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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在修羅場焦頭爛額 第168節(jié)

    雪郁得到保證,還是頗有憂慮,一上床就分給寧堯半張被子,自己鉆到最里面緊貼住墻壁,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后背,和最涇渭分明的界限。

    寧堯沉沉地盯了他一會兒:“……”

    做好善后工作地關了燈,寧堯也上了床,按照雪郁所要求的那樣,睡到最邊沿,只要不掉下去,能離多遠就多遠。

    不過再遠也就是半個胳膊的距離,他一伸手就能碰到雪郁的肩胛骨,往下一點就能摸到雪郁的腰線,雪郁似有所感,背對著他再次強調:“……不許靠過來。”

    “嗯,我記得?!?/br>
    前半夜,寧堯確實是記得。

    他規(guī)矩地側躺著,左手伸出來壓在被褥外面,一動也不動,如果忽略掉他黑暗中微有亮光的眼睛,都要以為他睡著了。

    而雪郁早在十幾分鐘前,因為他十分老實所以放下心,迅速地陷入了昏沉。

    聽到那均勻綿密的呼吸聲,寧堯目光微動,放低聲音地貼近,一點點摟緊那段腰,把人轉過來抱住。

    貼硬墻壁貼久了,一下撞進溫熱的、半軟半硬的胸膛,雪郁還有些不習慣,睡夢中也蹙著眉掙扎,可往往動了沒兩下,就被輕松壓制住。

    到后面,感覺那胸膛很暖和,生出安定感的雪郁不再亂動,隨遇而安般窩在他懷里。

    寧堯抱著人,輕滾喉頭。

    到現(xiàn)在還覺得很荒唐。

    以前那個放浪輕浮的煩人精,和現(xiàn)在這個,挑逗一會兒就純情地瑟縮、哆哆嗦嗦地罵人的雪郁,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能挑起他極端的兩種態(tài)度。

    寧堯把人捂暖了,慢慢地也把那幾句警告忘到腦后,呼吸粗著想親上去。

    他刻意等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這個,白天雪郁意識清醒的時候太兇,又抓又咬,親不了太久。

    現(xiàn)在能乖一點。

    他壓住雪郁的后脖頸,鼻尖剛抵到那張臉上,懷里的人忽然悶哼著動了動,類似本能、又類似條件反射,抬手打了他一下,阻止他親自己。

    寧堯:“?!?/br>
    停了一陣,他又親上去,這回碰到嘴巴了,但沒幾秒臉側又是一酸。

    他又親,又被打,有幾回寧堯以為雪郁是醒的,但聽到那綿綿的呼吸,就知道雪郁只不過是被他逼出了應激反應。

    ……喜歡打就打吧。

    寧堯一直抱到早上,得逞是得逞了好幾次,但挨的疼更多,臉側多了好幾個交錯的紅印。

    雪郁大概是早上六七點醒的,他睜開眼睛,臉上表情惺忪又迷茫,盯了幾秒眼前近在咫尺的結實胸膛,慢半拍地一點一點往上移動視線。

    他看到了寧堯。

    雪郁訝然,或許是沖擊力太強烈,他第一個關注的不是怎么被寧堯抱在懷里,而是:“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寧堯:“……”

    有一陣細微的氣流聲,似乎是寧堯嘆了口氣,他摸著雪郁的后頸,面不改色地說謊:“我自己打的?!?/br>
    人類是有自尊的生物,尤其是長期活在被人仰視的高度圈里,那點尊嚴更是重中之重,簡單的一句頂撞都算得上是冒犯。

    很大可能會引來暴跳如雷的反擊。

    更別提被打巴掌,還被打了這么多下。

    換做別人,寧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

    可是雪郁不一樣。

    雪郁打他多少次也行。

    “……你有病啊,”雪郁抵住他硬熱的身體,僵直生硬地坐起來,扯開被子的動作有點大:“我不想問你為什么不遵守承諾了,我去洗漱?!?/br>
    問了也沒用。

    大概率得到的也會是這么無厘頭的答案。

    雪郁起來了,寧堯自然也不會繼續(xù)躺,他本來就是很早起的人,不想弄醒墊著他手臂的雪郁,才一直維持原狀。

    他去廚房做了早飯,等雪郁進來吃完,突然想起什么,輕嘖道:“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嗎?”

    雪郁毅然決然:“不去。”

    寧堯點頭,似乎料到了他的回答,微覆眼回:“那你在家里多睡一會,如果要出門,柜子里有銀幣?!?/br>
    “知道了?!?/br>
    等寧堯出去后,雪郁原本計劃是繼續(xù)睡的,但真正躺上去又沒有了睡意,坐了會兒,決定去周老頭家里,可以幫忙磨磨藥草,打發(fā)時間。

    不過到了周老頭家,他沒有看到周老頭,看到的是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

    男人五官是不起眼的普通,右肩搭著一條毛巾,正苦哈哈地搬著箱子,從一邊搬到另一邊,面容苦澀,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悲慘苦力的氣息,仿佛一下老了一百歲。

    他哼哧哼哧又搬起一個有半頭豬那么大的貨箱,起身的一瞬瞥到這里,轟隆一聲,箱子被他失手砸到地上:“雪郁?”

    雪郁:“……?”

    他渾身一震,不認識這個人,只能含含糊糊:“嗯……”

    男人跨步而來,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雪郁,喉嚨頓時焦渴起來,掩飾性用毛巾擦了擦頸脈上附著的皮膚,用干久了活快冒煙的嗓子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雪郁又是敷衍地一聲:“……怎么會?!?/br>
    男人頓時哭喪起臉:“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的遭遇,每天要干十六小時的活兒,飯也不管,錢也不給,一罷工那老頭就吹胡子瞪眼找寧堯揍我,寧堯力氣那么大,被他打一下我能痛一天,就昨天,我被揍了一頓,晚上回去趴著睡的,不就是偷打了幾次獵,我現(xiàn)在一點人權沒有,真的快死了?!?/br>
    雪郁輕眨了下眼,感覺有些許錯裂。

    男人口中冷淡暴力的寧堯,和一天膩膩歪歪抱著他伺機討便宜的寧堯,不太相同,周老頭也是,很和藹可親,不像男人說的那么苛刻。

    不過他沒有出聲反駁,男人話很多,他根本插不上嘴:“不過誰讓我被他們抓到了呢,這也沒辦法,算我倒霉吧,那老頭說了,只要我干兩個月活就放過我,哦對了,我平時都被老頭叫去集市干活了,你要想找我就去集市,我這些天特別想你?!?/br>
    雪郁:“……嗯?!?/br>
    男人口干,說多了話,硬是折騰成了破鑼嗓子,但即使這樣也阻止不了他樂此不疲地說話:“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情,我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你第一個男人準備騎馬走了,我問了一圈,他居然是蘭堡的人,雪郁你應該也是吧?好好的為什么來貧民窟?”

    雪郁:“?”

    什么第一個男人。

    男人看了下雪郁的臉色,看他完全想不起來的模樣,張目結舌地給他筆劃:“就你第一天帶來的那個男的,你不會不記得了吧,就那個——”

    “那個秦燁啊?!?/br>
    第127章 間歇性失憶癥(18)

    聽到秦燁這個名字, 雪郁一直不在狀態(tài)的表情變了變,猝然咬緊唇,感覺到一陣頭暈。

    很突如其來的, 也不知道由頭。

    大腦里像是有很多東西想沖出來,但又被困住了, 無法露面。

    他手軟腳軟地往后踉蹌了一步, 手指及時扶住旁邊的墻壁,才沒失去平衡力。

    偷獵者也算會察言觀色, 幾乎第一時間就看到雪郁臉色發(fā)白了,立馬把問的問題拋之腦后, 手忙腳亂在雪郁眼前揮手,問:“欸, 雪郁,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雪郁頭疼得發(fā)昏,聲音也虛了些:“沒……”

    偷獵者差點跳起來:“沒什么,你的臉都白了!這怎么辦……你忍忍啊,我現(xiàn)在帶你去小診所?!?/br>
    貧民窟是有診所的,雖然大部分治療設備都欠缺,但一點小病也能治治, 他以為雪郁是感冒那些小打小鬧的病, 當時就想上手把雪郁扶出門。

    結果還沒扶到, 就聽見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

    雪郁沒有抬頭,他抬頭了。

    來的人是寧堯跟許景和, 兩人都是來找周老頭談事的, 小土房的門頂建得矮, 他們進來還要彎一下脖子, 避免磕到撞到。

    寧堯看過來的時候, 雪郁那股疼已經(jīng)飛快蔓延開,站不太穩(wěn)了。

    他可憐地扶著墻,眼睛濕亮黑潤,努力擦眼睛想讓視線不那么模糊,手指掠過眼皮,還擦碰了下眼皮下面的皮膚,搞得半邊臉都有點紅。

    他根本沒看到是誰來了,還是聽到偷獵者的叫聲才知道。

    偷獵者這兩天見到寧堯就生理發(fā)軟,連帶著也怕許景和,門打開的一剎那,當即就迭聲喊道:“好哥哥們,你們怎么有空來?”

    寧堯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男人臉色冷凝,大步走過來,什么都沒過多詢問,寬熱掌心捉住雪郁的手腕,又給了雪郁一個支撐點,他低聲問:“不舒服?”

    雪郁聽到熟悉的聲音,點了點頭。

    寧堯冷冷掃過來。

    偷獵者心尖發(fā)顫了下,瘋狂擺手:“不是我弄的!”

    然而從他嘴里說出來并沒有多少說服力,屋里只有他們兩人,他先前還對雪郁做過不要臉皮的事,怎么懷疑也會懷疑到他頭上。

    寧堯瞇眼,剛要說什么,胸前一沉。

    他猛地頓了頓。

    低下頭便看到烏黑柔軟的發(fā)頂,雪郁一只手松松拉著他的衣服,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從動作來看,是自愿這么做,而且是有理智的情況下自愿這么做的。

    寧堯是真的愣了下。

    這種帶點依賴的主動接觸他從來沒有碰到過,受到更多的是雪郁的抗拒,和一點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的拍打。

    有一瞬間還懷疑了下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在半空中懸停一秒,慢慢放到雪郁后背上,把人抱緊。

    懷里抱著的人抖得多厲害,寧堯的眼神就有多陰冷,偷獵者冷不丁和他對視了眼,差點雙手合十想給他磕頭:“不是啊,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欺負他?我就說了幾句話。”

    冤,好冤。

    竇娥當時的心境他算是體會到了!

    寧堯冷聲道:“幾句話?”

    偷獵者被打怕了,泫然欲泣、哆哆嗦嗦,舉起四根手指極力自證清白:“真的,我對天發(fā)誓,只說了幾句話而已,什么都沒干,你進來前一會,我剛想帶雪郁去診所?!?/br>
    這時,雪郁也恢復了點神智,悶在寧堯胸膛前,出聲解救道:“……他沒對我做什么,是我自己頭暈。”

    偷獵者一行眼淚差點掉下來,眼神感激不盡。

    寧堯收回目光,摁在雪郁后背的大掌往下挪了挪,移到腰間,這幾天他碰這里都會被雪郁當作占便宜,遭到警告性的一眼,現(xiàn)在雪郁卻全無反應,可見是真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