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現(xiàn)在真是不行了?！眳擦覈@了口氣。

    梁超小心翼翼地問：“烈哥，醫(yī)生不是說不一定是……嗎？要開了刀取病理才知道??！”

    他不肯把那個字說出來。

    好像只是提一提，都很不吉利。

    “我不是說我的病?！眳擦也灰詾槿坏負P了揚眉。

    梁超依舊很小心，“那你是說什么？”

    “我是說連你都已經(jīng)敢教我做事了?！眳擦移仓煲恍?，很輕松。

    “真的烈哥，我簡直……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勸你。”梁超嘆了口氣，“就算不說你是歌手，就退一萬步，以后你不唱歌了，你也不能對自己這么大意吧？那萬一……”

    “我有數(shù)。”叢烈的笑淡了一些。

    “這種事兒醫(yī)生都沒數(shù)，你能有什么數(shù)？”梁超的郁悶已經(jīng)擊退了恐懼，不知死活地繼續(xù)說：“云總有自己家的人照顧，你在這兒沒日沒夜地連軸轉(zhuǎn)，就算把命賠進去，人家也不一定領(lǐng)情啊……”

    “我不需要他領(lǐng)情?！眳擦铱吭诤笈诺囊巫由?，聲音低了許多，“他最好不領(lǐng)情。”

    這一句把梁超的心都說涼了，咽了咽口水，“哥，咱先把手術(shù)做了，別想太多?！?/br>
    叢烈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靠向后一仰，“我沒想?！?/br>
    因為叢烈的身份特殊，他們私下約了鄰省三甲的知名專家到本地的私立醫(yī)院cao刀，單算一次出診費就是小六位數(shù)。

    聲帶手術(shù)前要提前一天做霧化和常規(guī)檢查，以及輸液做消腫。

    叢烈這邊的留置針扎好，消腫針都輸上了，手機響了。

    他把手機從兜里摸出來，滑開接聽，“云舒？”

    “喂？”云舒聽著有點著急，“你在哪兒呢？”

    叢烈皺著眉，“怎么了？你別著急，慢慢說?！?/br>
    “中午吃完飯，我哥就一直有點窩著腰，我問他他還說沒事兒?！痹剖媛曇魤旱煤艿?，像是在偷偷打電話，“然后他看了一會兒合同就上床躺著了，我喊他去醫(yī)院他也不肯去，非說只是稍微有點胃疼一會兒就好了?！?/br>
    “但是半天了，我看他那屋也沒動靜，我害怕他又自己忍著。”

    “嗯?！眳擦矣眉绨驃A著手機，直接把手上的留置針拽了下來，“我知道了?！?/br>
    “你知道什么了？”云舒快急瘋了，“我現(xiàn)在叫救護車嗎？”

    “你別動他，到客廳茶幾下面的抽屜里找一個寫著‘飯后2’的藥盒，黃色……”叢烈已經(jīng)起身了，“算了，你先給他倒點熱水喝，我馬上回家?！?/br>
    梁超在后面追他，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烈哥，你去哪兒?。棵魈焓中g(shù)了，專家都到酒店了?！?/br>
    “云集不舒服，我回趟家?！眳擦抑苯泳蜕狭笋{駛座。

    梁超怕他給自己直接扔醫(yī)院，趕緊跟著上了副駕駛，“?。磕莻z專家這周只能約到明天一天，而且明天不做下次還得重新給出診費?！?/br>
    “那就重約?！眳擦疑晕⒖戳艘谎鄣管囩R，很快把車開出了停車位。

    梁超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直接閉嘴靠在了座位上，重重嘆了口氣。

    叢烈剛進家門，云舒就迎上來，小聲問他：“要不直接叫救護車？但我怕……”

    “沒事兒?！眳擦蚁戳藗€手，邊從客廳找藥邊問云舒：“他吃完飯喝涼水了嗎？怎么會突然胃疼呢？”

    這段時間他一直盯得很仔細，云集一次腸胃都沒鬧過。

    云舒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我記不得了，我沒注意。”

    “以后你盯著他一點兒，他不能碰涼水?！眳擦铱焖僬f完，就進了云集臥室。

    云集背對著臥室門，在床上蜷著，一看就是不大舒服。

    叢烈在床邊坐下，摸了一下床頭的水杯，還是熱的。

    “起來吃個藥?！眳擦曳鲋萍饋?，“疼得厲害？”

    云集臉色不太好，額角上都是汗，“我躺一會兒就好了?！?/br>
    叢烈輕輕摸他的額角，皺了皺眉，“怎么不知道吃藥呢？”

    “吃藥也沒用，我睡一覺就好了?！痹萍滞纯嗟貜澭o緊壓著肚子。

    叢烈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低聲哄著給他遞藥，“先把藥吃了，等會兒我們?nèi)嗳嗑筒惶哿恕！?/br>
    云集不說話，只是把藥仰頭咽了。

    “喝口水?！眳擦医o他扶著杯子，喂了他一口水。

    云集抬手蹭了一下嘴角，聲音沒什么力氣，“謝謝，你出去吧。”

    叢烈摟著他沒松手，小心護著他的上腹，“等你不疼了，我馬上出去?！?/br>
    云集想說話，但是他疼得沒力氣，忍不住地抓住叢烈的衣服，“嗯……”

    “不疼了，不疼了，”叢烈直接把他從床上抱起來，方便他屈起腿，“揉一會兒就不疼了?！?/br>
    除了叢烈，云集生病幾乎沒讓任何人照顧過。

    他太習慣硬撐，一聲疼不肯喊，只是顫巍巍地呼吸。

    “沒事兒了，馬上不疼了。”叢烈一手護著他的背，一手輕輕給他揉著上腹，輕聲安撫，“好了，我在，馬上就不疼了?！?/br>
    可能是病中形成的某種條件反射，也或許是一直沒什么用的藥物慢慢發(fā)揮了效力，云集真的感覺到疼痛在逐漸消退。

    他用額頭抵著叢烈被肩膀撐開的棉質(zhì)T恤，吞咽著調(diào)整呼吸。

    “這次全怪我，應(yīng)該出門前給你準備一杯溫水。但是以后可不能喝涼水了，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