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一路高升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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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晗從楹窗中看了玖思的背影一眼,自從榮粹殿回來后,玖思一直就躲著不敢見她,顧晗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搖了搖頭,輕聲對玖念說: “等她回來,你和她說說話?!?/br> 玖念和玖思共事數(shù)年,這小妮子想什么,基本都寫在了臉上,玖念心中清楚,她失笑道: “她一直想要幫主子,今日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險些出事,怕是現(xiàn)在心中自責(zé)得厲害?!?/br> 玖念說得實事求是,一點也沒有替玖思求情的意思,她也知曉主子也沒有怪罪玖思。 人都有疏忽的時候,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接人的差事,誰能想到還會發(fā)生這些事端?有錯的是陳嬪,玖思將一切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這倒也大可不必。 玖念將楹窗關(guān)上,替顧晗換了身干凈舒適的衣裳,想起今日的事,還頗心有余悸,她替顧晗拆了發(fā)髻,低聲道: “今日當(dāng)真是驚險,不過奴婢看不懂皇上的做法,皇上將陳妃貶為嬪位,又剛好和主子同品級?!?/br> 按理說,短短半年,從四妃之一跌落至嬪位,的確很慘烈,可偏生這個位份,叫玖念心生了微妙。 這段時間,玖念也看明白了,相較于寵冠后宮的淑妃,這位陳嬪才是真的心高氣傲,進宮以來,陳嬪三番四次針對主子,可如今卻落得和主子同樣的位份。 往日見她就要行禮的主子,如今和她平起平坐,怕是以后,陳嬪每次見到主子都是在戳心窩子。 顧晗對著銅鏡,側(cè)臉撫了撫眉: “誰能真正看懂那位心思?!?/br> 對于顧晗來說,陳嬪的處罰絕對不算重,陳嬪是奔著要她性命來的,她可不是陳嬪,有個皇嗣讓皇上心生顧慮,一旦真的查明是她害了皇嗣,可想而知她的后果。 如今陳嬪只貶位罷了,甚至,還是嬪位,不高不低的一個位份,得益于圣上對位份的吝嗇,這后宮大半妃嬪見到她都要行禮。 也許這個懲罰對于陳嬪來說很重,畢竟,皇長子都被送給令昭儀撫養(yǎng),可對于顧晗來說,當(dāng)真是不痛不癢。 顧晗忽地想起一件事,她挑眉:“她被貶為嬪位,只不過四品,嫻泠宮的正殿該是住不得了吧?” 她至今都還住在長春軒,她冬日不耐涼,對頤和宮的地龍早就眼熱,可顧晗也清楚,除非有大功勞,她想要短時間升到三品,根本不可能。 與此同時,只要一想到害她的人還住得那么舒坦,她心里就似有爪子在撓一般,很不舒服。 自家主子慣是記仇,玖念也不例外,她揚了抹笑: “明日奴婢就去打聽打聽?!?/br> 顧晗和她相視一笑,彼此默契地略過這個話題,見主子打理好,玖思才將楹窗開了條縫,她探頭看了眼殿院,有些納悶: “怎么一直不見小方子?” 顧晗動作似有一頓,但很快,她就若無其事地說:“我讓他去中省殿了,殿內(nèi)碳用得太快,叫他再取些回來?!?/br> 知曉是主子有所吩咐,玖念就不再在意。 等玖思回來后,她盯著主子喝了兩碗姜湯,才放心,而這個時候,小方子終于帶著碳姍姍回來,小方子低聲:“主子,奴才回來了?!?/br> 玖念有眼色地拉著玖思退下:“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br> 玖思不明所以,跟著玖念離開,等離內(nèi)殿遠(yuǎn)了些,玖思才悶悶地說: “為什么拉我離開???” 她是不機靈,但不是傻,小方子一回來,就把她拉走,難道有些話,是她不能聽的嗎? 玖念沒好氣地覷了她一眼,才說: “我們是主子帶進宮的,和主子早就綁在了一起,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若拿捏不好其中的分寸,遲早有一日會壞事。” 玖思聽得不太明白,玖念白了她一眼,點了點她的腦袋: “你呀!” “我知曉你忠心,可正是因為忠心,有些事我們才沒必要知道?!?/br> 人心難測,很難預(yù)料到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主子現(xiàn)在的處境,若有人徹底了解她所有的事,對主子來說,不會是一件好事。 哪怕了解主子的人,是她和玖思。 各司其職,做好分內(nèi)的事,才是對主子最有利的做法。 玖念心思細(xì),自然猜到小方子在宮中有自己的人脈,也知曉,今日一事有主子的手腳,可猜到歸猜到,她不必要知曉其中細(xì)節(jié)。 好奇心害死貓,有時候知道得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玖思癟唇,她聽得懵懂,但她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聽話,主子和玖念都讓她不要聽,她就不問。 等殿內(nèi)沒了旁人,小方子彎腰拿著火鉗,將炭火撥了撥,才低聲說: “主子放心,都處理好了?!?/br> 顧晗剛從娘親那里得知了些謝長案的消息,如今心情頗為復(fù)雜,她情緒不明地看向小方子: “可牽扯到他了?” 顧晗沒說是誰,但小方子心知肚明,他搖頭:“公子早就料到許是會有今日的情形,他早早就將那些人手交給了奴才,今日一事,公子并沒有插手?!?/br> 小方子偷看了主子一眼。 公子似乎很忌諱和主子有交集,明明費盡心思安排好了一切,卻拱手相讓給他,為的就是不讓別人將主子和他聯(lián)系到一切。 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公子的身份會給主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顧晗眼睫幾不可察地顫了下,她不再提及謝長案,而是吩咐: “將皇長子那里的人手收回來?!?/br> 謝長案在宮中三年經(jīng)營的人脈,與其說是交給了小方子,不如說,連帶著小方子,都是謝長案給顧晗準(zhǔn)備的人。 這份禮,太厚重,也太燙手。 可顧晗不得不接,沒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因為她需要這份助力。 皇上今日下旨,將皇長子身邊的人全數(shù)置換,顧晗很清楚,皇嗣是皇上的底線,顧晗對皇長子沒想法,也懶得去試探后果。 小方子不問原因,直接恭敬應(yīng)聲。 顧晗才又吩咐:“陳嬪肯定對宮中人起了疑心,你叫那人近日來安靜些,先保全自身要緊?!?/br> 只聽榮粹殿時的動靜,顧晗就知曉嫻泠宮有謝長案安插進去的人手,而且在嫻泠宮的地位還不低,至少是可以進內(nèi)殿的身份。 她沒有去問那人是誰,顧晗不能保證自己一點破綻不漏,所以,在這個緊要的時候,她不知曉那人的身份才是最好的。 頓了頓,顧晗才添了句: “若她能得陳嬪信任,就讓她繼續(xù)在陳嬪身邊待著,如果不能,陳嬪降位后,身邊伺候的人也要削減,趁這個機會將她調(diào)出來。” 小方子苦笑道: “公子用了三年,也才在嫻泠宮安排進這么一個人,反觀坤寧宮和翊安宮,就如同一塊鐵桶,安排進去的人很難得上位信任,連內(nèi)殿都接近不了。” 這句話看似是在抱怨,卻也在向顧晗透露些情報。 顧晗了然,小方子是在告訴她,她們的確在宮中有些人脈,這得益于謝長案身處中省殿,可這些人脈卻能耐有限。 顧晗不覺得失望,若謝長案能在坤寧宮和翊安宮也有得用的人,顧晗才要驚覺幾分不安。 處處順利,才顯得不平靜。 顧晗揉了揉額間,她抬了抬眸,看向楹窗外的皚皚白雪,輕聲道: “再有三日,就是除夕祭祖,希望這個年可以過得平靜點?!?/br> 許是顧晗的話當(dāng)真被老天聽見,年前的這幾日,后宮中格外平靜,請安時,陳嬪的位置已經(jīng)掉在了顧晗對面,只可惜她稱病未來請安,顧晗沒能看見她。 渺美人可能真的被嚇倒了,顧晗只聽說那日渺美人醒來后,和皇上哭了很久,誰都不知她和皇上說了什么,榮粹殿又添了不少人手,將榮粹殿圍成了一道鐵桶。 對于皇上的大手筆,顧晗并不覺得意外,且不說皇嗣,渺美人這樣一個清冷美人忽露出柔弱,這世間哪個男人受得了? 顧晗垂眸抿了口茶水,沒瞧見上方的淑妃朝她看了一眼。 請安散后,暮秋扶著皇后回內(nèi)殿,還未落座,皇后忽然笑了一聲。 暮秋不明所以,好奇: “娘娘笑什么?” 皇后順著她的力道坐下,擺了擺手,她臉上的笑意未消,只是想起了請安時的情景,尤其淑妃看向顧嬪時的眼神,哪怕她遮掩得很好,皇后也看出了那一抹復(fù)雜。 皇后搖了搖頭,話音中含著笑: “本宮只是忽然覺得,細(xì)說起來,顧嬪和淑妃倒有幾分相似?!?/br> 暮秋納悶,想了半晌,也沒能將這個兩個人聯(lián)系到一起,皇后斜睨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道: “都在剛進宮時,就入了陳嬪的眼,只不過,皇上登基后,陳嬪就想要好名聲,故意做出一副溫柔知心的模樣,針對顧嬪的手段,也只能背地里偷偷摸摸的,讓顧嬪才逃了過去。” 在王府時,陳嬪剛?cè)敫褪莻?cè)妃,陳家得勢,她也慣愛耀武揚威,行事作風(fēng)可比現(xiàn)在肆無忌憚得多,淑妃明里暗里被她罰了多少次,根本數(shù)不清。 暮秋啞口無言,半晌,她才悶悶地說: “那顧嬪可比淑妃要好運道?!?/br> 對于這話,皇后只挑了下眉:“是嗎?” 暮秋被娘娘反問得一愣,她百思不得其解,才問: “淑妃當(dāng)時可是直接被陳嬪斷了有孕的希望,顧嬪雖說也遭了幾番罪,可最終的結(jié)果,根本沒有大礙,反而還得了幾分皇上的憐惜?!?/br> “這后宮女子哪個沒有得過皇上幾分憐惜?” 皇后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暮秋有些捉摸不透娘娘的意思,可皇后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她視線飄遠(yuǎn)地落在楹窗外。 當(dāng)初淑妃能得寵,有多方的原因在,可如今,皇上沒有奪嫡的緊迫感,他對皇嗣依舊看重,卻不再需要費盡心思替皇嗣保駕護航。 皇長子被令昭儀撫養(yǎng),在渺美人有孕的情況,她們無需刻意去針對皇長子,同樣的,陳嬪也就無關(guān)緊要了,在皇上登基前,陳家是助力,但如今,陳家卻是阻礙。 所以,對陳嬪的現(xiàn)狀,也是皇上默許,否則淑妃怎么敢在榮粹殿說上那么一番話。 都說淑妃嬌縱,可世人不知,這滿宮中,只有淑妃才是最聰慧的人,不怪她最得皇上心意。 只可惜,此心意非彼心意。 皇上是這個世上最清醒,也最薄涼的人,沒有天時地利,顧嬪想要走到淑妃的位置,何其容易? 除非皇上當(dāng)真動了心意。 可那是皇上,他要動了多深的心思,才能愿意為了顧嬪打破后宮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