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茶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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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茶搖搖頭。 也許是那天晏隨的那一番簡短的威脅十分有效,又也許是因為白雅言自己想明白了事情背后的關(guān)鍵。 反正,至少到目前為止,單茶還沒從jiejie那里聽說白雅言又作了什么妖。 這家ktv離她家真的很近。 兩個人不過說了幾句話,便已經(jīng)走到了單爺爺?shù)男≠u部外。 這會兒小賣部依舊燈火通明,隔著一條街,能看見坐在門口柜臺后的人影。 晏隨看了身側(cè)的女孩一眼,然后問:“怎么還在營業(yè)?” 他記得以前每天晚上下了第二節(jié) 晚自習(xí),她家的這個小賣部就差不多到了關(guān)門的時間。 單茶也很無奈。 以前晚上九點左右,爺爺便會關(guān)了小賣部回家。 但是最近爺爺每天都將小賣部開到晚上十點。 其實晚上九點到十點這個時間段,整個十三中只剩下了高三年級還沒放學(xué)。 就算等到十點鐘高三學(xué)生放學(xué),爺爺?shù)男≠u部也并沒有多多少客流,有時候甚至連一單生意都沒有。 單茶心疼爺爺辛苦,想讓他早點關(guān)店回家,可爺爺卻說,人年紀(jì)大了,回去也睡不著,還不如在店里多待一會兒。 看見爺爺,單茶瞬間便將身側(cè)的少年忘到腦后了。 她沖著他揮揮手,“那我先去給爺爺幫忙了?!?/br> 晏隨一只手插兜,眸子里有稀薄的笑意,“嗯?!?/br> 單茶又揮了揮手,“拜拜?!?/br> 說完便抬起步子要走。 只是沒等她走出兩步,便被人高手長的少年拽著帽子扯了回來。 單茶連連后退了好幾步,就在她將將要摔倒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掌從后面撐住了她的后肩,隨后她感覺肩膀一緊。 晏隨將臂彎里掛著的那件外套直接套在了女孩身上,“衣服不要了?” 單茶回過神來,紅著臉“哦”了一聲。 爺爺要是知道他敢讓自己“春捂秋凍”,肯定要打他了。 單茶抬眸看向晏隨,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強忍著什么。 見她這樣,晏隨無聲地挑了挑眉。 單茶:“……” 她發(fā)誓,她剛才忍了整整一路。 但現(xiàn)在,她真的忍不住了。 單茶便踮起腳,然后抬手,勾起的手指在少年緊繃的喉結(jié)上輕輕一刮。 下一秒,她將自己手指上的那一抹奶油亮給晏隨看,“喏?!?/br> 也不知為什么,他脖子上的這一抹奶油沒被擦拭干凈,單茶抬頭就能看見。 剛才走了一路,單茶心里癢癢了一路,于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盯著小姑娘細(xì)白手指上的那一抹白膩的奶油,晏隨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幾下,然后幾乎是有些狼狽地轉(zhuǎn)身過去。 單茶遲疑道:“喂……” 少年的聲音繃得緊緊的,語氣不太好,“走了。” 說完便看也沒看單茶,就直接往回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單茶有些懵:“……” 好吧。 其實剛才她還有一句話想說的。 生日快樂。 一整晚下來,她都沒有認(rèn)真祝過他生日快樂呢。 *** 單茶最近擔(dān)心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之外,還擔(dān)心的,便是爺爺。 最近這段日子,爺爺不但每天都將小賣部開到很晚,而且那天中午單茶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爺爺居然在自己一箱一箱的搬飲料。 往常爺爺都會花些錢,請年輕的搬運工來幫忙卸貨,可單茶怎么都沒想到,爺爺居然一個人搬運一箱幾十斤重的飲料。 單茶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跑過去便將那箱飲料搶下。 她幾乎是生氣了:“爺爺,你在干嘛!” 單爺爺一愣,然后笑著解釋道:“小胡今天不在,我就試試看自己搬……你看,爺爺也沒老嘛?!?/br> 單茶費勁地拖著飲料箱的底部,還是很生氣:“你都七十多了,萬一閃著腰怎么辦?” 單爺爺喘著氣,仍笑道:“胡說八道,爺爺?shù)纳眢w可好了?!?/br> 饒是如此,單茶依舊心有余悸。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單茶都對著爺爺千叮嚀萬囑咐,哪怕多花些錢請人來搬,他也不能再自己搬重物了。 *** 校園文化節(jié)是十三中的傳統(tǒng),就在每個秋季學(xué)期的第二次月考結(jié)束后舉辦,為期兩天。 期間學(xué)校里的各個興趣社團都會出來擺攤。 初中部的全體同學(xué)和高一高二年級的同學(xué)都可以選擇自愿參加。 當(dāng)然,也有像單茶這樣選擇留在教室里上自習(xí)的。 下午第二節(jié) 下課鈴打響了之后,彭小靈過來拽單茶,“我們要不要也出去逛逛?” 單茶有些猶豫:“……” 她昨天剛買了一本新的課外練習(xí)冊,才做了幾頁呢。 “只學(xué)習(xí)不玩耍會變得又笨又傻啦!”彭小靈將她拽起來,“而且你這次月考都年級第二了好嗎!荊淮之下、眾生之上的女人去放松個一刻鐘,很正常吧?!” “什么啦?!眴尾杩扌Σ坏?,只得合上練習(xí)冊,“好啦好啦,那就一刻鐘,我們逛逛就回來。” 各大社團就在十三中的校園主干道上擺攤,感興趣的同學(xué)可以去領(lǐng)宣傳海報和鑰匙扣和扇子之類的小禮品。 彭小靈很感興趣地四處看,單茶沒什么興趣,不過出來透了透氣,的確感覺神思清明了不少。 不遠(yuǎn)處是戲劇社的攤子。 單茶遙遙看過去,發(fā)現(xiàn)擺攤的人里,有一個女生很眼熟。 她仔細(xì)想了想,然后想起來,這個女生是校花黎書嘉的閨蜜,好像叫陳佩。 因為黎書嘉一出現(xiàn)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單茶對這個總是和黎書嘉走在一起的女生有些印象。 陳佩正在打電話,語氣不太好:“師傅,能不能快點啊,送個水都這么慢,再不來我們就要渴死了好嗎!”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么,陳佩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啪”的一下將電話掛了。 單茶收回視線,繼續(xù)和彭小靈在動漫社的攤子前逗留。 不知過了多久,單茶又聽見了陳佩的聲音—— “師傅,這個水你讓我們怎么喝呀?” 伴隨著其他人的附和聲—— “離保質(zhì)期就剩半年了,臨期的東西你也送來?” “看我們都是學(xué)生覺得好欺負(fù)是吧?你這幾箱水都不知道在倉庫里落了多久的灰。” “就是,喝出毛病來怎么辦?” 下一秒,一個單茶萬分熟悉的聲音響起。 單爺爺語氣焦急地辯解道—— “小姑娘,誤會了,我們店里不賣什么氣泡水。是你們指定要這個牌子,我才去隔壁超市買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給我的是臨期貨……這樣,我換幾箱新鮮的來,你們看行不行?” 單茶順著聲音望過去,然后便看見了爺爺推著一個簡陋的推車,推車上疊了三箱水。 是他氣喘吁吁地一路從長長的坡道上推上來的。 明明已經(jīng)是深秋了,可這會兒單爺爺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灰色單衣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濕痕。 陳佩皺了皺眉,一臉不耐煩道:“不用換了,你把東西拿回去吧,我們不要了。” 單茶什么也顧不得,快步跑過去,“爺爺!” 單爺爺抓著推車把手的兩只手枯瘦如柴,布滿了老人斑。 看見小孫女,單爺爺一愣,然后又轉(zhuǎn)向先前說話的陳佩。 老人家說話的語氣中已經(jīng)帶了幾分哀求之意:“小姑娘,你們打了電話說要的,我都給你送過來了,總不好退的?!?/br> 陳佩看了單茶一眼,然后很不耐煩地一擰眉毛,“那你自己算算我們等了你多久,我們都等了二十分鐘!難道你明天才送來我們就要等你到明天嗎?” 旁邊人也附和道—— “就是,現(xiàn)在可不興強買強賣啊。” “東西不好當(dāng)然要退,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啊?!?/br> “不是吧,又要來道德綁架這套?” 單茶在旁邊終于將原委聽清楚了。 她忍不住和對方爭辯:“明明離保質(zhì)期還有半年,怎么能叫臨期呀?而且我們不是都說要幫你去換新鮮的來嗎?” 陳佩翻了個白眼,很無語:“他換一趟,來來回回又是半小時,我們十幾個人活該渴死嗎?” 單茶終于明白,原來對方是故意找茬,所以不管爺爺怎么做,對方都不滿意。 其實她平時根本不和人動氣,可此刻,想到爺爺被她們使喚來使喚去的狼狽模樣,想到爺爺年過七旬還是要為了她四處奔波cao勞,單茶只感覺氣血涌上頭,一張臉脹得通紅,整個人又氣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