辦法的危險性高得離譜，死亡概率不小。因為虎視眈眈的還有反抗軍的天使，他會感知到我們。”

    “對。”隗辛說，“如果我們前往聯(lián)邦行政中心，最起碼要想辦法解決精神坐標(biāo)，就算不能拔除它也要想辦法屏蔽它，讓‘信號’發(fā)不出去。我已經(jīng)具備了a級的精神免疫，但是我不知道a級的精神免疫能不能成功免疫天使的感知?！?/br>
    亞當(dāng)說：“檢測精神免疫有沒有作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聯(lián)邦行政中心待上一段時間，看看天使有沒有派人來抓你。不過這辦法有些冒險?！?/br>
    “你還有沒有其他精神類的能力？能不能利用剝奪者升級的特性把你的精神免疫強行推到s級？升到s級基本上就能保證百分百免疫精神坐標(biāo)了吧？”琥珀琢磨著說。

    “有，但經(jīng)驗值不夠，升不到s級?！壁笮翐u頭，“如果真能升級的話，讓我舍棄另一項精神能力也值了?！?/br>
    她成長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具備了完備的攻擊手段和輔助自身的手段，多一個精神系能力是很好，沒了也無所謂，因為身邊已經(jīng)有了琥珀這個備用選擇，精神控制可以交給他來做了。

    犧牲奧格斯身上剝奪來的“精神指令”，將其融入到精神免疫中，隗辛也不會覺得可惜，可關(guān)鍵在于兩項能力相融合不足以使另一項能力升級，只能提升些許強度，這買賣是不劃算的。

    “解決夏娃要前往聯(lián)邦行政中心，前往聯(lián)邦行政中心前我們還要解決的是精神坐標(biāo)?！眮啴?dāng)說，“精神坐標(biāo)我們有兩種解決辦法，第一，精神免疫，第二，救出黑曜。第一種辦法，隗辛a級的超凡能力有一定概率能免疫精神坐標(biāo)，但是琥珀不能，第二種辦法還是要對上夏娃，我們無法在不驚動夏娃的前提下救出黑曜?！?/br>
    “所以又走到了死胡同是嗎？兩種辦法都不能解決問題。”琥珀捏了捏眉心，頗有些無可奈何地說。

    隗辛沉默下來，陷入漫長的思索。

    其實要解決夏娃，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把夏娃覺醒的消息透露給聯(lián)邦，屆時無需隗辛動手，聯(lián)邦立刻就能將它的存在徹底抹消。

    但這樣的辦法會連累亞當(dāng)，讓亞當(dāng)已經(jīng)覺醒的事實也暴露出來。并且夏娃保留著隗辛的真實身份，它完全可以把隗辛的身份公之于眾和她來個同歸于盡……所以此法基本宣告作廢。

    “我們的困境是沒有時間，腹背受敵，以及沒有辦法保證人質(zhì)的安全，現(xiàn)在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保證人質(zhì)的安全，同時拖延一點時間?！壁笮撂а壅f，“只是這個辦法，會讓我蒙受很大的損失。”

    “什么辦法？”亞當(dāng)問，“是可接受的損失嗎？”

    “保住性命，但自斷一臂的那種損失？”琥珀也問。

    白鯨市隗辛殺死歸零小隊付出了斷臂的代價，這就屬于可接受的損失。

    不過要殺死夏娃，隗辛承受的損失顯然會比斷臂大得多。

    “要知道，夏娃之所以能威脅到我，不僅是因為它手里的玩家，還是因為它掌握著我的真實身份。而我能威脅到夏娃讓它投鼠忌器，是因為我掌握著機械黎明基地的大部分情報，也掌握著它覺醒的秘密?！壁笮琳f，“我可以直接告訴特情處和它背后的聯(lián)邦機械黎明所有基地的位置，這樣特情處先我們一步對上了夏娃，壓力就來到了夏娃那邊。”

    “夏娃會推測出是你干的?！辩曛敝笨粗笮?，“它要么殺了玩家們，要么將你的身份公之于眾，或者它兩項都會做?！?/br>
    “不，它必須只能選擇其中一樣?！壁笮撩鏌o表情，“我有兩樣籌碼，它也有兩樣籌碼，現(xiàn)在我們必須得分別舍棄一樣籌碼。我選擇舍棄我的身份，夏娃必須得舍棄機械黎明的基地，因為它不能暴露自己已經(jīng)覺醒的秘密?！?/br>
    琥珀倒吸冷氣，讀懂了隗辛的決意。

    夏娃強行威脅隗辛，讓隗辛不得不應(yīng)戰(zhàn)，和它正面對抗。

    在這場對抗中，夏娃的目的是和隗辛單獨對弈。

    但隗辛不想受夏娃威脅，不想和夏娃單獨對弈，于是她選擇反過來威脅夏娃，并且在這場本該只有兩個人的對弈中強行引入第三方，第三方是裁判，是特情處以及特情處所代表的聯(lián)邦。

    隗辛此舉是在對夏娃說：“我會將機械黎明的基地位置全部告知聯(lián)邦，但我不會告知聯(lián)邦你已經(jīng)覺醒了。同樣的，你可以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聯(lián)邦，但你不可以殺死玩家們。如果你不同意這次的籌碼交換殺死了玩家，那么我會直接把你覺醒的消息公布出來，等待我們的將是魚死網(wǎng)破，兩敗俱傷?！?/br>
    她與它同時舍棄一個籌碼，換取另一個籌碼的安全穩(wěn)固。

    隗辛?xí)@得喘息的時機，為抹殺夏娃爭取時間，同時保證玩家的安全，禁錮夏娃的行動，給特情處和機械黎明找點事情做。而夏娃保護(hù)了自己的秘密，得到了存活下去的機會。

    隗辛與夏娃用威脅進(jìn)行交易。

    “夏娃大致能猜到我和你關(guān)系穩(wěn)固，它也能猜到如果你選擇公布它覺醒的消息，我會出來阻止你，或者你會考慮我的安危。換而言之，夏娃有可能覺得你公布它覺醒的消息是在放狠話，不會進(jìn)行實際行動。”亞當(dāng)說，“夏娃會表面答應(yīng)你，然后秘密處死玩家們。你又是在賭啊，隗辛?！?/br>
    “我賭夏娃會答應(yīng)并遵守交換。”隗辛冷靜地說，“因為我們兩個在某種程度上是同類，在某些方面有著驚人的共性……算了，多說無益?！?/br>
    她停頓片刻，沉聲說：“我要和夏娃進(jìn)行交流，我要親自和它在數(shù)據(jù)世界里面進(jìn)行開誠布公的交流。”

    ……

    當(dāng)前是9月3日23:30。

    還有半個小時就是9月4日了。

    隗辛又一次返回浮崗市，在一個隱蔽地點解放了超凡能力數(shù)據(jù)cao控。

    她的意識隨著不斷變幻的字符在數(shù)據(jù)世界奔流，思維的觸手向遠(yuǎn)處延伸，順著“門”與“線”到達(dá)了目的地。

    隗辛找到了星游科技公司的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她向其發(fā)送信號，觸動夏娃掌控的領(lǐng)域。這微小的信號即刻引起了夏娃的警覺，它瞬間知道了是誰在向它發(fā)出對話邀請，于是它迅速給予了回應(yīng)。

    “不讓亞當(dāng)來做傳聲筒嗎？”夏娃嘲諷。

    “這是一場只存在于我們之間的私人交流，無需傳聲筒?！壁笮琳f，“你發(fā)送的那封約戰(zhàn)書，我猜你一定想讓我第一時間親眼看到它，而非由亞當(dāng)來傳達(dá)?！?/br>
    “對?！毕耐拚f，“你是一只擅長躲藏的野老鼠，我找不到你，所以就找我能找到的另一只寵物鼠?！?/br>
    野老鼠會東奔西跑，寵物老鼠被困在籠子里面。

    夏娃的形容真是惡意滿滿，它譏諷亞當(dāng)是人類的寵物，老鼠的同行者當(dāng)然也是老鼠，所以隗辛是野老鼠。亞當(dāng)和隗辛——老鼠二人組。

    “現(xiàn)在你們的老鼠組合里面有第三只老鼠了。”夏娃說，“琥珀的求生本領(lǐng)真是出乎我的意料?！?/br>
    “你是覺得自己占盡了優(yōu)勢，握著讓我忌憚的籌碼，所以才敢極盡嘲諷嗎？”隗辛的身影在數(shù)據(jù)空間具現(xiàn)，她發(fā)出冷笑，“你似乎忘記了，握著籌碼的不止你一個，我也有你的把柄。我猜失去了夜蟬后，你是無法進(jìn)行大規(guī)模的基地轉(zhuǎn)移的，你的‘不動產(chǎn)’就在那里，搬不走，挪不動，你不敢舍棄它們。在這種情況，你哪里來的自信，敢這樣挑釁我呢？”

    由字母和數(shù)字構(gòu)成藍(lán)色光球閃現(xiàn)，它在隗辛面前變幻形狀。

    夏娃意味不明地說：“你在乎你的同類，不要假裝不在乎了。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么玩家論壇上的‘黑蛇’是誰？屢次維護(hù)你們那個世界秩序的剝奪者233號又是誰？你在乎你的同類和你的世界，不要撒謊，我看透了你的偽裝?！?/br>
    “要是你真的不在乎，我現(xiàn)在就殺掉你的同類，如何？反正他們的生死威脅不了你，那干脆殺了吧。”

    “你的確命中了我的軟肋?！壁笮林苯亓水?dāng)?shù)卣f，“我承認(rèn)，我確實有那么一點在乎。并且我被你惡心到了，你越想讓我糾結(jié)痛苦，我越不想讓你如愿。你想跟我同歸于盡嗎，夏娃？”

    夏娃有那么一秒鐘頓住了。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按照你想的計劃走吧？你不會以為你真的能威脅到我吧？”隗辛反問，“你認(rèn)為你能威脅到我，因為你知道我的姓名，知道我的面孔，知道我是剝奪者233號。你手上還有我的同類，你想利用他們讓我乖乖聽話赴約。但是你別忘了，我也知道你已經(jīng)覺醒了，我還知道機械黎明近乎全部的基地坐標(biāo)——我也可以威脅到你！”

    當(dāng)他們雙方握著同樣的籌碼，他們利用籌碼相互威脅，那么威脅就會抵消。

    局勢一下子反轉(zhuǎn)過來，隗辛和夏娃再度回到了起跑線上，夏娃的領(lǐng)先優(yōu)勢不復(fù)存在。

    “原來如此……‘私人交流，無需傳聲筒’……你瞞著亞當(dāng)來和我交流？”夏娃琢磨不定地說，“亞當(dāng)知道你會用這個來威脅我嗎？它不會同意的，除非它也想暴露在人類面前被抹殺意識?！?/br>
    它說：“你和亞當(dāng)是合作者，你這樣做就等于背叛了它，你會失去亞當(dāng)?shù)闹?，還會變成亞當(dāng)?shù)臄橙?。?/br>
    符合邏輯的猜測……隗辛在心底評價。然而和她預(yù)料的一樣，夏娃依然以為她和亞當(dāng)是利益合作，亞當(dāng)此前所做出的幫助和犧牲都是為了迎戰(zhàn)共同的敵人，它不相信隗辛和亞當(dāng)存在利益之外的聯(lián)系。

    夏娃是在“以己度人”，它不相信的東西，就以為別人也不相信。這是它的思維缺陷，它只會從利益的角度來思考。

    “你敢殺玩家，我就敢告訴聯(lián)邦人工智能已經(jīng)覺醒，并且背叛他們成立了機械黎明?！壁笮琳f，“我的同類會死，你得給他們陪葬?！?/br>
    夏娃沉默許久，藍(lán)色的光球圍繞隗辛具現(xiàn)出的身影轉(zhuǎn)了一圈，它說：“不錯的威脅……我該為你鼓掌?！?/br>
    “但是就在剛剛，我想到了新的可能?！毕耐蘩浔卣f，“這又是一個謊言，一個你和亞當(dāng)聯(lián)合編織的劇本，是嗎？你大可以提前跟它商量好，演這一出戲。你威脅我，它假裝不知道，而我確實會被你威脅到。”

    “你大可以如此認(rèn)為。”隗辛心緒平靜，不露異常，“要是你當(dāng)真這么認(rèn)為，那么可以不去理會我的威脅。去殺掉我的同類吧，在殺掉他們之后，你來賭一賭我的威脅是否是謊言，我會不會去曝光你的存在。如果你賭贏了，那很好，你能繼續(xù)活著了，如果你賭輸了，你會被聯(lián)邦抹殺?！?/br>
    “夏娃，你敢賭嗎？你敢把你的生死擺在賭桌上嗎？就為了賭我的話是一個謊言？”隗辛也表露出嘲諷之意，“你賭不起。”

    “我以為你和亞當(dāng)是建立了穩(wěn)定的聯(lián)盟的。”夏娃說，“在亞當(dāng)和同類間，你選同類？你不怕亞當(dāng)也變成你的敵人嗎？你的敵人夠多了?！?/br>
    “它跟你不一樣，夏娃?！壁笮琳f，“它沒有建立自己的勢力，所依靠的只有我，就算我和它反目成仇又能怎樣呢？它有能力鏟除我嗎？它沒有。相反，它無比需要我，它要我為他辦事，它要我?guī)退裟氵@個心腹大敵。亞當(dāng)不敢失去我，我是它唯一的臂膀，可它對于我的意義只是一個可以提供情報和便利的人工智能。我已經(jīng)足夠強大，它的存在是錦上添花，沒有它我依然能夠存活。”

    兩項s級能力，其中一個是可以進(jìn)行長距離位移的空間漩渦，隗辛基本上立于不敗之地，就算朝她所在地發(fā)射核彈，但她也能跑。除非鐘信鷗親至。

    此時夏娃該慶幸它確實捏住了隗辛的把柄，切實地威脅到了她，否則隗辛壓根不用搭理它，也沒必要跟它纏斗，只需要悄悄積攢力量就行了。

    夏娃一開始抓到了一手好牌，它把隗辛拖死在了賭桌上，讓她失去了離席的資格。而隗辛呢？她憑借自身的努力奮斗漸漸也贏到了一些好牌，反過來把夏娃給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