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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子還挺肥?!?/br> “就轉一圈,又不干什么,”程硯拿起桿子,把遠離了岸邊的船只撐回去,“小時候我就跟他們一起撐船玩,你上來試試?!?/br> 程硯把船撐到岸邊,宋御擺著船尾上來,岸上的黑狗不能上,急得在岸邊團團轉,時不時對著兩人叫一聲,以尋求存在感。 “你把桿子拿穩(wěn)了,”宋御盯著程硯的腳下,他站在船頭,看起來十分危險,“再往里面站站?!?/br> “沒事的,不會掉下去,”程硯說:“而且這水不深,淹不死人的?!?/br> 宋御看向清澈的河水,不遠處有一群鴨子窩在一起覓食,他們的船只遠離了那座橋,向更遠的地方飄去。 “風景真好?!北还诖笞匀坏南銡饫铮斡粗苓叺沫h(huán)境,一片綠油油的,清新的顏色讓人心情也跟著舒暢,是城市里少有的風光。 “對吧?”程硯很是驕傲地說:“小時候比這個風景還要好,我爸他們在地里干活,我就跟浩子他們在這里撐船,撈菱角吃?!?/br> “什么是菱角?” “嗯……就是那個身上帶刺的東西,長在水里的,學名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我奶她們都說菱角,去了皮能吃的,脆脆的。”程硯放平桿子,蹲下來,看著清澈的河水,道:“現(xiàn)在不知道有沒有了?!?/br> 忽然,程硯從水里撈出來一片葉子,大驚小怪道:“看這是什么!” 宋御走過來,看來看去,沒發(fā)現(xiàn)什么,他誠摯地求知:“什么?” 程硯荒唐道:“就是一片葉子。” 隨后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宋御攥緊拳頭,一拳就要砸過去,嚇得程硯趕緊抬手擋住,可他多慮了,那拳頭沒下來,化為了輕柔的撫摸,在他的頭頂蓋下。 “你來試試?!背坛幷酒鹕?,拎著桿子,遞給宋御,“很簡單的,你肯定能學會?!?/br> 宋御也是個愿意嘗試新鮮的人,他二話不說握住桿子,和程硯互換了位置。 程硯坐在一邊,指導起來:“像我剛剛那樣就行了,把桿子插水里,用點力,船就會走了?!?/br> “我沒那么白癡,”宋御道:“看著啊?!?/br> 他何止不白癡,簡直聰慧過人,看一眼就會,其實撐船看著簡單,里面還是很有學問的,真正的船家能保證大風大浪船只都不會偏離路線,這點程硯和宋御可做不到,只是能做到風平浪靜時簡單的擺動。 “我們去哪?”宋御的前方是漫無邊際的長河,盡頭是什么誰也不會知道。 “管他呢,”程硯單手撐著船只,彎腰看著水里的游魚,陣陣漣漪讓它們不敢靠近,“當只有一條路的時候,一直向前就好了?!?/br> 他們沒有目的地,只是一直向前。 那是他唯一前行的路。 他們不知道前方的終點是什么,會看到怎樣的風景,可是比起原地踏步,等待別人告訴你終點的風景,不如邁步向前,自己去探索人生,也許中間的路程,比終點的結果要重要的多。 “那個!宋御!”程硯驚叫一聲,嚇走了剛落地的麻雀,他指著岸邊一個白色的蛋喊道:“鴨蛋!” 宋御定睛一看,好像真是。 程硯慌忙站起來,趴在船尾,擺擺手道:“快快快,靠近一點?!?/br> 剛剛這里有一群鴨子,會下蛋在附近也情有可原,船一靠岸,程硯就一腳踏在岸上,撿起草叢里的鴨蛋,檢查了一遍,完好無損,他道:“還是熱的?!?/br> 他遞給宋御,動作幅度太大,宋御提醒道:“小心點?!?/br> 接過鴨蛋,揉在掌心里,宋御驚喜道:“真的是熱的?!?/br> “嗯,應該是剛下不久。”程硯看著那群鴨子。 宋御把鴨蛋還給他,“撿個鴨蛋比撿錢還開心?!?/br> 程硯寶貝地把鴨蛋收好,走回船尾去,提起船只里一個水瓢,把鴨蛋放進去,固定在安全的地方,說道:“你不懂,這個很考驗運氣的,小時候要是誰撿了個鴨蛋回去,全家人能高興死,這是成就感?!?/br> “還真不懂?!彼斡褩U子撐進水里,不太理解這份成就感,但他選擇尊重。 “不過鴨蛋也有另一個含義,象征著考試分數(shù),以前有人嚇唬我,說撿鴨蛋以后就會考零蛋,我爺爺兇,考不好回來得挨打,聽了這話,嚇得我連夜復習,就怕真考個鴨蛋回來?!?/br> “然后考了多少?” “及格了,”程硯說:“我都看書了不可能考零蛋,那嬸子唬我的。” 宋御停下了撐船,把桿子收回,坐在船頭看著程硯,有感而發(fā):“我覺得你很適合在農村生活。” 程硯頗為驕傲的語氣:“嗯,我什么都會,打鳥抓魚撐船放羊,我都做過,我要是在村子里長大,一定比現(xiàn)在有本事多了。” 宋御忍俊不禁:“那大城市還困住你了呢。” 程硯蹬鼻子上臉道:“對啊,困住了我放浪不羈的靈魂?!?/br> 宋御點點頭,道:“好,那以后咱們就在村里生活吧,買個房,弄個車,養(yǎng)條狗,再弄只羊,你主外我主內?!?/br> 程硯抬起眼:“怎么在一起生活?” 宋御道:“結了婚自然就在一起生活了?!?/br> 程硯忙低下頭,小聲地嗔了一句:“誰要跟你結婚……” 剛剛的放浪形骸消失不見,馬上又變回那個青澀拘謹?shù)某坛?,宋御對他笑了笑?/br> --